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我拿的

在秘境里待了这么久，乍一说要离开，秦瑶还有些不舍。

        这是她重生以来过得最为平静的一段生活，至少不用想着怎么才能继续活命，也不用走到哪儿都能偶遇那对让自己膈应的男女。

        还没等她开口好好和这里道个别，摸几滴眼泪，周围的空间就骤然扭曲，站在一起的几人凭空从地面上消失。

        几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再一眨眼，就已经回到了来时乘坐的云舟上。

        秘境中散落各处的弟子此刻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甲板之上，或沮丧，或得意，一起讨论着在秘境之中的见闻和收获。

        作为此次秘境最大的亮点，霜雪剑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你们知道是谁带走了霜雪剑吗？那天我去晚了一步，只远远看见了异象，没有见到人。”

        “想也知道是五大宗门里的哪位师兄师姐吧？除了他们，谁还能有那个能力啊？”

        “我赌天芜宗的林师兄！那天我亲眼见到他们先我们一步抵达，肯定是他！”

        “我倒觉得像是新月宗那个江师兄，”有人神神秘秘地说：“到秘境没多久就没见到他了，没准就是他拿了霜雪剑之后故意藏起来了！”

        “我也觉得江师兄的可能性更大，”另一人附和道：“江师兄是水灵根，应该更与霜雪剑契合！”

        他们的声音并不小，足够待在旁边的江临渊听得清清楚楚。

        感受着身边或有意或无意的打量目光，他有些苦涩。

        一个被自己向来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师妹用剑架着脖子的人，怎么可能跟神剑有什么关系？

        怕还是林清然得了这份好处吧？

        大家正猜测着，几位长老忽然现身于云舟之上，众弟子纷纷起身行礼。

        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一定是为了霜雪剑来的。

        天枢道人是个看起来很和气的老人，此刻笑眯眯的模样更让人觉得亲近。

        他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投向缩在角落里的秦瑶。

        “是这位小友得了霜雪剑吧？”

        感受着众人一瞬间聚集过来的目光，本想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秦瑶：……

        为什么有种课业上被教习师父提问时的惊悚感？

        没办法，秦瑶只能举起手，硬着头皮答道：“是我拿的。”

        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没想到，霜雪剑竟择了如此平平的一个弟子为主，就连其他几位长老也这么认为。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天枢却面不改色，只笑着问秦瑶：“为何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在玉镜之中他已看得分明，大家在讨论这些的时候，她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秦瑶正是年少，却没有炫耀之意，很是不错。

        没想到秦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我修为不高，怕他们抢我的。”

        天枢失笑：“神剑有灵，既已认你为主，就该是任何人都再抢不走的了。”

        秦瑶：……

        不好意思，对你们修仙的体系不太熟悉，原来竟也这么厉害了吗？

        看见秦瑶像是对这些并不了解的样子，天枢有些奇怪。

        这都是弟子们的基本常识，为何她却不知？

        于是他没忍住开口问秦瑶：“小友来自哪个宗门？看着有些眼生。”

        谁家师父教徒弟这么不负责？

        秦瑶正准备如实回答，但突然想起来之前听云衡介绍过的宗门情况，怕自己说出来清陵宗没人知道，那样岂不是会让宗门里的师兄师姐很尴尬？

        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秦瑶改口道：“不值一提，只是家师名为云衡。”

        要是别人没听过也就只能怪师父自己不争气了！

        话音刚落，别的人意料之中的没什么反应，倒是天枢的眉宇微动，像是很感兴趣。

        “哦？云衡？”

        秦瑶老实本分地点头。

        天枢默了默，没忍住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入的门？”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问得这么详细，但出于礼貌，秦瑶还是回答了：“来秘境之前的一个月。”

        “那小友之前师出何门？”难得的，天枢有些急切。

        不想再提起之前的经历，更不想在别人的眼里重新和新月宗扯上关系，秦瑶随口扯了句：“之前没有师父，只偶尔得别人指导，瞎练了一通。”

        她本以为话说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却没想到天枢听完以后表情更复杂了。

        秦瑶很费解，这是什么情况？天枢道人竟然认识自己的师父吗？

        她哪里知道，天枢此刻正在心里亲切地“问候”着云衡。

        这个老顽童，之前他好赖找了他那么多次，想让清然拜在他门下，可他怎么说来着？

        他说，惟一徒弟足矣，多了他嫌烦。

        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丝毫不顾念他们的情分。

        虽然没见过他那个唯一的徒弟，但从云衡平常的话里他也知道那是个男子。

        此时却又平白冒出来了一个女徒弟，这就是云衡信誓旦旦的“多了嫌烦”？

        更过分的是，五个月前云衡才拒绝过他，满打满算也没过完一个月他就收了秦瑶当徒弟了！还是收的当时师出无名的秦瑶！

        天枢很生气。

        但作为五宗之首的天芜宗的掌门，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自忍下心中的怒火，留着日后去跟云衡算账。

        他勉强地对着秦瑶笑了笑，“那小友真可谓是奇才了。”

        自天枢和秦瑶开始说话起，在场的众人都竖起耳朵默默地在一旁听着。

        从二人的对话中，他们大概对秦瑶有了一些了解——

        一个无根基的普通弟子，拜入了一个一个不值一提的宗门，跟着一个毫无名气的师父。

        众人悟了，原来她拿到霜雪剑，竟然靠的是运气！

        一时之间，大家对秦瑶的态度从敬畏、惊讶、好奇，转变为不屑一顾，还以为她能有多厉害呢，原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嘛！

        至于天枢脱口而出的那句“奇才”，他们也只当作是天枢对秦瑶场面话一般的敷衍。

        却没想到天枢的下一句话，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给他们的不屑一顾一个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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