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对不起

许逸揉着眉眼，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的房间，他撑着身体起来，看着这个房间和自己的比起来，相较要简单的多。

        “这个不是他的房间吗？自己怎么会在睡在这！”

        许逸走下床，走到书桌前。看着旁边的书架上面都是各类各样的书，但大部分都是有关破案类小说。

        他把视线投到一本有着封皮的书却没有标记书名的书，打开之后从书里滑落了一张照片。

        许逸从地上拾起照片一看，看样子是一张全家福。突然手上的照片被人夺走，他别过头一看是楚天然。

        “你怎么了，眼圈那么重！没睡觉吗？”

        楚天然咬着嘴皮，瞪着他。他眼圈那么重是因为谁啊！

        “许逸你锁门干嘛！”

        许逸耸了耸肩，无畏的说了一句。

        “昨天你就直接把门踹开了，我不锁门的话，你岂不是都打算踹门！”

        楚天然没好气的说：“还不是因为某人在房间里哭哭啼啼的，叫开门不开！我才不得已踹的啊！而且这不是我家吗？我踹了，咋了！”

        “谁哭了，我那是在发泄，还有我开不开你管我。就算是你家又怎么了，是你然后我住着的，又不是我非要住的。”

        “你！许逸，你好样的！睡一觉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逸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好好！很好，亏我昨天还把你一路抱了上来，要不是电梯坏了，我用的着那么累吗？看你身体还出汗，还特地为你擦了汗！你就这样对你的恩人吗？”

        许逸一听，脸上有了些绯红，耳朵微微发热。他想都没想一拳就打在楚天然的脸上，楚天然一脸茫然的捂着脸。

        “许逸，你不说什谢谢就算了，还打我，你好意思吗？”

        “……”

        许逸没有说话，他低着头，嘀咕了一句：“多管闲事！”

        昨天自己太困了，就在车里睡着了，再后来发生什么他都忘记了，反正都是迷迷糊糊的，哪想发生了这些！

        楚天然见他什么也不说，就要走，一把拉住他。哪想许逸一甩手，刺啦一声，让两人对视而望！

        楚天然皱着眉，周围的气压都低了起来，神情很冷，就像变了一个人。许逸看着那掉在地上被撕烂的照片，他心怀愧疚的捡了起来。

        许逸还没递给他，楚天然就一把夺了过去。

        “出去！”

        许逸本来还想说声对不起的，被楚天然臭脾气的一吼，自己也恼了起来。

        “不就是一张照片嘛！至于吗？”

        楚天然抬头瞪着他，那种表情是许逸从未见过的表情，像是要把自己杀了一样，他不得已后退了一步。

        “出去就出去，以为我很想呆吗？”

        许逸头也不会的离开，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出了门。

        一个屋子里，只剩下楚天然一人。

        楚天然摩挲着照片，默默地拿胶布粘了起来，但照片上的那道裂痕却很明显的讽刺着他。

        他顺着照片的裂缝由上而下，内心复杂。

        许逸刚出来，就拨打了电话。

        “喂！许大老爷，你又要干哈！我可不想在当你的跑腿了！”

        “苏澈，出来！”

        “啊？又咋了，听你口气不对劲啊！不会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吧！”

        “别废话，来不来一句话！”

        “来来来！在哪？”

        “米星林咖啡厅。”

        许逸挂断电话，他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澈，虽然也有其他朋友，但和苏澈相比，他比较好掌控，毕竟他知道他是个gay的秘密，而这个正是苏澈最在意的。

        在这个世界，就算有同志，那也只是生活在黑暗里，一旦被人发现，迎来的不会是支持，只会是鄙夷！

        “靠！许逸，好好一个周末，两天你都不放过我！你最好有事，没事找事的话，我不介意把你解剖了！”

        苏澈走进去，看到许逸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便径直走了过去。

        “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你不要老拿我是gay的事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信，就因为这个我法医的工作就做不了了！”

        “你是不怕，但江宇呢？他要知道你是gay的话，还会和你合租吗？再加上你还是个成天只会解剖尸体的法医，说不一定，更会远离你。”

        “你，很好！”

        许逸的话一针见血，说的苏澈都不敢回话。

        江宇是他的朋友，因为合租两人相识。一个是健身教练，一个是法医。对江宇而言，他么只是合租关系，所以他并没有询问有关他自己的职业等等。

        但他也明白，自己之前有好几次和别人相处，除了警局外的人员，普通人一听他是法医，离得远远的。所以那会好长时间他都没有找到床伴，久了他就选择了隐瞒。

        反正也没有多少在意他是谁，每次都是衣服一脱，讲着所谓的情话，过完旖旎的一晚，在起床已经是陌路人。

        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对他自己而言不过都是解决他身体的欲念。所以他从不谈感情，那种东西他不奢求也不渴望。

        直到新室友江宇的到来，他是一个做事都稳条有序，身材很棒，人也很好。日子相处长了，他才知道原来江宇这人对谁都如此，没有谁是特别对待。

        但不得不说，许逸观察的很仔细，要不是那一次他自己把江宇带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宴，说不一定他也不会察觉。

        这个会分析别人面部表情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剖析别人内心的那种武断，直戳人心。

        “客人，请问需要喝些什么？”

        “来杯焦糖咖啡。”

        “好的，客人！”

        苏澈见服务员走了之后，才问许逸。

        “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和他吵架了！”

        苏澈气的站起来拍了拍桌子，周围的人都传来异样的目光。苏澈这才坐下，压低嗓音，抑制随时要爆发的愤怒。

        “你们吵架，关我屁事！你电话里直接说不就行了，还非要和我见面，你在玩我？”

        天知道，这周末他都没怎么和江宇待在一起，不是忙这样就是忙那样，偏偏江宇问自己怎么最近这么忙，自己还不能告诉他。

        苏澈看许逸低着头，看似心情也不太好，见他没回答，只好服软。

        “行吧！你们为什么吵架！总有个原因吧！”

        “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就是一张全家福。我不小心把它撕了！”

        苏澈拍了拍许逸的肩，许逸一脸懵逼的看着。

        “那你活该！”

        “嗯？”

        许逸听着苏澈毫不同情的话语，叫他过来不就是要他评判谁错了吗？怎么还没讲原因就当头一棒……

        “估计那张照片就是楚天然的全家照。”

        “那也用不着发那么多大的火嘛！在照一张不就好了嘛……”

        苏澈撤回自己的手，这时候服务员递来了咖啡，他吮吸了一口，平静地说道。

        “所以说，你活该！你该不会不知道楚天然那小子他妈被活活烧死，他哥又下落不明这件事吧！”

        许逸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也是他们才认识多久，他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

        “不知道啊！”

        苏澈喝着咖啡差点没呛出来，看许逸一脸无辜的样子，这就是他最讨厌的地方，明明就是自己做错了，死不认错也就罢了，还搞得是别人错了似的。

        “可以说那张照片是唯一一张幸存的照片，不然早就被那一把火烧了，那小子也不会保留到现在。”

        许逸微微蹙着眉眼神思绪着，那刚刚自己做的岂不是很过分，要不回去道个歉，可是看到楚天然那张阴森森冷冷的脸，他也说不出口啊！

        “所以，我跟你说，你摊上大事了，要不你就道歉，要不你就等着他原谅你，不过估计后者你压根没戏。”

        苏澈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的品性，虽然才刚转正没几年，但对他也算熟知熟路，两人还不得不说一对冤家，处处唱着反调。

        “这件事就翻篇吧！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苏澈拿在手中的杯子一抖，这许逸心还真大，明明刚才还一脸发出求救的信号，现在这就翻篇了，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所以说这么几年相处下来，他愣是一个弱点也没找到，这家伙就是一个壳把自己老是包裹起来，别人进不去，他也不愿脱下来。

        “行，反正现在我也出来了，你就说吧！什么事？”

        “我爸得了肺癌，还是晚期。我想问你他还有救吗？”

        苏澈扯了扯嘴角，这样担心的话，怎么到许逸嘴里就变了味，这样如此镇静的表情像是很担心的样子吗？就像是在例常询问一样，毫无感情，这个冷血动物，也是他妈去世，慕白洋死去，他都不痛不痒的，对自己都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心了。

        “我就是一个法医你问我，要是你老爸需要解剖你找我还说的过去，我是法医不是医生ok？”

        “还有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不是我说，许逸！你到底是关心你爸，还是不关心啊！如果他这会正在医院，你不是该待在他身边嘛！”

        “把我叫出来就是帮你解决你的吵架纠纷和你爸还有没有希望，这些完全可以电话里说嘛！真是的……”

        苏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许逸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我昨天去过了，还看见了慕白洋。”

        “什么，慕白洋？”

        苏澈突然的大嗓门又引来一些人的目光，他做了个抱歉的姿势，继续问许逸。

        “不会是你担心父亲过度，看见了幻想吧！”

        “也许吧！可是赵老头也告诉我慕白洋或许没死，还给我看了照片，那个时间段，出现的，的的确确是慕白洋没错。可是那次他躺在我们面前已经宣布死亡的人也是他慕白洋。”

        许逸捂着头，语气带着纠结。

        “赵老头希望我再次重启那次案件，可现在的我已经充满了纠结。我问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对慕白洋的死不是意外，很多次想要翻案，可迎来的都是拒绝。现在又突然告诉我他有可能还活着，我乱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苏澈望着眼前难掩痛苦之色的人，这才对嘛！这样子的他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嘛！

        “遵从自己的内心，这就是答案！”

        “遵从自己的内心？”

        许逸抬头看着苏澈，他示意的点了点头。许逸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现在都可以把慕白洋的事轻而易举的告诉苏澈，为什么偏偏憋在心里，压抑着，还不告诉楚天然呢！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苏澈。

        “我先走了，这钱你付。”

        苏澈白了他两眼，合着自己又是倾诉桶不说还是个付账袋。

        “对了，我不是拜托了你一件事嘛！我父亲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后面电话联系。”

        许逸就钻出了米星林咖啡厅，独留苏澈一人。

        “什么叫我父亲就拜托你了，他是你爸你就这么草率决定，拜托！你爸他得的可是癌症诶！你还有没有良心，什么事抛下亲爹不管！”

        苏澈从钱包里套出钱放在桌上就走了，走到外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仰天长叹。

        “许逸！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算了，反正他爸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还是回去找江宇吧！”

        苏澈看了看手上的表，赶紧飞奔了起来。

        “妈呀，只有半天了，不！我的欧巴！等着我，我来了！”

        周末过后，他就迎来苦逼的工作生活，哪怕不用天天解剖尸体，可是每一天都要在岗位上，无聊的时候他自己都可以和尸体讲一天的话。

        苏澈暗叫不行，他得好好珍惜和江宇在一起的时间，有时候忙起来一周都见不上两次面，好多次江宇说要来找他，给他激动的啊！可是他怎么会说，每次拒绝心都是痛的很。

        能跟将于江宇说自己在警察局？能说自己就在解剖室？能说自己就是那操刀的法医，不，他不能。

        苏澈只好把苦自己咽，管他的好好一个周末，因为许逸的归来都搅黄了。

        另一边许逸已经站在楚天然的门口，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他不敢按密码，从未有过的纠结。

        现在就在眼前，自己却又没有了勇气。他摸着门，捏紧的拳头不断松了又紧。

        “嘭！”门开了。

        许逸尴尬的手还以那个姿势停在半空，他看着楚天然，嘴张了张又闭上。

        “对不起”三个字太难了，他说不出口。

        楚天然早就透过窗外看见了许逸，他不顾一切的跑了回来，所以他在等待着他的进来，可是良久也不见开门的声音，他才透过门眼看见许逸正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楚天然再也忍不住先打开了门。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选择了退一步，他知道自己也有错，但当时他真的很生气，所以有了些不理智。

        “对不起”楚天然打破了宁静，先说了出来，许逸愣在原地，他为什么要和自己道歉，明明做错的是自己啊！

        “我但是太激动了，所以有些不理智！不该大声吼你的。”

        楚天然挠着头，脸上都是不好意思。许逸顿了一下身子，扑在了楚天然的怀里。楚天然感受着怀里失而复得的温度，嘴角上扬。

        “白痴，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应该撕掉你的照片，我不知道它对你而言是那么重要。”

        “没关系！我知道其中也有我的责任！”

        许逸看着楚天然眼里的真挚，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想都没想就扑倒人家的怀里，尴尬的赶紧松开。

        抱住一个男人很奇怪吧！

        许逸完全没有想起当时他还和楚天然错误接吻了呢，这会还在纠结着。

        “进来吧！难道你想一直待在外面？”

        “哦哦，好！”

        许逸这才摸了摸鼻子，掩饰心里的慌张，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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