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4章

哈利再次拿出口袋里的手帕，城堡外大雪纷飞，天气这样寒冷，他的手心里仍冒出细细的汗。

        他干脆将巫师袍脱下，搭在臂弯，然后微微松了松领结，但眼睛还是盯着地牢的出口。

        时间的流速变得捉摸不定，也许很快，也许很慢，但他还是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一眼看见了她。

        生生灯火里，她身上的钉珠礼裙好像闪着光，蓝青色的绸缎泛着点湖光水色的波粼，银色的刺绣花边、鱼尾似绽开的裙角、挽起的金发，让她像是从海边走出的人鱼，行走间也带着潮湿的氤氲水汽。

        她停在他面前，只是这样站着，他整个人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恍惚而沉迷，时间又好像暂停了，静默的无声里，他的心沉闷的跳动着。

        “哈利，”芙罗拉也有些微的紧张，她看着面前西装笔挺的少年，轻轻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带点羞涩的笑。

        她第一次穿这样修身的礼裙，细细的吊带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忐忑的看了眼自己锁骨上银色的项链，向前一步，后背仅用一条靛蓝薄纱系成的长长蝴蝶结也一颤。

        哈利想过很多赞美的话，可能还夹杂着情诗，但他最终还是执起她的手，在浅色的蕾丝手套上落下一个吻，声音低的像叹息：“我白昼里的月亮。”

        这样动听的话一下让她笑起来，那点过于美丽带来的清冷感倏忽不见，两个人携手走了进去。

        今天的礼堂被装饰成辉煌的舞厅，连那高高地穹顶也布满闪亮的星子。

        “那么，赫敏的舞伴是罗恩吗？”芙罗拉顺手拿起盛着点浅金色酒液的杯子，她浅浅一酌，还是度数很低的蜂蜜酒。

        清甜，但几乎没有酒味。

        “不，赫敏已经有了其他的舞伴，”哈利摇摇头，想起罗恩被赫敏拒绝时惊讶的表情，他接过芙罗拉不感兴趣的酒杯，顺着她留下的唇印一饮而尽。

        舞厅里又进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还有他身后的克鲁姆和赫敏？

        赫敏往日蓬松的棕褐色长发也被梳理的柔顺许多，她穿着玫粉中透着点紫的礼裙，走动间，漾起的裙尾像层层叠叠的花瓣，她挽着克鲁姆的手臂走了过来。

        芙罗拉看见旁边正好进来的罗恩吃惊的瞪大双眼，似乎完全没意料到这样魔幻的搭配。

        想起那天帐篷里克鲁姆的举动，芙罗拉若有所思，其实克鲁姆也很好，反正罗恩也还没开窍，就是德姆斯特朗有点远，而且那里实在太冷了

        “你今天真美，哇哦，”赫敏看见她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光洁的背，还有那薄薄的、如蝴蝶翅膀般的肩胛骨。

        视线被点黑色的衣角遮盖住，赫敏纳闷的看了一眼那外袍的主人，哈利和克鲁姆打了招呼，然后对她笑道：“怪不得之前你不肯告诉我们。”

        于是赫敏的脸又红了，她不再关注芙罗拉的衣着，露出点少见的扭捏，“说了你们也不信。”

        “那我们可得离那个不信的傻子近点，”芙罗拉也调侃道，意有所指的暼瞥罗恩。

        赫敏闻言很快的向那边看去一眼，她的神色更复杂了，脸和唇是红的，眼神却是碎的，但她又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对克鲁姆扬起一个笑，“我们去那边吧，和你的朋友们也打个招呼。”

        那个地方和罗恩相隔甚远，几乎在舞厅里的两角。

        可怜的克鲁姆，不过异地恋也确实很困难，芙罗拉在心里感叹着，又和斜对面牵着扎比尼的潘西举了杯。

        “有很多人在看你，”哈利几乎要用那件巫师袍把她整个盖住了。

        芙罗拉笑吟吟的将她脖子上的外套拨下来些，“也有很多人在看你，”她停顿一下，认真的看他一眼，视线在他胸膛和腰上打了个转，“你穿西装真的很帅气，你应该多穿穿，或许你对傲罗制服有点兴趣吗？”

        她眼睛亮晶晶的，已经能想到哈利穿着棕色长风衣时挺拔干练的模样了。

        柔和的乐曲声响起，古怪姐妹们已经上台演奏了，他们相视着迈进舞池。

        “你喜欢我穿这些？”哈利哑然失笑，他揽住她的腰，清醇的声音随着乐曲落在芙罗拉的耳边，忽近忽远、缱绻而暧昧，“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听出他声音里暗藏的骄傲自得，芙罗拉在他怀里转了个圈，裙摆的细碎流苏飘扬，“突然想起，那次之后我还没问过你，”她露出点歉疚的神色，“你好点了吗？伤的严重吗？还能”

        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消失在哈利越来越深沉的眸色里。

        “芙妮，”哈利的声音低低的，又透着些警告，他深深吸口气，收紧下颚，咬牙切齿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玩大了，芙罗拉心虚的不想与哈利对视，幸好乐曲停了，第一支舞正好结束。

        哈利却没松开她腰上的手臂，“还跳吗？”

        芙罗拉赶紧摇摇头，“我有点渴，我们去那随便喝点什么吧，”她拉着他走到舞池边缘。

        他挑眉，慢条斯理道：“我记得你刚喝了半杯蜂蜜酒，”而且还不太喜欢。

        被拆了台，她兜不住脸色，干脆凶巴巴道：“跳舞之后口渴不是很正常的吗，”然后颐气指使：“你去帮我拿一杯，不要蜂蜜酒。”

        这次哈利没戳破她的外强中干，去餐桌上给她端来一杯蛋奶酒。

        芙罗拉颇有些嫌弃的看着他手上冒着沫的乳白色酒液，但还是强撑着喝了一口，在他带着笑意的凝视里倔强的喝了一半，被腥甜的直反胃。

        “要出去走走吗？”哈利把她还想强迫自己喝完的酒拿过来，善解人意道：“你想去哪？”

        她解脱的松了口气，顺势下坡，“去花园吧，那里花还开着呢。”

        哈利便将巫师袍严丝合缝的披在她身上，还扣上了最顶上的纽扣。

        他们穿过昏暗的走廊，顺着楼梯走到门口。

        今晚天色很好，没有浓密的乌云、没有刺骨的寒风、雪也停了，只一簇簇的积在树梢上、低矮的灌木丛上，反射着淡淡的银色月光，仙女之光闪烁着，夜色里的玫瑰显得格外娇艳。

        他们踩过草上的雪，发出簌簌的声响。

        她和哈利被路上马车的声响吓了一跳，接着又看到廊檐下接吻的情侣，她颇有些尴尬的换了条小道走，假装欣赏着野花，又努力寻找话题：“潘西告诉我这里是约会圣地，她和扎比尼晚上经常到这来。”

        哈利闻言颇有些好奇的环顾一圈，又看到几对隐约的身影，“确实很受欢迎，”他移开视线，“费尔奇不会来这里吗？”

        “不知道，也许很少来吧，”她又被树后的小情侣瞪了一眼，他们立刻加快了脚步。

        总算四周安静下来，她颇有些心累，撒气似的踩了一脚鼓起的小雪堆，“潘西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人。”

        哈利却没有接话。

        她疑惑地看过去，他的脸半模糊在树下的阴影里，另一半又在月色与雪色之间，透着点清隽的寒气。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身上的气息交缠着，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知谁的唇先贴近对方，带着点甜腻的酒香，好像这时候酒味才变浓郁了，他们的脸颊也渐渐红润起来。

        她被哈利压在树上，一点被震落的积雪随着他细碎的吻逐渐向下，这湿润温暖又寒凉，她也沉浸的闭上了眼。

        面红耳赤，心旌摇曳，月色汨汨流淌，玫瑰散发香气，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我发型还在吗？”芙罗拉试探的摸上去，不出意外的摸到一缕缕散乱的碎发，“你下次注意点，总是那么粗暴，”她抱怨着把头发解开。

        浅金色的长发麦浪般倾泻而下，哈利没忍住轻抚上去，上手像是温凉的丝绸，光滑柔顺，然后就被芙罗拉毫不留情的拍开。

        “嘘，”她挽发的手一顿，她好像听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声音。

        他的声音太有特点了，低沉如大提琴，却不弹奏悦耳的曲子，只是冷淡无情。

        哈利听见那个让人不愉快的声音也皱起眉。

        “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伊戈尔。”斯内普语气平稳。

        卡卡洛夫？怎么会是他？芙罗拉有些不解，却看见哈利脸上划过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按下疑惑，继续安静的隐匿在黑暗里。

        “西弗勒斯，你不能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卡卡洛夫的声音听上去惶恐而沙哑，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几个月来，它变得越来越明显了，我现在非常担心”

        “那就逃跑吧，”斯内普终于不耐烦道：“我会为你开脱的，但我想留在霍格沃茨——”

        他们转过一个弯，斯内普突然停下话语，然后拿出魔杖，把玫瑰花丛向两边轰开，他板着脸，表情很难看。

        许多花丛里传出尖叫，几个黑影从里面惊慌的窜出来。

        “拉文克劳扣去十分，福西特！”斯内普凶狠地说——一个女生从他身边跑过，“赫奇帕奇也扣去十分，斯特宾斯！”又一个男生追着那女生而去。“还有你们俩在做什么？”他一眼瞥见哈利和芙罗拉站在前面的小径上，阴森森的问道。

        哈利发现卡卡洛夫看见他们站在这里，显得有些惊慌。他不安地伸手去摸他的山羊胡子，然后又把胡须缠在手指上。

        “散步，教授，”芙罗拉回答道。

        可能是面对自己学院的学生，斯内普表情没那么凶狠了，也没再扣分，“那就早点回去，”他黑袍一甩，大步流星的从他们身边离开，卡卡洛夫也赶紧跟了上去，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道里。

        “你怎么对卡卡洛夫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芙罗拉看着哈利，问出心底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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