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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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开饭之前,莫斯槐趁杨千白还没来,对众人说:“她的纪录片今天得奖了,一会我们给她庆祝一下吧!”
于是紧急拿来了一瓶香槟,等杨千白出现在餐厅时,李岭北拎着香槟狠狠摇了几下,“嘭”一声,香槟的泡沫飞溅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所有摄像老师、followpd都在现场,和大家一起欢呼,阵仗大到杨千白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在连声道谢和招呼大家快吃饭的声音中,大家终于分别落座,各自倒了一杯香槟。
这大概是四天旅途以来杨千白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影展的好结果果然会带来更多的好心情。
楚归突然说:“明天我们又要分开了哦。”
是的,旅途第四天,他们将会重新做选择,两条分别名为“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路线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会在第五、六、七天因为选择的不同而经历不同的事,直到第八天重新汇合。
导演在画面之外说:“现在大家可以通过游戏,向其他人提问,作为我们选择之前的最后一个环节。”
这个游戏是大家都熟悉的抢数字,抢到同一个数字的人要说出另一个人之前手写信落款的昵称。说实话有点难度,尤其是裴圆和楚归,这几天都没有提过这个。
在毫无提示和回顾的前提下游戏开始,第一轮李岭北就输了,硬是没想起来楚归叫啥。
楚归想了想问他:“你为前任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李岭北回忆了一下才说:“我追她的时候给她写了个游戏,就是玩到最后一关会有我的告白的那种。”
“啧,”裴圆说,“程序员果然就是会玩这种东西。”
第二轮,裴圆输给了钟远昊。怕他问出什么不该问的东西,裴圆小声说:“手下留情啊哥。”钟远昊看她这样子笑了笑,问她:“在上一段感情里,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
“后悔的事啊……”裴圆的神色有些黯然,“我读研期间他有一次演出,是给人家做乐队伴奏的,我因为要考试没能去。感觉他对这件事挺耿耿于怀的,分手前我俩吵架他老提。”
杨千白不赞同:“这场考试重要吗?是错过了会影响你的学业的吗?”
“是,如果我不去考试我就拿不到奖学金,会影响我第二个学期。”
“那就不是你的问题,”杨千白说,“这个完全是客观因素影响的,你主观想法是想去的不是吗?他心里耿耿于怀是他的问题,他不够懂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后悔。”
莫斯槐也赞同:“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不同的身份,你能体谅他做音乐入不敷出、给他提供经济上的支持,他就应该也为你考虑。”
“之前我可能会觉得你不够体谅他,”李岭北说,“今天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觉得,他也不够好,确实是不值得你这么为他难过的。”
裴圆挑了挑眉,说他:“你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李岭北摊摊手。
第三轮,杨千白一个走神输给了徐川,抓狂地说:“啊我竟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丙烯啊!记忆多深刻!”她叹了口气,妥协:“你问吧。”
徐川看了一眼莫斯槐,决定助攻一把:“我就直接点吧,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你会选哪个?”
很直接了,大家都发出了然的声音,换上一副吃瓜专用表情看着她。
杨千白看了一眼莫斯槐,他换了个坐姿,上身前倾,胳膊肘抵在桌面上。这个姿势代表了他的认真。她抿了抿嘴,说:“我不是个理想化的人,活在当下是我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要求。”
她没有直接回答徐川的提问,但这个答案好像又不止回答了这个问题。
莫斯槐点了点头,冲徐川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感谢。
最后一轮,莫斯槐输给了钟远昊。他说:“‘男明星’这三个字我真是一下叫不出口,尤其是这几天住一起,颠覆了一些我对昊子哥的认知。”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哦?说来听听?”
钟远昊一副求饶的模样:“让我再维持一段时间我的人设吧。”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再说是惩罚你啊,怎么变得我这么卑微了?是你该求我轻点吧。”
莫斯槐伸手,表示请便。钟远昊还在考虑,旁边的楚归戳了戳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钟远昊一副“你早就在这等着了的吧”的表情,问莫斯槐:“前任为你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今天楚归姐是跟浪漫过不去了是吧。”在众人的哄笑声里,莫斯槐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
看着杨千白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徐川开玩笑缓解了一下气氛:“不会是没做过吧。”如愿收到她的瞪眼。
莫斯槐澄清说:“不不不,她做过挺多的,我只是在想,哪一个算是最浪漫的事。”
杨千白的手在桌面下转着自己手腕上的手串,略微有些忐忑地等待他的答案。在她的心里,把莫斯槐写进自己毕业典礼致辞,应该排到第一位。他们在一起时,已经错过了她毕业论文的收尾,其实如果可以,她很想把他写进致谢里的。
“在我心里最浪漫的事情应该是,她第一次帮我穿假肢的时候。”
众人的目光随之落到他的左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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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楚归白天说的,莫斯槐的步态自然,甚至比一些健全的男士要更为挺拔,一看就是受过了长期训练。在场的人中,除了杨千白,只有跟他同住过一个房间的钟远昊和徐川见过他没有穿假肢的样子,他没怎么遮掩过,只是大家对他抱有尊重,包括在后来节目播出的时候,节目组也用心地将他单腿站立的画面都删掉了。
但在刚刚恋爱的时候,莫斯槐的心里对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释然。他对在美国的经历避而不谈,每次两个人一起出游需要爬山等等,面对杨千白的询问他也总会逞强。杨千白对此心知肚明,因此从不去追问,平时的约会、旅行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也都是由对方决定行程,索性莫斯槐也明白她的用心,两人从未因此产生争吵。
一直到两个人恋爱四个月,杨千白都没看到过他的左腿。
上海的九月依旧奇热无比,在连续十天的高温红色预警下,莫斯槐中招了热感冒,先是头疼流鼻涕,然后开始咳嗽,一开始只觉得是小问题没怎么重视,没几天就开始连续的高热,直接演变成了肺炎。
杨千白知道他因为生病在家休息,但是从十点半给他发的微信到下午三点半都没有回,还是有些担心,干脆跟领导打了招呼提前两个小时下班赶去他家看他。莫斯槐家是指纹锁,有她的记录可以直接进屋,但她还是先敲了门,等了半天没人开才刷指纹进去。卧室里,莫斯槐还在闷头睡觉,空调打到28度,他全身捂在夏凉被里,刘海被汗湿贴在脑门上。
杨千白赶紧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看他脸都烧得有些红,赶紧伸手探了下,觉得太烫,又从床头柜上拿来额温枪,一看已经四十度,赶紧把他叫醒。
莫斯槐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她时刚想说话,就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咳嗽。杨千白扭头从客厅里接了杯温度正好的热水塞给他,说:“别说话了,换衣服擦擦脸,我陪你上医院挂水。”
等他喝完一杯水,杨千白已经从卫生间绞了块干净的毛巾过来,把他额头和后颈的汗都擦干,说:“换衣服,我收拾一下。”然后迅速转身进客厅,找随身杯装热水,找车钥匙和他的医保卡。
他浑浑噩噩地听从指挥换好衣服,刚把双腿从被子里拿出来准备穿假肢,杨千白又进来了。莫斯槐刚刚换好衣服,撑着床头单腿站在地上,五分的短裤把他残缺的左腿露出来,他因为不甚清醒,一时没反应过来要把自己的腿挡住。
但是杨千白并没有大惊小怪,她迅速拿过他竖在床边已经被套上鞋的假肢,从套尼龙袜开始,有条不紊地帮他穿好。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杨千白已经帮他塞上气阀,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莫斯槐喉咙发紧,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摇摇头。
杨千白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去帮他拿右脚的鞋子,却被他拉住。回头时,看到他抿着唇看自己,还以为是哪里不舒服,于是又凑过去:“怎么啦?”
“我……”嗓子还有些不适,他轻咳了一声,哑着声音说,“想亲你。”
杨千白顿时好笑,嘟囔着“那就亲呗”,就要把嘴唇印过去,但是被他拦下:“别传染你。”
“啧,”她双手托着他的脸,把他的头掰低,噘着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问他,“可以了吧?”
从这一天开始,莫斯槐的心里突然松弛下来。
一直以来他回避这个问题,其实回避的是他的自卑。在他可以长时间、自如地穿着假肢走路前,他的左腿残肢裸露了很久,在此期间他看到过很多人不同的目光,也听到过很多人对自己的指点和议论,同情、怜悯、可惜……各种各样都有。他知道自己的左腿并不好看,膝盖以下的残肢肌肉有些萎缩,截肢面是不健康的白色,母亲第一次看到时就哭了很久,而他也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自己的不同。他知道有的人看到这样的残缺会觉得不适,觉得恐怖,因此他从可以戴假肢开始,就不曾把左腿露出来过。他并不想让杨千白看到,因为他也担心,会在他爱的人的眼里看到恐惧、看到同情和怜悯。
后来他才知道,早在他们在一起之前,杨千白知道了他的腿的情况,就在网上查阅了很多资料和文献,甚至和一些自称“假肢男孩”、“假肢女孩”的博主交流沟通过,了解健康和生活方面的注意事项。他们在一起后,她专门去学了假肢穿脱的方法,还去康复中心做志愿者,帮一些患者做步态训练、穿脱假肢。
他知道后,问她:“怎么不告诉我呢?”
当时杨千白正对着电脑处理工作,听到这话头也没抬,推了推眼镜说:“因为后面我们要一直生活在一起啊,我要是不知道这些,有些事情就没办法照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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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杨千白来说,这是太正常和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后来他们住在一起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能到他的左腿,有时候碰上他因为工作需要应酬到喝得烂醉被同事送回家,她也帮忙脱过假肢。
但是对于莫斯槐来说是不一样的。
备采的时候,他在镜头前坦言:“在此之前,除了康复训练的医生帮我穿脱过假肢,从没有其他人为我做过这件事,包括我的家人。有时候康复训练很累,我回去完全不想动弹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去脱。我一直不想让她看到,真的很怕她会有一些别的表情。”
“但是她没有,而且她很熟练。我自己第一次穿假肢的时候,手忙脚乱,差不多花了十几分钟,但是她完全没有。后来她说她那时候也就是第四次真的帮别人穿而已,之前都是自己看视频比划。”
孟晓天听完,跟他说:“你之前小白她们在隔壁备采完了,我用手机录了一小段,你要看一下吗?”
莫斯槐接过手机。
是没有经过后期处理过的片子,画面有些晃动,收音不太行,但还是足够让她听清楚余晚和杨千白的对话。
“你没有想到他的答案是这个对吗?”
“没有,在我看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吧。从我决定要跟他在一起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这件事会是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就跟他会是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一样。”
“你知道他之前不太愿意让你看到他的腿,是吗?”
“我知道,我感觉到之前他是有些介意和回避的。”杨千白点点头,“但是在我心里,‘让我看到他的腿’这件事不需要我去接受和习惯,只需要他去接受和习惯就好了。”
孟晓天拿回自己的手机,问他:“你觉得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莫斯槐捏了捏眉心,再睁眼时笑容略微苦涩。他的语气有些抱歉和愧疚:“我以为她对我的爱没有我对她的那么多。”
第五天一大早,他们将要兵分两路。
根据导演组的安排,杨千白第一个拉着行李箱从民宿出来,跟着“现实主义”的牌子走向了其中一辆吉普车。她把行李箱放进开着的后备箱里,坐上了后排。
陆陆续续,又出来了一些人。
楚归和裴圆都选择了“理想主义”。对于裴圆的选择杨千白并不意外,她和前任就是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区别,她想去看看理想主义的世界,也未尝不可;至于楚归,昨晚临睡前,她跟杨千白说“有时候人不能获得太清醒”,那就是想去看看理想主义的意思了。
第二个拖着箱子过来“现实主义”的人,竟然是钟远昊。他直接上了副驾,然后扭头和杨千白打招呼。
“你竟然会选择来这边!”杨千白有些惊讶。
“人不能一辈子都活在理想主义里,看过这么多风景了,还是想回到现实看看。”
万宁周没有悬念的上了他们这辆车,非常有眼力见的上了副驾驶。她说:“哪边对我来说都一样,我这几天都没跟小白姐一个屋过,我要跟她睡一次哈哈哈。”
最后,莫斯槐和徐川、李岭北一起出来了,李岭北和徐川分别捶了下他的胸口,往“理想主义”去了。莫斯槐吐出一口气,走到了杨千白这辆车的旁边。
杨千白坐在驾驶座后面那边,右侧的车门开着,看着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之后坐进来,跟自己说:“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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