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敌在泰拉！

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一场又一场的会议，一场又一场以艺术、以音乐为名的交际……

  在神圣泰拉的最后这一个月，顾航在努力的扩展人脉圈子。

  说老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些。

  但是他在努力的让自己融入其中，并以他们的手段，来为他的联盟争取能够争取到的一切。

  但越是这样，顾航就越是对这个人类帝国的最高层次感到失望。

  这次泰拉之行，顾航算是对于这个人类帝国的心脏有了个比较深入的接触了。从最上层的高领主们，到下面各個基层的执行官员们，他都打过交道。

  在他们之中，有光辉的理想，与远大的愿景吗？

  有还是有的。

  但终归是少数。

  利益交换、蝇营狗苟、醉生梦死……这些才是顾航看到的绝大部分场景。

  哪怕说起正事，在顾航看来，他们也相当的务虚、脱离实际，对整个国家、整个族群毫无益处。

  也就得亏还不到文恬武嬉的地步。前两个字可能有，‘武’还不至于‘嬉’，算是唯一的欣慰了。

  在顾航离开之前，加拉尔多对军务部总理的争夺，也出结果了。

  他赢了，但没全赢。

  他赢在，他确实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军务部总理，成为了这个帝国四大重要部门之一的机构的最高行政官员。

  在帝国政府体制之下，理论上在他上面的人，只有一个帝国首相了。

  但也就是理论上。实际上，且不说他刚上任还没坐稳位置，帝国之内有太多独立在政府体制之外的山头势力。

  而且，之所以说没全赢，就在于他没拿到至高议会的席位。

  军务部丢掉了高领主的位置，这在帝国历史上还是挺罕见的事情。毕竟，四大部门里真要分个上下，军务部是坐二望一的。四大部门确实不一定每一期都有高领主的席位，甚至有时候全都没有。但如果有的话，通常都会有军务部总理。很少见到另外三个部门的总理都有，就军务部没有。

  说实话，这对于加拉尔多掌握军务部的权力有不小的影响，下面人会因此而生出一些不满、不安。

  但其实他也不在乎这些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这些年，升官升的飞速，避免不了得罪了特别多的人，尤其是被我抢了位置，挡了路的。不过，这种问题会在我升上总理之后，缓解很多。我如果不够高，他们会妒忌我，会怨恨我；但如果我高到他们只能仰望的时候，他们反而只会奉承我。”

  “我不差那点怨气，怕这个，我早就韬光养晦去了。”

  “倒是你，回去之后，要小心。怒焰战团也好，还是接下来搞不好就会有什么大动作的铁铠也罢，都不是好对付的。别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但也别太拼，把自己拼进去了。实在不行，哪怕到了最难最没办法的地步，也要万万记得，一定留住一条命。有我在，不管再大的困难，我都保你能东山再起！”

  这是临走之前，加拉尔多对顾航的最后一句嘱咐。

  ……

  望着在视线内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的神圣泰拉，顾航收回目光，转向前方无垠的星海。

  泰拉上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也踏上了归途。

  他如今离开联盟已经有一年，回去的路上还得花上快一年的功夫。加起来两年时间，已经算是挺漫长的了。

  作为领袖，长期离开自己的统治核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作为帝国的一份子，在帝国羽翼之下成长起来的势力，顾航无论如何也是要来泰拉走上这一趟的。

  此行得到的好处、解决的麻烦都先放到一边，他得让他泰拉上的这些老爷们，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他想要的方式来认识。

  这样一来，当他们想到联盟的时候，就不是光想到一个在帝国东疆冉冉升起的势力，军政大权一把抓。而是能够联想到顾航这个领袖的身份，想到他在帝国政坛上的角色，想到他是个跟神圣泰拉有联系的人，是属于一个冉冉升起的政治派系的一部分。

  是‘自己人’。

  真要以后事情走到某些危险的、却又必不可免的时刻，他在泰拉上建立起来的人脉，或许就能够发挥一些效用。

  并且，他这二十年，一手打造起来的联盟体制，应当还是值得信任的，并不会完全依赖他的存在，自己也能够运行的比较顺畅。他不在中枢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人心，而非政事。

  两年，已经是个挺极限的时间了。也正因如此，他不敢再在神圣泰拉浪费功夫，事情解决了之后，他就匆匆踏上了归途。

  希望，自己回去之后，万事都还好。

  ……

  东方宙域，龙鹰星域，雪鹰星域。

  怒焰战团的战团长，卡齐米日·厄索，正在与他的盟友，远在皇女星域的铁铠战团长，汉弗莱·保罗通话。

  但厄索当下的神色，可算不上高兴。

  因为，保罗让他撤退，放弃龙鹰星域，带着他现在实际上已经增兵到一千六百人左右的战团，绕行返回位于龙鹰星域北面的孟河星域，再回到皇女星域。

  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保罗也说得很清楚。

  神圣泰拉上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了。当这个情况由他告知给厄索之后，厄索也能够明白为何要收缩力量。

  因为要打仗了。

  因为帝国容不下他们了。

  说实话，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厄索是有些恍惚、以至于一开始不太能接受的。

  他带领着怒焰战团，在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中，始终跟铁铠战团站在一起，做下了诸多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每一件事，都是打着忠君爱国的名号做的。

  骗人当然很重要，但或许骗自己更重要。

  从出生开始，就信奉帝皇；成为星际战士之后，那更是接受了帝皇的基因。平日里的生活，除了训练之外，最多的就是祷告；在战争之中，呼喊的口号中最常见的也是‘为了帝皇！’。

  谁能想，有一天会成为叛徒呢？

  “不，我们不是叛徒。”保罗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内心一样，“我们为这个帝国付出了多少？我们在皇女星域的‘虚无黑洞’区域奋战百年，有不计其数的铁铠与怒焰，为此献出了生命；你的战团，过去几年，在龙鹰星域跟绿皮兽人作战，牺牲无数。人人都说是那个顾航最后杀死了铁图斯，但是又有谁能够否认怒焰在正面战场上的贡献呢？没有你们在正面战场上的抵挡，整个龙鹰星域早就已经沦陷了，怎么还轮得到那个顾航窃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但帝国是怎么对我们的？猜忌、防备、打压……这百年来，何曾减少过？我们流的血，在神圣泰拉上的人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但我们为了战争应该获取的物资，在他们眼里却是在割他们的肉一样！”

  “过去我们或许还能够心存幻想，但是诺尔贝托如今已经完蛋了，帝国中央不再能够听进去我们任何一句话，我们也再没有什么好跟神圣泰拉上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们谈的了。我们为了帝国鞠躬尽瘁，过去如此，未来也是如此。只不过，过去我们认为帝国最大的危机，来自于外部敌人，异形也好、恶魔也罢。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清醒过来，帝国最大的危机，不是在他处，而是就出自于帝国内部！出自于神圣泰拉！”

  “敌在心脏，我们作为帝皇的天使，帝国忠诚的卫士，理应将这个最大的敌人消灭！”

  保罗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以至于让厄索热血沸腾！

  这解决了他一大心患：成为叛徒。

  但按照这个说法，他们不是叛徒！

  尽管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这套说法，并不完全那么立得住脚，但是他非常愿意相信。

  一个说法是否可信，最重要的因素就在于听话的人，愿不愿意相信。

  如若愿意相信，再荒谬的谎言也能骗到人。

  厄索就是个非常愿意相信这个说法的人。

  甚至，这番话背后的很多内容，不用保罗去说，他自己也就一连串的想明白了。

  杀上泰拉，夺了鸟位，这是拯救帝国的终极目标，但并不是一时之间马上就能够实现的。他们当下需要做的事情，是守住自己的基本盘，打击那些被神圣泰拉所蛊惑的部队，并在战争之中不断的扩大自己的基本盘，最终蓄积出足够攻克神圣泰拉的力量。

  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是，在相信了此事，也从心底打消了对接下来战争的心理抵触之后，他顺势就产生了另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

  “那么，为什么要从龙鹰星域撤军呢？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将南方，将龙鹰星域，甚至将整个东方宙域，作为主攻方向，或者至少是副攻目标？”

  “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保罗耐心的劝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怒焰在龙鹰星域投入了很多，就这样撤回来，很不甘心。”

  厄索没有说话，因为确实是事实。

  “但是我们要为大局想。虚无黑洞还需要兵力防守，并且主攻的话，我们商讨下来一致认为，在我们经营了很多年的整个蛛网星域行动，会更有优势。但挑战也很多，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兵力，在神圣泰拉的准备还没有完成之前，先声夺人，尽可能的扩大我们的力量。在蛛网星域之内，就在我们卧榻之旁，还有六个态度不那么明确的战团，还有许多不一定愿意跟我们站在一起的势力。”

  “我们必须要用一场无可争议的、摧枯拉朽的、震撼人心的胜利，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席卷尽可能多的地方。一场浩荡的、不可抵挡的胜利，作为一个很好的开头非常有必要。对比神圣泰拉掌握的势力，我们终归而言是弱势的；我们的优势，是在局部区域有着强大的优势。”

  “我们必须要发挥这些优势，用这样一场胜利来震慑所有摇摆者，尽可能多的将他们席卷到我们的旗下。”

  “留给我们的时间窗口很短，要造成那种惊涛骇浪的声势，我们必须要动用上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所以，我需要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需要你。”

  “伱能明白吗？”

  保罗的劝说，堪称苦口婆心。

  听完之后，厄索长叹一声。

  “好吧，保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同意你的计划。我会尽快带着我的战团撤回去的。我还有一百个战斗兄弟在那个联盟手上，等我去跟他们谈个交换俘虏的计划，把人换回来就撤。”

  “嗯，尽快就好。”

  ……

  此刻的联盟，也同样已经得知了神圣泰拉政局发生的变化。

  那是顾航告知的。

  如果说泰拉上发生的诸多变化，还只是一些距离联盟官员挺远的新闻，但实际上，这对于龙鹰星域的格局，有着非常直接的影响，并且能够让他们非常明确的感觉到。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白银审判庭撤了。

  他们来到联盟的控制区域，已经整整一年了。

  在这一年间，他们可给联盟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联盟的诸多情报部门，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跟这帮审判官进行纠缠。

  对抗，大致分为明面暗面两层。

  暗面其实反而是好办的。

  白银审判庭分出了许多的密探，悄然进入到联盟掌控的区域，尤其是作为核心统治区的天马星区的诸多世界上，刺探情报，甚至是罗织罪证。

  这些放出来的密探当然不会告知联盟，不然就啥也查不到了。

  但这也正中联盟的下怀。

  你不说，那正好。

  都是非法的身份，联盟的情报部门就直接下黑手了。

  全都是敌特分子、颠覆分子，抓到一例就处理一例，而且要从快，从严。

  白银审判庭的审判官，往往都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去捞人，那些密探要不就已经被处决，要不就失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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