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顾时衍被季平说得不自在，装模作样找事做，低头看时间，发现距离训练赛开始还有十分钟，他拿着报名表的手顿在半空。

        刚吵完架又要见面，就挺尴尬。

        但顾时衍不是磨叽的性子，现在也没时间，他直接道：“那我去交表，你先去热身做准备吧，我会参加的。”

        “行。”季平点头。

        他自己则到那个打分台旁边守着，等国家队的教练或者沈云决，如果是教练自然最好不过。

        顾时衍运气好，想着教练时就真的只有教练一个人走过来。

        他从一边的阴影处走出，“教练好。”

        戴教练看见他有些意外，“你怎么还不去准备？”

        “我之前报名表填错了地方，这是新的。”顾时衍将表递给戴教练。

        戴教练接过后粗略浏览一遍，有些奇怪这个表还能出差错，但是看过没有问题后也就不再追问，“行，我收了，你快去比赛吧。”

        “谢谢教练。”顾时衍说完后没立刻跑开。

        抬头目送教练上去的背影时，他看见今天浅蓝色的天空，穹顶下的雪山。

        不参加挺傻的。向学校请假训练，冒着成绩退步后被顾修纶骂的风险，每天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不停训练，总得试一试吧。

        顾时衍知道自己从来是被支持的，他脑海中闪现过去许多面庞，最后定格在沈云决的脸上。

        算了，顾时衍叹气，或许等会儿沈云决来找他的时候，他可以尝试道歉。

        打分席的裁判均以就位，除却沈云决和戴教练，金教练也在。

        这阵仗让好多队员觉得已经可以媲美正式的选拔了。

        其实确实没差，因为戴教练有直接要人的权利。

        队员们全都卯足了劲，顾时衍默默换上全套的装备，两个手套没戴上，在袖子旁荡来荡去。

        季平在旁边紧张得不行，结果一转头看到他一脸轻松，忍不住凑过去搭话。

        “小顾，不紧张吗？”

        顾时衍淡定点头，“紧张没好处，反而会影响发挥，你也放松。”

        季平试图深呼吸，然而几下之后立刻泄气，“不行啊，我真的紧张，你听我声音都在抖。”

        “那我教你一个办法。”顾时衍在季平期待的目光下道：“看鬼片，看的时候设置心率，超过120的地方，你调回去重新看，看到不害怕为止。”

        “……你好狠，我还是紧张着吧。”季平听罢哑口无言，突然觉得自己发挥影响不影响，不会对水平有太大的起伏，真这么练他估计心脏病先整出来。

        季平在震惊之下安静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蹭到顾时衍旁边，顾时衍怀疑季平一紧张可能就会话痨。

        这次训练赛是滑三轮，三次机会分a类b类动作，a类简单，b类难度大，选手自行选择动作类别，最后的成绩是取最好的ab类相加。

        “你这次准备用什么战术！aab？aba？baa？还是看具体成绩随时调整？”季平想道顾时衍之前比赛的时候，不论初赛还是决赛，全都是直接先滑b，突然觉得他可能白问了。

        结果，顾时衍说：“第一次a。”

        季平一听来了精神，“你之前不是都滑b吗，怎么改了？”

        却看顾时衍举起他的号码牌，“因为我是最后一个，之前的出场顺序都是按照名字的首字母排的。”

        “所以呢？”季平没理解这两者的逻辑关系。

        顾时衍弯了弯眼睛，悄悄说：“之前我出场早，我滑好点给你们压力。”

        他笑过后，又板着脸义正词严说：“压力就是动力，我看看你们能不能被我激励到。”

        季平过了好半天才神情沉重地拍了拍顾时衍的肩，“顾少爷，和我说了就算了，千万别和别人说这个理由。”

        “嗯。”顾时衍也点头，“我刚才就是小声和你说的，因为说出来以后知道我是故意的，说不定动力会减少。”

        “不，你理解错了，是你会挨揍。”季平决定结束谈话，并且暂时让自己和顾时衍绝交三秒钟，他发现顾时衍有些方面真特么白。

        第一轮即将结束，最后一位选手登场，并且顺利完成了最高难度，打分席上给出了a类最高分。

        其他队员们观看回放的时候就发现了，顾时衍回来训练一个半月后，不但回到了先前的全盛状态，甚至还有所进步。

        “他就该回来。”队员里有人感慨了一句，没人反驳。

        天生吃这碗饭的，能和他抢饭的全中国这个年龄段的估计只有现在打分席上的那个，不过那位已经金牌，走到天花板了。

        “天花板”刚打出来的分数却遭受到了另外两位教练的询问。

        “顾时衍刚才那个a类动作，不管放在哪里都得9分往上，你怎么打了个88？”戴教练在把顾时衍的成绩发布之后才问。

        同时看过来的还有金教练，他们的标准已经算是大型赛事的评分标准，但还是能做出如此评价，所以沈云决如今的评分，他们也好奇他的理由。

        沈云决却没多解释什么，“对他要求有提高一些。”

        毕竟某人刚说他潜规则，他做出来以示公平，并且十分希望金教练能把他看到的传递给顾时衍。

        沈云决微笑和金教练对视两秒，在发现对方并没有接收到他的意思后，自然转头拿过话筒发出新的通知，“可以开始下一轮了。”

        第二轮中途出了些意外，有个队员上了加高台，最后速度过快，无法平衡，摔得有些惨，在滑道上躺着爬不起来，最后被搀扶着走出雪场，第三轮大概是没办法参加了。

        无论练习还是比赛摔倒都是常态，顾时衍盯这他的背影消失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他记得这位刚摔伤的上一轮成绩还不错，但是这样一摔就什么都没了。

        顾时衍正想着突然被戳了戳，他眨眨眼看向季平，想问“怎么了”，却发现季平看着他有些担心。

        小心翼翼问道：“小顾，你不会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吧。”

        “是想到一点……”顾时衍迟疑着承认，“但是都过去了，我没事，你好好表现。”

        等季平被叫走去滑第二轮的时候，顾时衍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偷偷捂上后颈腺体部位。

        他记得彻底昏迷之前感受到腺体散发出的热量，但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医院，他问过腺体的事情，那时奶奶陪在他身边说一切正常，让他安心修养。

        顾时衍记得自己那份出生报告上写的第二性别就是alpha，大概不会有错的，可能只是要分化了。

        第二性别分化完成后对人的身体素质会产生较大的影响，alpha的体力会变好，感知能力更强，专家认为abo性别的产生，是人类的进化史的退步，因为现代社会并不需要alpha们有这么强的野外生存竞争能力。

        因此abo在社会上并没有太大的歧视，反而omega会更受追捧一些，因为omega数量相较最少，且和a的野兽方向比起来，o趋向于室内娇花，大数据证明，分化成o后会有对样貌的小幅提升。

        顾时衍倾向于在分化成a后再开始考虑恋爱问题，并且他想要找个beta，所以之前全部的搭讪他都是拒绝的。

        虽然在第二轮已经有人摔伤的前提下，在第三轮依然有人选择冒险追求更好的成绩，可惜成功率过于低，并没有几个发挥好的，大部分都是触雪收场。

        金教练一直在打分台上看着忍不住叹气，他看着这些队员们训练的，无比清楚他们有多么辛苦，但极限运动最不重要的就是努力。

        第三轮也即将结束，顾时衍在第二轮滑的b类动作只是流畅，难度并没有提升，即使是这样他也已经稳座第一了。

        第一没有什么用，只是一个排名，这实际上还算一个训练赛，国家队方面并没有给出承诺，拿了前几就可以进来。

        金教练整理草稿纸的同时也在观察戴教练，他想知道标准是什么，顾时衍能不能进去，除了顾时衍以外，第二第三有没有希望。

        他心里清楚基本没有，只不过抱有幻想。

        顾时衍第三轮挑战的难度动作失败，手掌触雪，按道理分数不会太高。

        评分的时候，三人把各自给的分数一亮。

        金教练：45

        戴教练：42

        沈云决:10

        两位教练看得面面相觑，戴教练主动问：“没开玩笑？”

        沈云决毫不犹豫点头，在二人注视下说出自己的理由。

        “他敢挑战。”

        顾时衍第三轮上的是加高台，做的是更高难度的b类动作，挑战的动作也是他在训练时成功率很低的。

        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先前还口口声声高要求的沈云决，硬生生将顾时衍的失误后的分数拉到六分多。

        三人在比赛结束后收拾好各种评分表，金教练最后关头还是忍不住询问另外二位。

        “他们表现怎么样，尤其小顾他的。”

        顾时衍挺好的，刚滑完被队员们邀请去聚餐庆祝。

        这次训练赛之后，接下来几个月省队的训练任务都不会太重，只需要常规的体能训练就可以了，不管能不能进国家队，都是值得高兴的。

        但顾时衍还是拒绝了，他问季平，“他，有没有说让我在哪里等？”

        “没有。”季平回忆半天后摇头。

        “那我就在这儿等。”

        顾时衍站在一个雪场门口的枯树旁边，枝桠光秃，他用脚点起一些雪又洒回地上。

        周而复始，到了第五六次的时候，同队队友差不多走光了，顾时衍估摸着应该快来了。

        这时他手机响起，顾时衍抬起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女声，“请问是顾同学吗？”

        “我是，你是卢阿姨？”顾时衍承认，他听出这个声音是昨天那位工作人员的。

        “是这样的，你现在比赛结束了吗？”那头在知道是他之后语气轻快了两分，询问过后又沉重起来，“昨天那位老人家醒了，他还是坚持说是我撞倒了他，我这边已经报警，可以请你过来帮我作证吗？”

        “我尽快过去。”

        顾时衍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在记下了卢阿姨说的医院地址之后，他挂断电话。

        沈云决依然没有出现。

        而当务之急是去帮卢阿姨作证，顾时衍突然意识到，沈云决先前爽约可能是真的有急事，更何况站在他的角度，他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崇拜者，能够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再走没有彻底忘记或许都是考虑周全。

        早知道他就不把那张联系方式扔垃圾桶了……

        微信要怎么把删除拉黑的人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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