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吧

丁凝把地点定在商业中心的一个酒吧里，离剧组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聂言本想打车去，刘思宇和丁凝说顺道来接她。

        她和许行越还要拍两场对手戏，拍戏间隙，抬头，偶尔会撞见许行越的目光。

        许公主趴在她腿边一直叫，很焦躁的样子。

        下午最后一场戏结束拍摄，聂言在休息室卸完妆，直奔剧组门口，刘思宇和丁凝正在微信群里死命催促她。

        拉开休息室的门，许行越靠在门口的墙壁上，他没卸妆，寸头造型和眉尾的刀疤给他附上了一层不好惹的气场。聂言则是素面朝天，朱唇点了一抹红。

        一个尚在戏内，一个回到了现实世界，两相对比，显得出离突兀。

        仿佛在较劲，谁都没开口。

        过了一会，许行越有所动静，他说：“聊聊。”

        “不了，”聂言说：“我有事。”

        聂言和丁凝、刘思宇有七、八年没见了，一开始三个人还客套了一会，饶是分开多年，熟悉之感依旧迅速升腾，没多久就放开了。

        丁凝的用高分贝表达了她的嫌弃。

        “聂言，你就穿这个出门？你怎么不穿工地服去呢？”

        聂言穿了一件黑色外套和水洗蓝直筒牛仔裤，她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丁凝说：“你不要和我一起进去，会显得我很没品味。”

        刘思宇任劳任怨地做司机，车开到一半，丁小姐实在忍无可忍，让刘思宇载她们去购物中心。

        聂言很少逛购物中心，丁凝熟门熟路地带她到三楼女装挑选。

        聂言的眼光完全被丁凝否认了。

        聂言再度拿起一条阔腿裤，丁凝嫌弃道：“你别选了，我来。”

        丁凝拿了一条包臀超短裙让她去试，迫于丁凝的压迫，聂言去试衣间试了这件裙子，一双长直白皙的双腿裸露在外，裙子的版型很好，勾勒出她凹凸的下半身，但聂言有一种空荡荡的不自在感。

        聂言说：“现在是冬天。”

        丁凝：“你可以在外面加外套，而且酒吧里面不冷。”

        聂言挣扎道：“我怕冷。”

        丁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敲定了一套装扮。

        酒红色的收腰款长裙凸显腰部曲线，黑色的中筒马丁靴侧面别出心裁地套了几个细小的圆环，走路时发出轻微清脆的撞击声，外面套了一件经典长款无扣的黑色风衣。

        聂言瘦高，撑得起长款风衣。

        丁凝心满意足地载人往目的地驶去。

        他们到时，店里大部分座位都被占满了，丁凝提前预定了一个三人桌。

        酒吧的布置不像聂言想象中那般张牙舞爪——严睿他们爱去那样的地方。

        丁凝甫一坐下，明晃晃地朝吧台那边打量，对聂言说：“新来的调酒师，长得不错吧。”

        聂言望去，不少漂亮女人有意无意围着调酒师，挡住了聂言的视线。

        刘思宇说：“我的天，又来了，又来了。”

        丁凝白了他一眼，端着手里的酒，巧笑嫣然地走去吧台。

        刘思宇和聂言聊近况、聊他们三个的过往糗事，刘思宇话痨，聂言听。

        谈话间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问聂言：“可以请你喝一杯血腥玛丽吗？”

        聂言：“我晕血。”

        刘思宇：“……”

        男人：“……”

        男人走后，刘思宇问她：“你知道血腥玛丽是什么吗？”

        “知道啊，”聂言跟严睿他们去玩的时候喝过，拒绝过许多搭讪，她说：“破坏气氛是拒绝搭讪的最好方式。”

        聂言又说：“你的眼珠都要黏到对面那个女孩身上了。”

        刘思宇：“啊。”

        聂言：“你想去就去呗，不用管我。”

        聂言独自坐在座位上，拒绝了几个搭讪，伸手支着下巴，放空大脑，抱着吉他的男歌手在台上唱着抒情悲伤的英文情歌，唱到高潮处撕心裂肺，颇有感染力。

        她听见丁凝曼妙的笑声，想到被女人围住的调酒师。

        莫名的，想到了许行越在爆米花餐车前被女孩们团团围住要微信的画面。在餐车旁、随便披一件夹克都能受到不少青睐，那他在娱乐圈里呆了这么久，时常要精心打扮，岂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招蜂引蝶。

        聂言给严睿发了一条信息。

        聂言：[我觉得你肯定是乌鸦投胎的。]

        严睿：[？]

        她难以辨明自己的感情，有一点可以确定过，让严睿说中了，她对许行越的皮相确实产生了一种喜爱。

        又想到两人今天不愉快的经历。

        许是酒吧的温度过高，聂言心里发闷，她搞不明白这个敏感的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丁凝喜滋滋地要到人家的微信，返回座位，她问聂言：“你不是单身？怎么不勾搭个帅哥？这么多鲜草鲜肉。啧啧，我在那边还看到好几个勾搭你的，给你偷拍了几张，看不看？”

        “……不看。”

        “那我拿它发朋友圈。”

        “随你。”

        丁凝发了两条朋友圈，勒令聂言给她点赞。

        丁凝：[今天要到了帅哥的微信，开心。]

        丁凝：[哈哈哈，今天带某些人来酒吧，全场的帅哥都来搭讪了。[照片jpg]]

        是丁凝偷拍的照片，幽暗灯光下更突出聂言立体的五官，像是一张颗粒感的静默的暗色照片。

        聂言给她点了个赞，回复。

        聂言：[……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丁凝不满意她的回复，让她再回一条。

        聂言：[丁姐比较[牛逼]]

        丁凝：[这还差不多。]

        另一边，陈起生拉许行越和几个玩的好的一班男生组了个饯别局——后天陈起生和许行越回盛海。

        空酒瓶倒在桌上，圆桌上的菜肴还没开动，秀色可餐，几个男人先闷了几杯酒。

        感情深，一口闷。

        陈起生：“改天来盛海找我俩。”

        “来来来。”

        “谁不来谁是孙子。”

        几个人喝嗨了，放飞自我，该问的、不该问的通通从嘴里冒出来。

        有人打着酒嗝，问许行越：“你前女友来拍戏了？有进展吗？”

        问完后，他觉得失言，聂言甩了许行越以后，他消沉了好一阵，他们这群哥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许行越好似浑不在意，眉梢眼角露出了玩世不恭：“谁？早忘了。”

        又有人嘴贱：“那你好端端一个新晋影帝，甘愿自降身价给人家大女主电影当绿叶？”

        许行越没拿酒杯，直接对瓶喝，却没上头，是这几个人里最冷静的。

        他闷了一口，说：“我献身于电影事业。”

        “行行行，谁信你谁是孙子。”

        陈起生：“牛逼，骨头都没你嘴硬。”

        陈起生划拉两下手机，说：“有些人早忘掉的前女友被丁凝带去了酒吧。”

        “我没加丁凝，让我看看，”有人凑到陈起生手机旁去看，读出丁凝的朋友圈：“哈哈哈，今天带某些人来酒吧，全场的帅哥都来搭讪了。”

        “哟，”他放大照片：“真的是聂言，旁边有个年轻的男人请她喝酒。”

        许行越无动于衷：“看完没，还喝不喝。”

        当事人都发话了，他们不好说什么，几个人继续喝酒。

        陈起生他们吃完饭还要约去其他地方，许行越没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又冷又湿，寒意袭来。

        丁凝给聂言分享她新认识的调酒帅哥，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本就引人注目。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左耳一排耳钉，反戴棒球帽的男人——看样子不超过二十岁，他走到聂言桌前，浑身的烟味刺鼻。

        他对聂言说：“hi，美女，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嘴里冒出的烟酒味让人皱眉。

        聂言：“我晕酒。”

        男人非要请她喝，说：“来酒吧怎么可能会晕酒，美女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聂言懒得理他。

        他用一种浮夸油腻的语气说：“你在这片打听打听哥是谁，请你喝酒还摆架子。”

        聂言：“好久没听过这么中二的语气了。”

        丁凝听到聂言的话，咯咯娇笑，扭头对小屁孩说：“弟弟，姐姐们不吃你这套哈。”

        自尊心比天大的年纪被公然拆台，这人脸一臭，伸手想拉聂言。

        “你以为你是谁，听过猎豹王如的名字没”

        聂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听过，我为什么要知道一个小混混的名字。猎豹听了都晦气。”

        刘思宇从隔壁桌跑来帮忙，但他扯不过这身强力壮小屁孩。

        拉扯之间，鸡尾酒撒在聂言的长裙上，浸出一个显眼的水渍。

        王如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你这个臭□□，千人睡万人骑……”

        聂言：“店主不管吗我报警了。”

        店主看形势不对，立刻喊人去阻止。

        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杀猪般的惨叫。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在聂言面前，死死卡住王如的手腕，指尖发白，一看就用了很大的劲。

        眼前的人戴了口罩和帽子，只露出矜贵的眉眼。在场众人没认出来，聂言知道，他是许行越。

        许行越冷道：“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

        王如忍着手腕剧痛，冲许行越吼道：“关你屁事。”

        聂言的酒在推攘中洒了，她端起刘思宇的鸡尾酒，一股脑地泼在王如脸上：“醒了没”

        刘思宇：“……”

        这是隔壁女神和他交换的酒阿歪!

        聂言朝刘思宇说：“待会给你转账。”

        王如想冲上来打聂言，被许行越卡住手腕，许行越加了力度，王如整张脸痛到青白，他最终还是求饶了：“大哥，大哥，你把你女人带走吧，我错了。”

        许行越：“滚。”

        店主让两个肌肉男架住王如，把他丢了出去。

        许行越也朝外走，聂言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丁凝和聂言窃窃私语：“你不是说你单身”

        “是单身，”聂言不确定他们的关系，说：“我们是……同事。”

        经过这么一遭，聂言的情绪不高，丁凝没再问她，而且她不喜欢过问朋友的感情问题，人家有感情问题会主动找她，没有事的话，何必去凑热闹自己还有一堆破事没解决呢。

        丁凝说：“要不回去吧。”

        丁凝和刘思宇想先送聂言回去，聂言没答应，让他们两个在这里玩，她喊网约车。

        看到网约车的信息后，丁凝才放心让她走了，让聂言到了给她发信息。

        许行越靠在剧组的黑色悍马旁边，小雨细密，他不打伞，几缕头发被水珠浸湿。

        聂言裙子被打湿了，冷风一吹，冻得她牙齿打颤。

        蹭许行越的车回剧组很方便，但她没搞懂许行越的态度，他不说，她猜不透，所以没蹭。

        聂言朝外走，经过许行越面前，听见他说：“还去哪”

        聂言：“我……”

        “上车，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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