第28章 第28章

“今夜的天气不错。”

        我侧头看了眼正从船舱里面走出的一位没有眼白的武士先生，嘴角抽动了一下。

        “武士先生，我建议你下次换种搭讪方式。”

        “我可对男人没兴趣，我喜欢的可是正值年华的青春少女。”武士先生激动的话语让我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啊，是吗？原来是萝莉控么？”

        大叔，你知道这是犯罪吗？啊，对了，他们已经是通缉犯了，所以，大概是不在乎再加一项罪名的。

        “我不是萝莉控，是女权主义者。”

        “有区别吗？”我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他，莫名觉得这句话和假发的“不是假发，是桂”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有区别了，女权主义者可是……”之后那位武士先生热情洋溢的向我科普了女权主义者的具体内容，虽然我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是，看对方专注且认真的脸，我最终放弃了打断他的想法，转而迈步朝船舱走去。

        “晋助他们应该是在这个房间里吧？”我抬起头看了看，又认真的想了想不久前一团副团长告诉我的地点，当两样合二为一之时，我推开了房门。

        房内人很多，多到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大部分空间，但最中心的地方，仅有四五个人左右坐在那里，只是此刻的他们包括四周站着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推门而入的我身上。

        “夜弥大人，你终于来了，我正要去找夜弥大人呢。”

        第一有反应的是一团团长兼此次负责人，只见那位拥有强壮身躯和长着凶神恶煞的脸的副团长目前正恭敬的走到我面前搓着手，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会儿。”我无视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直接一屁股坐到他刚刚坐的地方，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撑着头看向对面的鬼兵队成员。

        “夜弥大人……那个……就是……”

        “天狼阁下想拜托夜弥阁下替他隐瞒那两位武士不仅完好无损的活着还杀了不少春雨成员的事。”

        “哦？是吗？”我眼睛转向淡定发言的万齐。

        “夜弥大人，还请无论如何高抬贵手。”

        “鬼兵队的各位已经被你说服了么？”我一一看向对面坐着的三人，高杉和万齐他都见过，但坐在高杉右边穿着前卫的黄发少女我倒是第一次见。

        如果仅看外表，她的确可以说漂亮，但这并不足以吸引我。

        能够和高杉保持如此近的距离，且是女生的，在他印象里，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所以……这个女孩……莫非？

        “只要夜弥阁下不说，这件事不会暴露的。”

        “其实……你不求我也可以的，反正我暂时又不回春雨。”

        “哈？夜弥大人，你不回春雨？”这一次，那位团长反应更大，而且大部分都是被吓的。

        “说到底，我又不是春雨成员了，回春雨又有什么意义？”

        “神威团长绝对会干掉我的，当初他可是说了要把夜弥大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的。”如果说任务失败意味着严重的惩罚，那么惹到神威则是意味着和世界永别。

        开玩笑，他才不敢干这种事呢。

        “到时候你就告诉他，让他去死吧。”我低头看着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道。

        没想到那小鬼居然在这里下招，真是越来越阴险了。

        “可是，夜弥——”

        “再说多余的话，现在就杀了你哦。”我眯着眼睛，微笑着收回了手。

        “那至少跟神威团长联络一下吧！”副团长看了看笑意满满的我，又看了眼插在他旁边地上的伞，最终做出了让步。

        “……行吧！”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提议，为此，那位团长不禁松了口气。

        “那么——”我拖长了尾音，淡淡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群，语调慵懒的说道“事情谈完了的话，可以退场了吗？我貌似得和鬼兵队的总督大人单独……谈谈。”

        “那夜弥大人自便！”

        一团团长一说完，第一个冲了出去，毕竟他还肩负着联系神威的任务，不快点的话，万一夜弥跑了，他就等死吧。

        看到自家团长动作如此迅速，其他春雨成员同样退了场。

        毕竟，深知我恐怖之处的他们同样不想死。

        “晋助大人”黄发少女看着高杉，目露担忧。

        虽然她多少知道一点我和高杉的关系，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将我视为可信任之人，甚至，现在将我视作敌人也不为过。

        “你们先去处理其他事吧！”

        高杉将手里的烟斗放在桌上，看着黄发少女，眼内是不容质疑的神情。

        “……是”黄发少女不甘的瞪了我一眼，随后才同其他鬼兵队成员离开了房间。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高杉两个人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在两人沉默不知多久后，高杉首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并没有太多起伏，面上也没有太多表情，一切都如平常一样。

        “可你不仅没死还心安理得的跑到宇宙做了海盗，成为第七师团团长，如今是打算朝着佣兵之王前进吗？”

        “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在得知我还活着时就已经萦绕在他心头，可如今，面对当事人问出，尤其是对方还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发问的自己很可笑。

        如果再得到对方仅仅是因为忘记了，或者根本没打算说的回答，那自己就更可笑了。

        “在我醒过来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

        但好在我并没有敷衍，反而很认真的说起了十年前的过往。

        “我知道，拥有才能的你们是不会死在那样的地方。那么，战争结束后，我还有留在地球的必要吗？”

        我淡淡的笑了笑，藏于桌子下的手指用力攥紧直到指甲嵌入肉里，我才继续说道。

        “过家家的游戏在小时候玩玩就足够了，晋助，我和你，还有银时，假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你的生活，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同样，我也应该过属于我的生活。”

        “那老师呢？老师就不管了吗？”高杉冷漠的看着我，那样的神情跟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两样。

        “老……师？”许久未能从嘴里发出的字样缓缓响起。

        我愣了几秒，随即扯了一下嘴角“死去的人，就算时隔十年再度提起，又有何意义呢？”

        不能死而复生，也无法改变什么。

        “所以，教育了你八年，赋予你在这个世界存活资本的老师，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死去的人”吗？”

        失望的眼神在高杉眼内渐渐浮现。

        “是！”毫不迟疑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手持武士刀的高杉就冲了过来，我被一拳揍到了地上，刀刃檫脸而过插进地板，高杉一把扯起我的衣服，两人的距离无限接近。

        “夜弥，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过你。”沙哑的声音像是忍耐了无尽的怒火。

        “啊，是吗，我还以为晋助一直都很讨厌我呢。”嘴里猩甜的液体，视线内逐渐褪色的景色，以及那个骑坐在身上一点一点把刀从地面拔起的高杉。

        身体内的猛兽在疯狂叫嚣“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可手上的动作却在一点一点变缓。

        他不理解！

        明明面对银时，面对假发，面对曾经的好友他尚且能应对自如。

        而面对夜弥，面对这个消失了近十年又理所当然出现的家伙，此刻还在侮辱老师的家伙，他为什么要迟疑，为什么没有立刻杀了他。

        “白痴，你以为你那点拙劣的谎言，骗得了我吗？”高杉仍旧在用最后的理智同体内的猛兽做斗争“你以为我认识你多久了？”

        “撒谎的时候，至少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一点到现在也没做到吗？”

        “……”

        短短几句话，让原本用近十年堆积起来的坚强彻底崩塌。

        我将看向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重新抬头直视高杉，嘴唇已被咬出了很深的伤口，我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矮杉，一个人到底要多强，才不会后悔！成为宇宙第一的话，松阳老师会回来吗？”

        “在这十年里，我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在那之前没能变得更强，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有现在的实力，我绝对……”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却仍旧没能说下去。

        毕竟，过去的，无论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破坏掉吧！”高杉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破坏掉这个没有老师的世界就好了。”

        所以，他才会在攘夷战争结束后依旧选择成为激进的攘夷志士，所以他才宁愿和讨厌的天人合作，也要获取力量，所以……

        “晋助，你应该知道，那样没有意义！”

        “意义？”高杉冷笑了一下“什么有意义？像银时假发那样安然的活在这个没有老师的世界？还是像你一样茫然的在宇宙漂泊？”

        “夜弥，我不会强求你，但如果你选择像银时假发那样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高杉站了起来，俯视着我说出最后宣言，然后迈步离开。

        这下，房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缓缓起身，用手背檫掉嘴角的血迹，一个人站了足足五分钟，才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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