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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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要压一会儿才成型,等待一个中午的时间才好,这个点也刚巧午休,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各回各家吃完饭再来。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自己小房间给豆浆加糖,安穗是无甜不欢,姜荣和陶思思也由着她,不过像姜荣所说,她们几个人都悄悄存了红糖白糖个一包,也不差喝的这一点。
再说买了就是要吃的嘛。
喝着喝着姜荣倒是想起来一个问题,看了眼紧闭着的门,面前是甜滋滋的豆浆,边说着:“我们这吃独食,要不也分一瓶出去给大家尝尝?我看大家都没提瓶子,不过,我先说我可舍不得,看你们决定吧。”
安穗第一个不同意,她加了这么多糖进去,分给别人?笑话!
陶思思看她那样子就想笑:“哈哈哈,那我也附议,我辛辛苦苦抢出来的,不分不分。”
“好的,反正我什么也没干,”姜荣自觉耸肩:“我没有话语权。”
大家就喝完了才出去吃饭,因着下午分豆腐,今天午饭都在知青点吃,就着大槐花树的阴凉地儿,一堆人喝着稀粥吃野菜也是有滋有味。
不过这次的野菜安穗也不喜欢,炒出来呈红色,贴着一团,也是泛苦。
安穗忍不住出声,收回筷子:“这次又是什么野菜啊?怎么还是这么苦。”
唯一知道野菜的江苗瞥了她一眼:“现在食物很少,有得吃就不错了。”
安穗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没去和江苗继续说,自己独自叹气。
野菜吃了好几天了,每天桌子都有,不光安穗,大家其实也都厌了。
江苗看她那小姐做派,忍不住又皱眉:“这些野菜还是我们上回去山里挖了很久才挖出来的呢。”
田雅也跟着江苗一起皱眉,很认真:“安同志,你自己也挖不出来,有什么好嫌弃的,到这里来都吃不了苦,现在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响应号召,先苦后甜,有野菜吃就不错了……”
她们两个人都没说错,虽然也有些知青吃不惯,但听着这两句话,也都没有出声,男知青选择性移开眼,每一个女同志都不想招惹。
倒也有人想帮安穗说话,但已经被田雅的话堵的说不出来。
安穗被说的不开心,吸吸鼻子装成委屈样子,“停,我就说了一句,你们不告诉我就算了,还凶我?再说我不吃不是更好,我都让给你们吃了。”
姜荣默默跟着帮忙:“就是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穗穗说了什么话呢。”
“嘴上抱怨和嫌弃还是有区别的。”陶思思看了眼大家眼神,吃着饭默默补了一句。
“是啊,其实连着吃野菜大家也都受不了,”终于又有知青开口了,看安穗一脸委屈,也说了两句:“况且人家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
有人开了个头,大家都抱怨,但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单纯抱怨:“唉,也不知道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好想回家啊。”
话锋开始往另一边转,田雅不服气,两根辫子直愣愣搭在肩膀,刚准备在说些什么,江苗摇摇头,又对大家说:“原来大家是这样想的,等下午领了豆腐,我再想想怎么能做的好吃一些吧。”
安穗:“……”
靠,怎么比她还白莲花,她真的只是想知道一下这个野菜叫什么名字好吗?
唉,内心骂娘,表面还要和江苗演,怯生生抬起头被她演的平添三分娇柔,安穗眨着大眼睛,真挚地表达:“江同志,你人真好。”
江苗嘴角一抽,想说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谢谢。”
安穗继续点点头:“还有江同志,我们是一个整体,吃饭是每个人都出了钱的,也是每个人都出了力的,你千万不要给自己套上枷锁了。”
言下之意,又不是你一个人出了力。
/
豆腐是按数量做好的,一个家庭除却小孩的人头就是领豆腐的人头,每个人两块,好好储存的话,也能吃上好几天。
村头已经排上长长的队,豆腐虽然给的不多,但每年四月,这也是一个期盼,交完粮剩下的豆子,是大家一年的盼头,每天过年的时候更热闹,生产队发豆子自己磨,整个村都是笑着的。
知青们也都来排队,也可以代领,但安穗觉得就是排队才有那味儿。
排着她一双眼睛也咕噜的转,看哪个人豆腐大了一点,哪个人豆腐小了一点,不过也是难免的事情,只要不分两块边角料,她都不在意。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前面那个翻版沈言领走三块手掌大的豆腐准备走时,安穗再看看自己手上,两块边角料,加起来还没人家一块大,再看看姜荣,也就比她好一点。
安穗内心冒问号,站在原地不肯不动了。
姜荣伸手拉了一下安穗,小声贴在她耳边对她说话:“你刚刚在和我说话,她肯定知道我们两熟,故意针对我们呢,你看,陶思思就是正常的豆腐。”
安穗就看了眼陶思思盘子里的豆腐,果然是两块正常不碎的。
???
姜荣表情嫌弃,对面前发豆腐的人翻白眼,小声又说:“她就是陈小一。”
见她们赖着不走,陈小一没好气地抬起头,是那张熟悉的脸,看得安穗一愣。
女孩子的声音里分明不耐,哪有之前对沈言的半分温柔:“两位同志,你们拿了豆腐就赶紧走,后面的人还要领呢,在这堵着打扰别人,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别人后面的人等急了。”
草。
好过分的人。
如果放在现代,安穗已经开始和她吵架了,但目前,她还是要文明一些,安穗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言同志,你先停一下。”安穗叫了两声,前面的人也很快回头,眼底迷茫。
“你干什么啊!”陈小一想扯安穗袖子,被旁边的姜荣一把拉下去。
安穗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可怜兮兮地抱着手里盘子,哐当一声放面前桌子上。
后面还有来的晚的人在排队,这么一出动静以后,大家也不想着豆腐了,都过来看热闹。
一看中间,一个小姑娘穿着白衬衫和裙子,头发梳成一根大辫子,明明是生气的样子,可大家伙只觉得她委屈。
人群里逐渐议论起来——
“怎么了?”
“这女娃是那个标志的知青吧?我上次看她也是穿得裙子。”
“你看陈家小一,她们两怎么了?”
“陈家小一挺乖啊,怎么回事?”
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安穗看时间差不多了,把沈言给扯了过来,直接扯上人家袖子,不明分说地也把他拉到人群中间。
沈言并不好反抗,只是面色不太好,沉下来。
安穗撅着嘴,指着沈言碗里的豆腐:“我就是想和大家说,同样都是知青,为什么这么欺负人!”
她又指了一下自己碗里面的东西:“凭什么我就这么少,难道不是应该平分吗,是因为我给她留得印象不好吗?可是我才见她一次,她还说我……”
安穗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想表现出自己极度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嘤嘤嘤。”
可她人瘦小,又白白嫩嫩的,根本硬不起来的样子,还故意往后面倒了一下,被姜荣一把扶住,给她顺气。
其实要说这件事吧…大家伙往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家要是遇见这事,也就当吃了个暗亏,村长一家与很多事情都挂钩,陈一磊为人正直,但她老婆小心眼啊,惹了她家,这回吵起来得了好处,下一次免不了又被算计,大队里分什么都得不到好处。
看人下菜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一次也太过分!人家还是个知青,这么乖巧,怎么能这么欺负别人。
有人看不过去了,没忍住嘲讽了一句:“怎么还看人下菜呢,人家沈知青就有三块豆腐?女同志就是边角料?怕不是……”
这大娘会抓关键,瞬间get到安穗话里的区别对待,但由于忌惮着陈家妈,话没说完。
不知道是哪位勇士,一嗓子直接吼出来:“怕不是喜欢人家喽。”
“……”
这个时代保守,空气都静谧一瞬,然后好多人笑了起来。
陈小一脸都羞红了,安穗悄悄戳戳姜荣,两个人均从对方眼底看见震惊。
安穗都也没想到,她就演了一下,然后都不用管了,别人两句话就给气氛煽了起来。
这个时候豆腐都是小事,她偷偷憋住笑,要知道男女交往放现在还是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不好上名堂,而被人直白的点出来,当事人也不好意思。
在现代她怼不过沈言,虽然现在并非她本意,还有点恶毒女配,但是!
谁让人家给了,有些翻版还真拿啊。
而此刻沈言手里拿着豆腐,放也不是拿也不是,有点稳不住人设,一双眼扫了一下安穗,停留在她发丝上,视线探究。
安穗咳了一下,顺势别过眼睛,侧过身子。
陈小一最讨厌村里这群没素质只知道吵吵嚷嚷的老婆婆们,但这个时候,她只直愣愣盯着沈言,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如果他承认……
沈言却把豆腐往桌子上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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