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孝心

　　老太太只选一套，但是柳杏儿却给她春夏秋冬各选了四套。
　　还给姥爷选了一个季节选了四套。
　　不但有居家穿的细棉布的，还有外出走动时穿的绸缎的。
　　老太太想着反正要来退，也就没扫柳杏儿的兴。
　　但这闺女走的时候专门叮嘱展柜的：“你们记着这些衣裳，谁拿来都不许退！”
　　“不然我以后再不会光顾你们家了！”
　　姜老太太如遭雷击！
　　“你这闺女，跟你说不买不买，花这么老多银子在我们老两口身上不值当！”
　　“二百多两银子呢，能买十亩良田了！”
　　掌柜的温馨提醒：“老太太，二百两在京郊最多只能买五亩良田！”
　　哪里是二百两？
　　二十四套衣裳，鞋袜抹额什么的，一千二百多两。
　　她得了柳娘子的嘱咐，只说了个零头。
　　他家这些衣裳用料和刺绣都是相当好的，给柳娘子拿的全是好货！
　　柳杏儿推着老太太往外走，让掌柜的把老人的衣服直接送姜二舅家，其他的就送她家去。
　　马车上，老太太还在试图劝服柳杏儿：“杏儿啊，你瞅瞅姥姥这手，那缎子让我摸一下还不得起毛划丝儿啊！
　　那不是糟践东西吗！”
　　她喜欢吗？
　　她喜欢的啊！
　　那刺绣和做工，真真儿是以前没见过的，瞥一眼就知道是好东西。
　　只是她不配！
　　老头儿也不配！
　　泥腿子咋敢穿那些！
　　柳杏儿道：“二舅母别的我不评价，但她有句话还是说对了。
　　往后啊，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大舅二舅都成了大老爷和二老爷，您和老爷还苦哈哈地挽了袖子干活儿，人家会说大舅二舅不孝顺。
　　不孝顺的名声出去，影不影响生意我不知道，可是肯定会影响子孙后辈念书的！”
　　“您正好提醒我了！”
　　“六子，去胭脂阁！”
　　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你又要干啥？”
　　干啥，去买了两大罐子的香膏塞老太太怀里：“您也知道自己和姥爷的手糙。”
　　“那就天天早晚都擦香膏，把手养一养，免得把衣裳给摸毛了浪费东西！”
　　老太太：“！！！！”
　　“六子！”
　　老太太一把抓住柳杏儿的胳膊：“哪儿也别去了，咱们归家！”
　　再不归家老太太受不住了。
　　真受不住了。
　　柳杏儿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姥姥……好吧，回家！”
　　老太太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柳杏儿跟老太太道：“姥姥，我瞅着二舅母使唤奴婢，瞅着她给二舅纳的妾使唤奴婢，但您却在帮着洗竹筒。
　　我这心里十分不好受。
　　您和老爷也到了享福的时候了，要慢慢接受，慢慢习惯享受。
　　我也不是说不让您干活儿，就是不想您太累！”
　　“现在就是我娘身边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婆子两个管事呢！”
　　“而且这家业越来越大，家里的房子也是越来越大，下人肯定是要用起来的。”
　　“虽不至于像二舅母似的摆排场，但守门的得要一个吧，车夫得要一个吧，打扫院子的粗使婆子，洗一家人衣裳的粗使婆子，灶房里也得有两个人用。
　　一家人忙了回来才能有口热乎饭吃。”
　　老太太嘀咕：“我们是老了，又不是没有手脚，干啥啥事儿都让别人干？”
　　柳杏儿道：“让别人干琐事儿，您和姥爷就能腾出手来干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您可以去巡查铺子，或是检查采买的东西有没有被人以次充好……可忙的事儿多着呢！”
　　“还可以帮我娘去盯一盯善堂，您去盯这些事儿，是不是我们都放心？换成别人我们还要担心会不会有人阳奉阴违。”
　　“姥爷也可以四处去看看，我想在京卫置办些田地，二舅腾不出来手，我又不懂。
　　再说了，姜家要在京卫做生意开饭馆儿，是不是应该在京卫买点儿地，置办一个小农庄。
　　这样饭馆儿就可以卖农庄里的出产，二舅还不用算成商户！”
　　老太太沉默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柳杏儿再接再厉：“眼下家里的产业多了，不愁找不到干活儿的人，可是却缺管事儿的人！”
　　“您和老爷身体康健，可能帮着看管几年呢！”
　　“等表哥表弟们成长起来，您和老爷愿意干啥啊干啥，洗衣服种地养鸡喂猪我都不拦着你们！”
　　老太太被柳杏儿说得晕乎乎的，到了陈家之后，双手一边儿被套一个金镯子，一边儿被套一个玉镯子。
　　脑袋上也被柳杏儿插了一把金梳子，一根玉簪子，再绑一根儿嵌了玉石的抹额。
　　往铜镜里一照，姜氏揽着她的肩膀问：“这是谁家的富贵老太太？”
　　柳杏儿配合：“是我家的呀！”
　　两人不禁笑了起来，姜老太太看了眼如脱胎换骨般的女儿和外孙女，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她的女儿和外孙女如今一看就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她这个当姥姥的站出来是挺给闺女和外孙女跌份儿。
　　回头这些东西都留着，等将来这些和自己攒着的体己钱，全给女儿和外孙女。
　　“你们啊！”老太太的心里熨帖极了。
　　她抓着两人的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老太爷回去之后，看着那一柜子的衣裳也跺脚埋怨老太太不拦着，老太太说拦不住，把当时的情形说了。
　　又把柳杏儿劝她的话都说了出来。
　　“其实我明白，这孩子孝顺，怕你我不要，故意那么劝的。
　　可偏生她说得有道理。
　　你看看咱们闺女，再看看咱们杏儿。
　　我们两个老东西要是不改变，往外一走动，叫人家如何看她和闺女？”
　　老头儿不说话了。
　　老太太就把柳杏儿给她的人喊来见老爷子，柳杏儿给老爷子配了两个长随，年纪都挺大，四十出头。
　　给老太太两个婆子，这两个婆子是长随的老婆。
　　他们的女儿留在姜氏身边用，儿子在柳杏儿的温泉庄子上干活儿。
　　几人给姜老太爷磕头之后，姜老太爷就让他们下去了。
　　老两口躺床上睡觉，良久老爷子道：“我们来了这两日，房间是老二收拾的，老二忙就不说了。
　　儿媳妇却是没想着说给我们置办一身儿新衣裳。”
　　倒是在埋怨他们不该那般办事儿，丢了老二的人。
　　“这人啊……就是不能比，一比吧，就比出差距来了！”
　　“对了，杏儿给买的香膏子呢？快拿出来抹上，不能辜负了孩子的好意。”
　　“孩子一片孝心，咱们也要给孩子做脸！”
　　老爷子说完就爬起来点灯，老太太把香膏子找出两人就坐到床头抹了起来。
　　“老二媳妇拧不过来就算了，她跟着咱们家吃过苦，又生了三个娃，咱们断断没有亏待她的道理。
　　她既一心想着给老二纳妾，想要摆当家主母的派头，那咱们就成全她。
　　回头这几个人打发了，你就去找人伢子买一个温顺识字的，老二那么辛苦，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照顾，老二媳妇啊……如今眼里只有富贵，没有老二。”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可咋整啊这！
　　“回头我还是问问他们夫妻的意思吧，能和好还纳什么妾。”
　　“要紧的是给大牛二牛和三牛说亲，我想管孙子，不想管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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