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晨风

连续六七天，辰银都没来上课，在梁耳以为他辍学了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高一三班作为学霸班级，早自习比别的班整整提前了半个点儿。

        梁耳是属夜猫子的，起床气又大，这天刘阿姨家里有事回去了，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七点十八分！？

        梁耳猛然惊醒，起床气也在那一刻哑然熄火，两分钟！还有两分钟他们早自习就要开始了……

        当她着急忙慌的收拾完，打车赶到学校的时候，早自习已经过了半小时了，而她亲爱的冯阿姨，此时也正等在教室门口。

        梁耳在楼道转弯后，不偏不倚的就对上了冯寒的视线，她飞奔的脚步逐渐放慢了下来，她大口喘着气：“……冯老师，您听我解释。”

        “嗯，解释吧。”冯寒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框，语气异常平淡，貌似不太高兴。

        梁耳微微垂着脑袋，捏了捏指尖，借着缓气的空档飞快的运转着大脑，最后踉踉跄跄的说出了个不那么离谱的原因：“呃我，我还以为我在普通班呢……”

        冯寒点了点头，拿着根细木棍儿敲了敲门边的墙面：“理由不充分且极其敷衍，拿本书出来，就站这读。”

        “噢……”梁耳一边应着一边往墙边靠，她将书包挪到胸前，拉开书包，翻了本英语阅读出来。

        冯寒站在一旁，将手中的细木棍撑在地面上，直瞪瞪的盯着楼道的转弯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耳见冯寒一副要守她一早上的架势，就不禁有些不自在的往另一边挪了挪。

        冯寒余光瞥见了她的小动作，不觉失笑：“你干什么？”

        梁耳看着她面露难色，抬手指了指身侧的教室门：“冯阿姨，您要不……进去坐坐？”

        “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读书，您就别站这儿了呗，您这样搞，我有点慌啊……”

        冯寒抬眼看向她，满身的燥意：“你管我站哪儿？读你的，一天天的就你废话多。”

        梁耳被吼的有些嫣儿，她默默的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应道：“噢……”

        怎么一大早这么大的火？失恋了？被哪个渣男渣了？梁耳偷偷瞟了两眼冯寒，有些想不通……

        冯寒每天都是一身黑白的标准职业西装，不像老师，更像某家上市公司的霸总秘书，站在那儿便原地画圈，百米开外不怒自威。

        怒气化作视线，幽幽的投射在了楼梯间的转角处，看着倒是在专门等谁。

        太阳渐渐从云后冒出头来，冯寒陪着梁耳在走廊吹了二十多分钟冷风，直到早自习快结束了的时候，楼道转角终于有了动静——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哒，哒，哒……

        一袭白影侧身从转角处转了过来，来人看着梁耳和冯寒两人一愣，随即不慌不忙的走到冯寒身边，乖乖的问候道：“冯老师早。”

        冯寒拿着细木棍儿往地上杵了两下，严词厉色的问道：“辰银，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早吗！？”

        辰银低着头，垂眼道：“抱歉。”

        冯寒语气好了许多：“别抱歉不抱歉的了，搞的你还多委屈似的。我问你，你这几天的假谁给你批的？昂？我给你批假了吗你就不来上课？发个消息说不来就不来了，我是老师还是你是老师？”

        说着说着，她就拿起手中的木棍儿指向了一旁的梁耳：“人梁耳那么能惹事儿的人也没见有你这样的胆子！人家迟到了还知道跑着来，你上楼这两步倒是走的挺悠闲啊，你要来你就别迟到，迟到了你就别这态度！干什么呢？是我求你来上学的？”

        冯寒越说越来气，梁耳被误卷进去，无语中还带着点儿被硬夸了的兴奋，在一旁止不住的点着头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冯寒立即横眼看过去：“就是什么就是？看你的书去！”

        梁耳立即抿嘴噤声，埋下头看向了手中的书。

        冯寒又转眼看向辰银，后者则一脸诚心的再次道歉道：“抱歉冯老师，下次不会了。”

        冯寒微微仰起头看着他，心里的怒气猛然熄火，有些烦闷。

        如果他态度恶劣或者闷着不说话的话，她还能再找话骂他两句，可他偏偏没有什么奇怪又固执的自尊心，服软也服的快，让人找不到话去解气，简直就跟梁耳一个德行……

        冯寒猛地横眼看向梁耳，没话找话吼道：“读大声点儿！学蚊子叫呢？”

        莫名被迁怒的梁耳一脸懵的看了看她，随即在她凌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大声朗读道：“you''reuinique，nothingcanreplaceyou……”

        发音虽然标准，可为了声音洪亮，却是一个音一个音吼出来的，明明是动听的情话，却被她读的像是宣战一样……

        冯寒立马喝止道：“停停停，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跟个傻子似的。”

        梁耳默默收了声：“……”

        辰银看着梁耳，不忍低声笑了笑。

        冯寒应声转头看过去，指着他说道：“你，我不管你是去找老师还是找同学，总之，别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为所欲为，这几天落下的课都得给我补上！听到没有？”

        辰银点了点头：“嗯，听到了。”

        冯寒看着他叹了口气：“今天下午放学后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聊聊。”

        辰银点着头应道：“好。”

        冯寒揉了揉眉心，向着教室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嗯，你进……”

        梁耳猛地抬起头看向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冯寒接收到她质疑的目光，瞬间刹住车：“进、进……今天迟到了！拿本书出来，给我就站在外面读！”

        说罢，她看了两眼辰银，又瞪了瞪梁耳，用眼神无声的批评了两人一番后，便抬脚离开了。

        辰银看了看梁耳，只见她一脸得逞的笑着拍了拍身旁的墙壁：“来，你的位置。”

        辰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靠站过去，从背包里找了本语文书出来拿在手上，翻看后开口读道：“you''reuinique，nothingcanreplaceyou……”

        声音虽然没梁耳刚才读的时候大，语调语速却是学着她读的，像是调侃一般……

        梁耳转过头去看向他：“……”

        不至于吧？

        “辰银，我没看错的话，你拿的是语文书吧？”梁耳本想黑着脸唬一唬他，可是有些憋不住，说出来的话语里，便隐隐带了些笑意。

        两人靠的很近，辰银微微垂首看向她，视线一碰上，两人的便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笑意裹着东出的暖阳，迎着初秋的晨风，稳稳的拓在了某人微红的耳尖上。

        ……

        一早上的物理加数学课，梁耳恍恍惚惚的熬了过去，中午一放学，她便拉着云珠珠穿过众多学生，一举领先跑到了校外的“钱氏米线”。

        两人坐在隔间里，云珠珠喘着大气指着梁耳抱怨道：“你，你这么不，不要命的拉着我跑出来，就为了，就为了来吃这米线！？”

        梁耳站起来看向正在向锅里撒面条的胖女人吼道：“阿姨，要一份招牌米线和一份水饺。”

        胖女人忙的抽不出空转身，她听声辨位确认了声音发出的位置后，连忙应了声“好嘞”。

        梁耳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着脸看着云珠珠哭诉道：“珠珠，你不知道，这一早上，我真的快饿死在二次函数和物体加速度上了……”

        云珠珠缓了缓气，朝着她翻了翻白眼：“就你刚才飞奔出来这速度，你还没被饿死，我就先累死在半路上了！”

        梁耳心虚的笑了笑，示好道：“这不是不能抛下你嘛，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呢？”

        云珠珠抬手将自己的短发往后一撩，手撑在桌沿上，气哼哼的盯着梁耳道：“那你下次还是抛下我吧，我一个人挺，好，的。”

        朝阳一中周边的店面都有一项特异功能，就是水烧的比别家快，食物熟的比别家快，东西上的也别家快，总之，堪比神速的上菜速度，很是让人欣慰。

        这才两三句话的功夫，一个跟胖女人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胖小子便端着热滚滚的米线过来了，梁耳嘴里打算再劝慰劝慰云珠珠的词句，随着馋出来的口水一股脑的咽了回去。

        她看着眼前刚被小胖子放下的米线，飞速的道了句谢后，便抽了双筷子吃了起来。

        云珠珠看着她：“……不烫吗？”

        梁耳抽不出空说话，只管着摇了摇头。

        云珠珠点了点头：“行吧，你慢点吃，别呛着了。”

        梁耳埋头吃米线的余光中看到了刚上桌的水饺，在云珠珠伸出手去拿的时候，梁耳一把将其拉到了身边。

        “……你吃两份？”云珠珠瞪大眼睛看着她，“没给我点？”

        梁耳毫不顾及形象的将才夹起的粉丝嗦进嘴里，没耐心的嚼了两口咽了下去，随即抬头看向云珠珠笑了笑：“你随便点，我请。”

        云珠珠咧嘴一笑，站起身来打算招呼胖女人点餐，眼神一晃，便瞧见了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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