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光遇]见证者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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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风息纪元10年10月10日,晴。
晨岛祭坛中的古旧石柱立得笔直,凉风吹拂,祭圈内,几只橘纸船盘旋游荡,而水波涟漪所映的天空是如此清净、透彻,使人联想起幽蓝的玻璃。
不过,对于祭坛旁拾看纸船的光之子而言,好天气似乎并不能打消心中沉闷。
他手中是张纸船,适才捞出来,不必展开,意志也能看到掌中词意。
句子很短,只“去伊甸了”四字。
这是先行者留下来的。后辈知道命运有注定的终局,光之子也注定踏上残酷危险,被称为“献祭之路”的伊甸。
因为他们的特质,献祭后的精神和意志会长存,而身体……则会留在伊甸罢。
后辈看着纸船,神情被面具掩盖。
良久,揪起了祭坛外的白花,小心地放进去。
——1——
黑铁纪元10年10月10日,晴。
日沉,彤云万里,焕彩的云霞像是从仙乡扯来的布匹,罩住了宽洁无垠的冰原。
而崖壁在冰原尽处,如墙那样修直。
其上站着一位黑袍。
那人白发蓬松,以青蓝环坠扎束了右侧发丝。他的脸上佩戴着一副青铜面具,面具不带划痕,在光线下显出暗沉的金。
他凝神伫望着峭壁上方的天空。
峭壁绵延数千里,举目可见涌动的云层。
一只罕见的白冥龙从中飞跃而出,洁白的身躯上带着金纹。
它长鸣、盘旋,自在又快意。
“……回溯”
如金玉交击的声音很轻,也很干净。
只是传得不远,连面上的青铜面具都没有透过,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
些微的空茫情绪,也就无人探知。
-
而这会儿,身躯洁白的冥龙已绕飞了两圈,飞向了遥远处华美恢宏的建筑群——
霞谷·落日城。
光之国北境最大的圣塔就坐落其中。
高阁之上,住着光之国最好的占卜师、药剂师、琴师……因为国王的行宫也在那里。
不论是什么,到了那里,总会找到答案的。
光之子这样想着。
他倾身而下,发丝飘飞,只听哒的一声轻响,靴底触碰到了坚密硬滑的冰面。
-
未久,他看见了祭坛。
那是在冰原硬土垒成的高台。
略看便能觉察到寂白与灰石间的丽色,那是簇拥祭坛的红烛。
布局何其相似或者说千年,百年前的祭台本就如此,传到后世也无变化。
只是时代的差异终究有所显现,后来的阵文所在处还会有一个白圈。
那时,若有光之子踏入其中,朝拜祭石,便可来到初始之地,一个用于休憩的小岛——
晨岛。
而它现在的名字,该是黎明岛罢。
-
他往前走了几步。
红烛上的火光微微摇曳,十数道光点奔离烛柱,疾绕着他。
先是闪朔,耀出的光彩明亮。
然后,冲入他的胸口,忽然消失了。
而他的黑袍发生了变化。
此刻从袍领处开始,水波一样的柔光,涟漪一般,从上往下地荡下去。
背后的五枚白鱼菱就仿佛在游动。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黑斗心里想着,他记得最初得到这斗篷的时候,欣喜地为其补充能量的情景。
烛火惺忪,却带着生命的温暖。
他记得新生不久,不得不与它分离——为一次试炼,每位光之子都会参与。
巧然是雪与冰的世界。
他偶时被冰水满浸,本不会觉得冷,那时却觉得有些孤独。
新生的光之子在试炼中聆听教导,寻找自我,坚实信念和勇气。
斗篷在他离开试炼后总会陪伴着他。
有多久?黑斗自问自答,试炼过去后,大概三个季节过去,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九翼。
他也遇见过别的光之子,短暂地相伴,然后告别,重逢,告别……也许他会和谁逐渐熟悉,产生温情,又或者是别的。
可现在大段的时间——
献祭过后,从繁荣到毁灭的时间,将他和那个时代隔开了。
而他还未适应,所以他有些担心。
他是为拯救困于悲伤哀恸的先灵而降世的。
可如今,他不知为何来到了破灭之前的时代,使命所在的未来未及,前路茫茫。
该由他践行的命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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