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救人

白茵撑手跃过一处一米高的铁围栏，猫身静步，沿着围栏转入一处狭窄的通道。

        这里是b区北侧的医疗区，联排带通道的三栋大平房。

        一层主要是医护人员的工作区域，地下室则收容一些突发病症的患者，以及一些无法被监管的重症患者。

        联盟法律没有死刑，除了那些被送往联盟监狱的罪犯，半数的杀人犯，暴力罪犯，几乎都在117医院的这座医疗区的地下囚室内。

        因为地下囚室独特的防护结构，大部分人暴露在孢子病毒之下时，这些被关在重重铁门后的罪犯，反而因此躲过一劫。

        不仅如此，因为孢子病毒的吸入量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这些罪犯中因为雾潮自然转化的人并不多。

        大部分人不仅很好的适应了孢子病毒的正常寄生，甚至因为他们极具主动攻击性的暴力倾向，产生了不少自然觉醒的“玩家”，觉醒的特性更是比普通幸存者的战斗力强上好几倍。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上一世的177精神病院曾经一度成为虞州市所有幸存者避之不及的禁地。

        末世第二年，白茵在雾光城遇到楚沐雨的时候，听她说起最多的便是她们从177冲杀出来的故事，颠三倒四，含糊不清……

        只知道，那一战极其惨烈，整个177只有她们三个逃出来。

        她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已经只有楚沐雨一个人了。

        ……

        其实白茵这个时候过来，根本解决不了那群人间恶魔。

        先不说，通往地下室的重重铁门，仅凭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打开。

        光是一层那些游荡的变异种医护人员，光数量估计都有近百个，偷偷潜入单个击杀还行，真在里面对干起来，她一个人最多只能抗住三四只。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本身也没有这一趟，……如果没有楚沐雨扔的那个a面，她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作为一个合格的赌狗，白茵始终相信，楚沐雨那无论是翻到a面还是b面，都不会改变的大丰收结局。

        这一次过来，她只为一样东西。

        ——奥西莉亚之书。

        传说中的亡灵杀人书，可以召唤杀不死的亡灵幻影作战的特殊道具。

        根据楚沐雨当时的说法，那群疯子的首领，正是因为拥有这本杀人书才能在末世之初集结大批的重刑犯，将177医院占为己有，建造成末世里的杀人堡垒。

        既然没办法第一时间灭了他们，那就抢走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

        穿过一条不到两米宽的走廊，白茵从地上捡起一只医护人员出外勤用的灰色背包，随手翻了一下，里面整齐码放着束缚绳、麻醉针、镇静剂、止血绷带，急救包……以及一些在外面禁用的镇痛药。

        将束缚绳系在腰上，白茵退入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扯断一小截止血绷带，束起散乱的卷发，白茵一边用剩下的绷带在大腿上缠了几圈，格斗刀的刀鞘固定在绷带内侧，一边快速查看办公室门背后的医疗区平面图。

        杀人书的具体位置她并不知道，但是在末世初期就能获得这种具有唯一性的极品道具，不是开宝箱，就是这块区域内有一个高品级的自动贩售机。

        不管是上面的哪一个，都带有醒目的光柱，只要不是离得太远，以白茵现在的视力，找起来不算难。

        但如果，这东西在地下室……

        那就只能希望楚大小姐争气点吧。

        ……

        a楼的情况还算好，沿途办公室和诊疗室不是空的，就是落单的变异种。

        白茵一路清理过来，倒是没遇上什么难缠的家伙。

        掂量了两下刚摸到手的一枚红色特性硬币，白茵走过一个大门紧闭的手术室，脚步停了停。

        她现在的听觉比雾潮之前，灵敏了近一倍，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有极小的喘息声。

        她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骤然停止，那道喘息声不见了。

        白茵沉默了半秒，开口：“有人吗？”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动静。

        白茵：“有人吗？我只问两遍，有人就出声。”

        可能是三秒，也可能是五秒，里面的人终于在艰难的抉择中发出了声音：“有……有人。”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颤。

        “几个？”白茵一边问，一边抽刀砍落朝她奔袭而来的“猎手”异藤。

        “三，三个，我们有三个人……你是安全部派过来的守卫——”那男人说到一半，似乎被人打断了问话，里面甚至开始低声争吵起来。

        一脚将笨拙的变异种踹在地上，白茵不想在这里耗太久，直截了当地问：“从外面怎么开门？有密码吗？”

        却听门内传来另一个声音，慌乱带着哭腔的女声，“没，没有密码……你，你快走吧，别管我们了。我们这里有怪物，你进来会死的。”

        白茵踩在“猎手”脑门上的脚停顿了一下，手术室的空间不大，在有变异种的情况下，这些人还没死，说明里面是个守规矩的家伙。

        “描述一下怪物的特征。”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她是我的器械护士，她的头……跟，跟器械盘那些东西……”

        听得出来，里面的人正努力地用人类能够理解的词汇在解释，白茵接话：“她的头部很大，外部是金属，应该是跟你们手术用的那些金属器材融合在一起。”

        “是，是……”

        白茵点点头，还行，不是狂热者，是铁颅，这是一种跟外界金属融合后转化的变异种，只要不进入应激状态，就不会主动攻击。

        能引起它应激反应的，主要是惊吓和触碰。

        超出它接受范围的声响，激烈的反应，奔跑，挥舞四肢，等等，都会对它造成惊吓。

        末世初期死在它们身上的人类，大多都是因为人类自身受到惊吓，应激之下的尖叫，逃跑等行为，进而刺激到了这些铁脑壳。

        里面的人很幸运，没有踩到这些雷。

        白茵：“从现在开始，你们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好……”里面的男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放慢动作，保持安静，尽量远离它，来大门前。”

        里面静默了几秒，没人动作。

        白茵抿唇，耐着性子：“按我说的做，它不会攻击你们。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只有两分钟……”

        两分钟之后，不论他们过不过来，她都不会多等一秒。

        听到里面的动静，白茵将地上的“猎手”揪起来，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矮胖男性，从他稀疏的头顶大致能判断出年龄。

        在她打量的时候，隔着门传来男人的声音：“我们到了。”

        “很好，把嘴闭好，开门，慢一点。”

        听到手术室大门向两侧开启的声音，白茵牵着被她用束缚绳套住脖子的“猎手”，向大门一侧的墙壁靠了靠。

        最先从里面出来的是一位男性医生，然后是一位女护士，以及一位女医生。

        跟白茵的淡定不同，三人出来看到白茵的一刹，齐刷刷僵在原地。

        何瑞神色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病号服的少女，他怎么也没想到，门外冷静指挥他们的人竟然不是安全部的守卫员，而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病人。

        这还不是最吓人，这个病人手上居然牵着一只怪物，这只怪物还是他们科室的副主任。

        一旁的小护士脸色煞白，但还是努力压抑住几欲破喉而出的惊惧尖叫，她本能地朝身后的麻醉医师靠了靠。

        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白茵并不觉得奇怪，倒是这三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安静，给了她一个不错的印象。

        朝三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白茵将手里的束缚绳交给离她最近的男医生，示意他们往前走。

        接过束缚绳的何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实在是想不通，这病人到底是有什么癖好，居然把怪物当狗拴着。

        但在接到白茵冷漠中带着命令的眼神，何瑞咬咬牙，拉着怪物朝她指的方向往前走。

        见几人走出一段距离，白茵从地上捡起那段蜷缩起来的墨绿色异藤，团吧团吧朝着手术室里的铁脑壳来了一发精准射击。

        她丢得快，转身逃跑的动作也极快。

        才跑出去不到五米，就听到身后传来“嘭”的爆炸声。

        走在最前面的何瑞和秦小蕊，惊慌回头，冲过来的白茵，一把挡住秦小蕊的眼睛，左手一带，把人往前推着走了两步。

        没有受到任何照顾的何瑞，回过头的那一瞬间，直面了一堆红色，灰褐色的蠕动碎肉，以及半只躺着黑色机油状物质的人脑。

        那一堆红的，白的，黑的，甚至还带着股焦腐味。

        这一瞬间，何瑞差点忘了自己是个从医十年的外科医生，胃部的酸液直往上翻。

        太恶心了。

        跟他动手术时，看到的那些血血肉肉完全不同的恶心。

        ……

        一行四人，白茵走在最前面。

        何瑞走在最后面，一脸麻木地牵着那只“猎手”。

        走在中间的护士秦小蕊和麻醉医师李悦，正小声问白茵问题。

        秦小蕊：“你把这边的怪物都杀了吗？”

        李悦：“外面有很多这种怪物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小蕊：“……”

        何瑞也很想问上一句，但看着白茵身上那件病号服，闭了闭嘴。

        穿这个款式病号服的，首先是罪犯，其次才是精神病人。

        被问得很烦，白茵感觉自己的突发性社恐又要发作了，这时候，她突然很想念楚沐雨。

        一个能说会道，热衷给人答疑解惑，社交能力满分的大明星室友，果然很重要呢。

        顺手干掉一只狂热者，白茵打开a楼东大厅的大门。

        大门外是一条通道，这条通道的另一端是一扇前往b楼西大厅的防护门。

        通道内很干净，没有变异种，也没有战斗痕迹。

        她走到防护门前，侧贴着门隐蔽身形，透过大门上的半截玻璃，数了数前方大厅的变异种。

        总共九只，全是狂热者。

        跟了一路，也见识了一路白茵战斗力的何瑞，看清里面的情形，终于忍不住问：“你一个人能打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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