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见人间深情至此

若陀视角

        不见人间深情至此，不闻此世爱恨至深。

        00

        那天南天门拉响了最高警报，一位外来的魔神突袭进了附近山头。

        若陀抱臂冷眼瞧着，只见此魔神就地刨坑，钻进地洞里，漏在外面的尾巴铲着土，回填坑洞。

        他看不懂，拿不准。

        就这么观察了几天，发现她只是安分的睡觉，若陀更加迷惑了，控制着自己的血裔，让他们离远点，免得被波及，准备动手挖坑时，征战在外借道回家的摩拉克斯与他相遇了，听完了若陀的解释，摩拉克斯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后，力拔山兮铲飞了山头，掀了水龙的天花板。

        01

        鼻青脸肿的水龙，噫呜呜噫的哭着跟在若陀身后，新契约的魔神，不太清楚璃月现状，由若陀看管监视，去璃月港接触此时的凡人。

        水龙看着荒山野地里的乱跑的野人，周围山崖上的石洞，瞳孔地震。

        若陀不明白她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但也看得出几分悲痛，嘴里还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词汇。

        “呜呜呜原始社会是吧，奴隶社会也没进入是吧？！青铜器时代也没有是吧？啊啊啊啊啊！”

        然后被交到了归终手上，若陀并不能时时刻刻看顾她，他仍需驻守边防，谨防其他魔神不知死活的过界，而水龙一心的教化野人，亲人的归终自然而然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看管不知目的的魔神，防止她狂性大发，忽然屠杀人类。

        若陀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只记得他那日看见水龙带领人类修路时的震惊。

        她扎着袖子，裙摆挽进腰带里，裤脚也挽了起来，光着脚在山野间走来走去，带着身后穿着不知名织物的人类，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他们伐木造桥，跨过了一道道天险河流，将路铺到了他眼前。

        “怎么只能让你一个人驻守边疆呢？这里是璃月，璃月的人民也要为自己的国家付出啊，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坐享其成，等待魔神的保护？”

        对着他的疑惑，水龙是这么回答的，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着耗不完的精力，修完了路，她又安排了好几队人类，轮换巡视璃月边界，和归终一起制定完了璃月千岩军的规章制度。

        于是，若陀每日清晨都能看见，穿着土黄色织物的人类，来往换防。

        偶尔还能看见水龙背着背篓，拿着铲刀，到处找石头泥土，听说她要冶炼一种叫铁的东西，若陀也帮忙寻找她想要的矿石，最终在灵矩关与天遒谷交汇处，找到了一处矿场，她开心的模样，若陀一直记得。

        那么的快乐，笑弯了眼睛，嘴角翘起时，会看见她的小虎牙，她一跳一跳的拉着若陀的衣袖，止不住的说谢谢。

        她转身跑向身后等待她的人类时，飞扬的裙角，像蝴蝶一样，飞跃进了他眼眶里，牢牢的记住，不再忘记。

        水龙领着人类，从炸开的山洞进去，等到天黑时，她才出来，看着一筐又一筐的矿石，她用石块在泥土板上写写画画，一边写一边咕咕叨叨，说什么迟早要把纸造出来。

        若陀听见她小话，心里估算着什么时候会看见这个叫纸的东西，看着她不顾脏污，大大咧咧的坐在采矿现场，水龙在估摸着冶铁配比。

        她总会做到的，无论有多难。若陀这样想着，好像这幅场景，他能长长久久的看下去。

        02

        水龙很有活力，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新时代大学生，她身上还带着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她让野人走出山洞，来到平地，建立房屋开荒种地，让野人们从打猎走向了种地养殖的日子。

        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年，人类不再漫山遍野的乱跑，他们做事行章有度，结队进山打猎，居高不下的死亡率就这么降了下来。

        归终规划城镇时，把一片依山而建的竹楼，交给了水龙，她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她混入人类之中，做着和人类无二的事，大家一起自食其力，砍伐树木长竹，人类自有自的智慧，想了办法爬山抛绳，运送建材，建立着自己的家园。

        华光林上，凭借自己双手爬上巅峰的人类，眺望远方，兴奋的高呼着。

        若陀就近揍着不长眼的魔神，听见高山至上的呼喊声时，蛮意外的。

        “若—陀—！”

        他视力很好，看见挂在山岚上的水龙，她拉着绳子，兴奋的向他招手，见此情形，若陀微愣，然后抬手回应她的呼喊，不知何时又笑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在笑时，若陀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每次看见她时都忍不住的笑。

        手底下不敢出声的魔神，此刻忽然说了一句话。

        “大哥，要杀要剐尽管来，不要红着脸笑着打我啊。”

        若陀：长嘴了是吧：）

        03

        若陀觉得自己好像对水龙起了心思，仔细审视自己的记忆。

        即使在最初，水龙十分狼狈被揪着后脖颈提到了他面前，但水龙并没有消沉下去。

        她那么的自信，相信自己没有完成不了的事情，她从到处揪人下山种田，到后来人类全部信任的跟在她身后，好像没有用多久时间，于魔神而言，时间是最不敏感的东西，但他仍然还是被水龙高效率震惊到了，不过几个月时间，她和人类打成一片，好像她本就是人类一样。

        她有冲劲也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决定了事情一定要做到，带领人类走出舒适圈，主动探索外面未知的世界，即使各种拦路野兽，也阻挡不了人类的探索之心，他们扩大人类活动版图，甚至修路到了若陀脚下。

        人类在向高不可攀的神明迈步前进，一个脚步一个印记，坚定不移的向他们前进。

        水龙是人类的天工百能真君，她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带领人类走向更美好的生活。

        她不贪权柄，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唾手可得的首领的位置；不会的东西会虚心求教，绝不强撑。

        若陀发现水龙看着娇生惯养，其实内里坚韧不拔，会找自己适合的角度，与人类共存，而不是接受人类的供奉，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水龙是那么的平凡，一入人群，就找不出她与人类的区别；她又是那么的于总不同，她的灵魂在闪闪发光，炽热的梦想建造着她心里的国度。

        水龙有时会忘记自己是魔神，受伤了会眼泪汪汪的撒娇，说自己要批工伤。对此若陀不觉得她愚蠢，反而觉得她很可爱，对着她所有与众不同的情绪，都那么的有包容心。

        于是刻意接近下，他了解了她更多，她也逐渐在意起若陀。

        他发自内心的对她说道：“多深情如此，来我心上。”

        04

        自陷深情，渴求自己的爱人来己心上。

        若陀很想深入了解水龙。

        他想知道，为什么水龙有那么多的想法；想知道，为什么她能如吸引他的目光。

        水龙在他眼里，是这世上独一无二有趣的小姑娘，若陀每日都会抽出时间，为他的小姑娘准备小惊喜，直到一天晚上他看见她拿着他送的礼物，呆呆的坐在屋里面。

        她提不起兴趣去看实验报告，木木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等他过来。

        “若陀，我想不起来我的名字了。”

        “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我记得你的名字，不要怕。”

        她呆呆的，好像没有听见若陀念她的名字，椅子有点高，她坐上去脚挨不着地，她晃了晃脚，不小心踢到了若陀的小腿。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看着若陀心急如焚的上下检查她的身体，忽然开口说了起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是什么魔神，我是人类，”

        她顿了顿，好像在思索什么，然后拉着若陀的手问他：“那你还喜欢我吗？我根本不是你看上去的那副模样。”

        她说的什么，若陀都不在意，他认真抱起空荡的水龙，告诉她：“我喜欢的不是这一副皮囊，我只在意你一个人。”

        这幅躯壳好像没有灵魂，水龙孤寂的灵魂又被拽回若陀手里，她好像重新掌握了这幅身体，眼泪夺眶而出。

        “我好像回家啊，我好累啊，”水龙语无伦次，“我一个人走了好久啊，若陀，你可不可以早点拉住我啊。”

        “好累啊，若陀。”

        05

        孤身一人穿越异世，没有亲友没有希望。

        也许一开始是兴奋好奇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水龙对基建游戏感到了厌烦，她有时在想，自己究竟是人类还是一个意外有了人类记忆的怪物。

        长久下来，她的内心出现了裂缝，两种不同的认知剧烈的拉扯着她的意识，外人看着她是如何的镇定自信阳光灿烂，其实内里她已经分崩离析，认不清自己是谁。

        她的名字无人能知，她的身份无人清晰，身为人类的意识，一点一点消磨殆尽，她将沦为没有七情六欲的野兽了。

        若陀及时握住了她的手，他没有说什么你就是龙的话，而是认准了她的名字，将她从孤独残忍的漩涡里找了回来。

        若陀不知道水龙走在了精神分裂的路途上，他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挚爱即将脱离这幅身躯，他努力的陪伴在她身侧，希望让他深爱的那份意识，重新醒来。

        “不记得没关系，我们去创造只属于我们的记忆吧。”

        “累了吗？我们一起回家吧，回我们一起建起来的家。”

        “不要哭啦，我听见你在里面嚎啕大哭，我们一起去放点烟花好不好？”

        “不要怕，我记得你，我记得你的一切。”

        ……

        若陀找到治疗她的方法了，呼唤她的名字。

        于是慢慢的，水龙终于恢复了从前的那副模样，没有再遗忘过去。

        探寻层岩巨渊时，他挖了一颗流光溢彩的老石，送给了水龙。

        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在昏暗的石窟里，接着夜泊石的光亮，看着她不知忧愁的快乐脸庞。

        “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快乐下去，从此忧伤难过与你无关。”

        06

        “所以，她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昆均的身上光芒减淡，他问着钟离。

        在得到答案之前，他已经维持不下附身，心里一直念叨着他的小姑娘，是不是还在哭泣。

        他送她的那颗老石上，沁满了眼泪与悲伤。

        凭借着最后一丝气力，将小姑娘托付给钟离。

        “她叫顾让，一定要告诉她，有人还记得她。”

        别哭啦，小姑娘，我还记得你。

        07

        上天啊

        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爱她

        怎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

        你要拆散他们啊

        别再让人走进她心里

        最后却又离开她

        因为我不愿再看她流泪啦

        希望我的努力能够赶上她

        有天我能给她完整的一个家

        可若你安排了别人给她

        我会祝福她

        上天你别管我先让她幸福吧

        上天啊

        你千万不要偷偷告诉她

        在无数夜深人静的夜晚

        我依旧在想她

        ——阿拉斯加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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