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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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悠悠谷。
木屋内,纳兰和卜者子桑相对而坐。
我倚靠在另一张椅子上,整个身体都已经近乎瘫软,全靠如缘在后面轻轻拖着我的肩膀,才让我没有直接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卜者已说明来意,但关于任务和契令的事,却只字未提。
又或者,即使提了,如纳兰这般急切地想要带领林中众妖返回妖界的心境,又是否会有后续的考量,那便不得而知了。
不知为何,自昨夜起。我忽然便陷入了意识恍惚的境地。我的思绪,时常出现如刚从昏迷中醒来时一般的撕裂感,我的记忆中,也莫名其妙冒出了许多原本没有的片段或画面,但当我想要将这些画面加以拼凑,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时,就只能感受到头痛欲裂。
还有,内中真元也是一阵一阵剧痛侵袭,而且那种窒息感越来越频繁,就好像我无论从意识还是身体,都快要被彻底抽空了一般。我甚至不确定,即便此刻镇妖石就放在我的面前,我怕是也无法按照王女音授予的方法去催动聚灵珠的力量了。
若真是如此,倒也算是一了百了,彻底断了卜者返回妖界的念想。
只是,我却不能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还有一些牵绊和念想,不能就这么草草放下。
此时,莺儿和水粼也从内屋里出来,好像也走到了我的身后。莺儿蹲在我旁边,帮我支撑着一只耷拉下来的手臂。
我现在已经完全听不清纳兰和卜者的对话了,我的眼前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虚空的世界,那种思绪和记忆被撕扯的感觉又来了,但那种强烈的刺激却渐渐淡去。奇特的是,我并未同先前那般因为这种撕扯而失去某一部分的记忆,相反,在眼前渐渐虚幻的影像中,我原本的记忆却是十分清晰的。
既然此刻完全无法自控,我便只能任由这幻象一点一点汇聚、清晰……
继而,我忽然进入了一个另一个空间,当这空间逐渐变得鲜亮起来时,先是一阵强烈的熟悉和温暖的感觉涌入心间,接着我的大脑中便忽然被一股汹涌而入的记忆占据了。
这一瞬间,来自真元的脱力感和闷痛消失了,我只觉得整个身体也跟着变得虚空、缥缈……仿佛我根本就没有身体。
对,我原本是没有身体的,我只是一个灵,一个沉睡了太久太久,忽然有一天便被什么声音唤醒的灵。
我的名字……我没有名字,但是却能够听见一个声音唤我“洛儿……”。
那悠长的声音,似乎来自这片虚空之下外,却回响在整个空间。
我虽无身体,却能够深切地感觉到,当我听见这个声音时,我便开始欣喜和愉悦,我想要挣脱某个束缚,去寻找那个声音。
但此刻的我,连身体都没有,又如何挣脱呢?
猛然间,我被什么用力拽了起来。眼前的景象霍然一转,我又回到了那个木屋当中。
瞬间恢复了呼吸,只是感觉很累很累。
我抬眼看见了眼前人,便微微笑了:
“元桓,你终于来了……”
话音落,我便被元桓瞬间从椅子上拉起,然后软软瘫倒在他胸口。他一手将我护住,另一手大臂一挥,顿时木屋中卷起一圈发着光的浅浅的蓝色幽焰。而后,天旋地转,一阵晕眩。
再下一刻,眼前霍然开朗,耳边传来隆隆水声。
我们已然身在魔域连接人界的入口——却仙瀑崖顶。
此刻,我忽然连维持视线都变得十分艰难了。我依旧是整个人倚靠在元桓身上,所有的意识都已经近乎陷入虚空,脑海中只唯独能够感知到只要身边的这个人在,便可心安了。
恍惚间,他似乎在耳边轻轻唤了声“洛儿……”如此悠远的称呼,却在我即将消散的意识里仿佛浸润了些许的暖意。
我多想有所回应,但那声轻唤已变成了深邃的回音,一阵一阵在我意识深处荡漾开去,一层又一层,仿佛荡过了我深藏了千千万万年的记忆。奈何,我的身子,似乎与那些记忆剥离开了,五感在渐渐消失,我已经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我只觉很累很累,只想沉沉睡去……
时光流转得很慢很慢,我时而清醒,时而恍惚,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大概知道自己被元桓安置在云渊阁,他每日都会来守着我,但不时也会外出处理一些军务。
在这恍惚的状态下,我似乎听见元桓告诉我孟羽在封印劫时受了伤,如今也已返回魔域,由阿念帮忙照顾着。还有莺儿和水粼,因为害怕他们无法承受魔域的魔气,他在将他们一同带出郁郁之林后,便安置到一处不易被找到的安全之地。
我已经分不清过了多少时日,渐渐地连用眼神回应都变得困难了,许多时间,我都在沉睡。虚空中,我仿佛只是一个缥缈的灵体,但是,那些被埋藏得很深很深的,沉淀了上千年的记忆却一点点苏醒了过来。在这虚妄中,我竟然才真正知道了自己来自何处,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
只可惜,这记忆来得太迟了。我知道自己破损的真元之力正在一点点耗尽,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所有神识的渐渐散去,即使我现在知道了自己是谁,又能如何呢?尽管我知道自己历经了千年的颠沛流转在寻找和等待的是什么,又能如何呢?
唯独,在最后的时刻有心心念念的他守在身边,便也不负这数千年的等待和彷徨了。
“银洛……”
混沌中,我仿佛听见了一阵悠远的呼唤,这声音空灵却厚重,似乎是穿越了时空悠悠传到我的耳边。我从深陷的记忆里渐渐苏醒,但是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渐渐流散的真元之力。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我隐约看见了一面青铜古镜。那铜镜悬在半空,发出幽幽青绿色的微光,那微光明灭闪烁,先前的呼唤声,便是从铜镜中发出的。
“悲夙……”我努力用意识回应,那铜镜也仿佛能够洞悉到我的意识一般,幽光更加明显了。
“寻圣灵之心,重塑真元,铸神剑,息浩劫……”悲夙的声音悠悠道。
我恍恍惚惚地听着,却隐隐看见镜面上,逐渐显现出了一些字迹。
而后,悲夙的声音消失了,铜镜也缓缓落下,最终轻轻掉落在我的枕边。
短暂的清醒,不由得我再有回应,我便又沉沉睡去。
不知在那虚无中徜徉了多久,我的意识猛地被什么生生拉拽了出来。我一瞬间睁开双眼,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气息被我吸入身体里,只觉得心怦怦跳个不停,我竟然,又恢复了五感?
仓皇间,我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发现好几人就站在我正躺着的床边,齐齐地注视着我。
短暂的反应,我的记忆和意识才真正恢复了正常,这才认出了床边的人。
“元桓……”我用手肘试着想要支撑着坐起来,但想来是躺着的时间太长了,一下子没法使力。
元桓察觉到我的意图,赶紧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将我扶坐起来。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不再是身在云渊阁内。这屋内均是灰白色调,布置陈设简单洁净。除了元桓,这屋内还有几人:魔帝和他的阿姊,花鸟和睚眦。
这里,是净觅之地吧。
“魔灵起作用了,但毕竟维系不了太久,你们还是赶紧去圣灵山吧。”站在魔帝身边的蒙面女子说道。
“什么魔灵?”我不禁微微侧脸问道。
“前日,你随身带着的昆仑镜上显现字迹,提示可用圣灵之心来修复你的真元。所以,我便寻魔帝,请他用魔灵暂且修补你真元的破损,我们再去寻圣灵之心。只是魔灵毕竟是异物,你残存的真元之力仍会极力排斥,虽有阿满的女娲秘术加持,也撑不了多久,所以我们需尽快找到圣灵之心。”元桓柔和地解释道。
阿满,应是魔帝阿姊的名字吧?
这时,我也在渐渐回想起悲夙那句悠悠话语。
“寻圣灵之心,重塑真元,铸神剑,息浩劫……”
转念间,我忽然意识到,元桓竟然为了我不顾立场找魔帝求助,这期间,会不会又发生什么冲突?
元桓,是元桓,又不是元桓。他是否一开始就已经认出我真正身份了?我和他经历了太多太多,却又错过了太多太多。如今的我们,又该以怎样的身份相处?
还有苍黎,苍黎究竟去哪了?我该怎么去寻他?寻到他后,我又该做什么?该对他说什么?
还有还有,这场浩劫,我最终还是逃不过这场浩劫,逃不过宿命的安排。如今我全都记起来了,我该如何去应对?
此刻的我,脑海一下子就被塞满了,太多拥挤的记忆相互交错、揉搓、翻涌、缠斗……此前还在恍惚的时候,总只有些记忆的片段,我只能零零散散地捡拾、拼凑,但当我忽然就恢复了正常的意识,这些记忆一下子涌入,只让我觉得头脑发胀,头痛欲裂。
我不禁双手抱头,用力闭上双眼,那头痛、心痛汹涌袭来,让我忍不住流泪抽搐。
“洛儿,怎么了?”元桓焦急地在耳边轻唤。
听到这个称呼,我猛地抬头,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仍是泪流满面,仿佛积攒了数千年的委屈和痛楚,一下子便要全部喷涌而出。
他是明了的,不知从何时起,他便是明了的。
我依旧抑制不住翻涌的情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蜷在他怀里抽泣、倾泻。
屋里的其他人都陆续退了出去,唯独留下我与他这么紧紧相依着。他不再问我,只默默将我拥入怀中,收容我着累积了千年的不甘与委屈。
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他胸口被我倚靠处的衣衫都已湿透,一片温热,无限温存。这胸膛、这温存,我曾经拥有过,也曾失去过,历经了千年,才又失而复得。那被强行封存在黑暗中的隐忍与煎熬,总算过去了。
终于,他温柔地将我的头轻轻托起,为我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轻唤:“洛儿,洛儿,你终于回来了。”
“桓,我回来了……”带着还难抑抽泣的哭腔,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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