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训斥纳翁

自从她生病赫连剑云当她的面闹了那么一场，她病情稍有起色之后，便有点避着傅尚风他二人。毕竟人家新婚燕尔，自己要给她们让出空间。傅尚风倒是愿意来她这，见她总借病躺着不说话，心里也便知道她是有意躲着自己，如今便也不总来打扰，偶尔让人送来些字帖送给她临摹书法。

        如今送走温澜，她心里也记住了她的话，日子还是要细细过下去。自己作为仪王府的当家主母，也该尽量打理点事情了。于是第二日就叫了王净台过来，大致问了下府里的情况，想了想，便说道：

        “府里人和事都不少，还是给我记到纸上来，我慢慢看。先把府里各样人等编个花名册，都是什么人做什么事，家里什么情况，份例多少，做了多久，以前在哪里做过事，都是何人介绍来的，这些信息尽量详细些。你想了有其他有用的消息也可以写上去，慢慢统计再给我，也不必着急。”

        王净台一一记下了，他又问道：

        “王妃娘娘，吉平居内的人也一样要记吗？”

        “一样要记。”

        “可是…”王净台的脸上现出踌躇来，他较少有这样的神色，接着说道：侧妃进府后，这…

        “怎么了？”

        “侧妃娘娘乍来中京，不习惯这里的吃食。前两日要求我们做烤羊腿，卑职也吩咐做了，侧妃并不满意，直接将羊腿摔了出来，还让仆人将送饭的小丫头打了两巴掌。依这样的话，卑职想来，是并不会回答卑职的问询。”

        “她初来乍到，或许的确不习惯。出去尽量多打听打听哪里有原上运过来的羊，只要能弄到就给她买来吧，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嫁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容易。别的你试着问问，她们不说便罢了。对了，她身边那个伺候的仆妇叫什么？”

        “都唤她纳翁嬷嬷。人是比较凶的，对侧妃其他的仆人也很严厉，就是她打了厨房送饭的丫头，那丫头委屈的不得了，哭了大半天。”

        “什么时候的事？今天吗？”祁凉秋对这个纳翁嬷嬷也没什么好印象，没想到她在王府里还仗势欺负府里的丫头，也太过分了。

        “回娘娘，也是大前日的事了。”

        祁凉秋知道自己向来少管家事，以前除了自己的西苑，王净台可以负责全府的事务，现在侧妃来了，吉平居那面他没有权力去管，又不敢随意打扰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倒是很尴尬的。想了想又问了问：“侧妃和她仆人这个样子，你家王爷知道吗？”

        “回王妃，王爷也是知道的。”

        哦，知道啊，知道了也不管是吗，怪不得这么嚣张，有人纵容啊，傅尚风还真的挺惯着这个新人的，祁凉秋在心里撇了撇嘴。

        “已经过了两三日，我也不好秋后算账。若再有这种事，直接来回我便是。”

        “是。卑职知道了。”

        王净台走后，木棉说道：“我们也有听说，那个纳翁嬷嬷动辄打骂咱们府里派去的侍从，在吉平居干活的，成日提心吊胆。听说侧妃脾气大得很，府里的人都说以前就没伺候过那样的主人。”

        “侍从也是人，凭什么无缘无故被她们打骂，她们每日辛苦做事，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府里也便优待她们。没想到我这位表妹，竟是伺候不起的一位主。”祁凉秋打趣道。

        木槿看她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侧妃新入府不久，如今这样行事，除了她本身身份尊贵之外，可能也有立威的缘故。吉平居立威，那我们西苑又当何处？小姐不得不察。还是不能放任了好。

        “我的确可怜她远嫁外地，母亲也叮嘱过要对她好些。给她弄些地道的羊肉倒没什么，不过是费些事。如果她真的如此跋扈，欺负府人，我也不会光看着。”

        听到她如此说，木槿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或是因为王净台终于费心弄到了地道的原上的羔羊，府里倒是安静了几日。这日早饭吃过不久，木槿泡了一杯花茶端来，主仆两个正随意的聊天，却见木棉垂头丧气的进了屋。

        小脸儿有点皱，细看她眼角却是含着泪的，只是没有掉下来。祁凉秋忙问她怎么回事。

        “小姐，”木棉脸上都是委屈，“今早去厨房，路上遇到了小丫头桃九，我们边说边走，不知怎的遇上了侧妃她们。纳翁嬷嬷一见桃九和我在一处就骂她吉平居的丫头心野，背着主子在外面乱嚼舌根，扯过去就打了两个巴掌。我看不过拉了几把，没想到侧妃竟然上来就踢人。”越说越难过，眼泪这时才实在忍不住流了下来。

        祁凉秋听完气的拿茶杯的手一紧，竟然欺负到自己人头上了。木棉和木槿是府里的大丫头，她从不舍得打骂，今日倒是被侧妃和她的人打骂了，气的她一口气没顺上来。忙问道：踢到你哪里了，给我看看，赶快抹点药膏。

        “小姐，您看”说着，木棉把裙襟提了一提，上面有个灰印子，“幸好我躲得快，她倒是没踢到我身上来，就因为这个缘故，侧妃又骂了我一顿。”

        木槿说道：没想到堂堂公主，竟然随意出脚踢人，未免也太失体面。木棉和我是您的大丫鬟，如今她也敢上手打人，莫不是要骑到您的头上来。

        祁凉秋说道：她倒是想。就算再怎么样仇视我，也不能借故打我的人。我对她本是眼不见心不烦，互不打扰也就是了。如今反而莫名来找我的不痛快，真是给脸不要脸。于是转头对木棉说道：小丫头别哭，不能让你白受了委屈。

        本想现在就把纳翁叫来，转念一想，马上叫她，她必是知道因打了西苑的人才叫过去，她一味嚣张，即使我叫也未必肯来。于是装作无事，一直到了第二日晚饭过后，叫木棉从厨房叫来两个老妈子，站在屏风后面等着，叫西苑里打杂的一个小丫头去吉平居唤纳翁嬷嬷，说祁府二夫人送来些礼物，王妃分了一部分叫拿给吉平居，另外这段时日王府给吉平居的份例可能要调整，毕竟公主身份尊贵。

        纳翁嬷嬷还真是过来了，进屋后堪堪的行了一礼，唤了声王妃。

        祁凉秋微微一笑道，劳烦嬷嬷跟我见礼了，大家本是一家人。本妃的母亲也是原上的公主，现下公主也嫁过来，跟我就更是亲上加亲了。我与公主既是如此亲密的姐妹，她的事我自然也要关心的。如果有人在公主身边挑拨是非，在府中上蹿下跳毁坏公主形象，我必得帮妹子管一管。说着脸色冷了下来。

        纳翁嬷嬷一怔，可能没想到传闻中一直在西苑中不问世事的仪王妃会有胆量管公主的事情，随即嘴角一撇，道：老奴不知王妃所说何意？

        “你是聪明人，无需跟我装糊涂。来人！”

        说着从屏风后出来好几个人，本想叫两个老妈子来帮一帮，毕竟纳翁的体格较中原女性要高壮一些，没想到厨房里的厨娘早就对纳翁心怀不满，就这么一段时间，已经被折腾够呛。于是竟自告奋勇来了四个人。这下制住她是绰绰有余的事情，纳翁嬷嬷兀自挣扎也是无用，几个身形不一，有胖有瘦的厨娘早就围了上来，乱哄哄中，纳翁嬷嬷也不知被谁偷偷的拧了好几下，疼的哎哎直叫唤。

        她嘴里还是不服，大喊道：我是公主的人，凭什么动我？连王爷都不敢动我！放开！

        祁凉秋笑了起来说道：别跟本妃提公主啊王爷的。王爷是我的人，你们公主是王爷的人，那么，你们公主自然也就是我的人了。本妃要家法治你，有何不可？

        于是向木槿递了个眼色，木槿早就心知肚明，走上前去，啪啪啪啪，直接干脆利落的给了纳翁嬷嬷四个嘴巴。

        “你记住了。仪王府里从上到下、从老到少、所有的侍从，没有王爷和本妃的命令，谁都动不得。”说完转向木槿说道：

        将桃九调回原处做事，也不必再往吉平居调人去替换。以后哪个若是再挨了纳翁的欺负，让她们自来跟我说，查明后都可调回原处。

        如此这样安排，她想，纳翁嬷嬷也不好随意打骂下人，都打跑了，谁来侍候？一个老婆子，这段时日在府中上蹿下跳弄得乌烟瘴气，祁凉秋就不信治不了她。

        又对纳翁说道：你对公主有劝诫之责，如若你撺掇公主此后来我处吵闹，我不罚公主，必要派两个掌嘴姑姑跟着你，每日罚你被打一百个嘴巴才做数。不信的话大可一试。另外，听闻公主食用的羊肉不许再做给他人，每顿还必要新鲜的，以至于每日都要宰杀两只生羊，大部分都不食用等着腐烂。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只能由公主自行承担。公主食用的两盘羊肉费用由府内承担，每日被她扔掉的，我已经给她专门列了账簿，由王府公账垫付，年末由其自行支付。听闻公主陪嫁过来的东珠就足有一盒，想必也不会与我计较这等小钱。你可听明白了？

        纳翁嘴一张，还想辩驳什么，又随即闭了嘴不说话，想必是担心此时争辩会再迎来一波掌嘴，眼珠儿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今天不能白受了屈辱。听闻王爷夫妻感情二人淡薄，明日去找王爷做主，必得添油加醋描述一番，到时候。。

        哼，从来都是我掌别人的嘴，今儿让一个年纪轻轻的王妃训斥了，哪里心服，若不是有几个老妈子驾着，她说不上也要冲上去抓挠几把，毕竟王妃和两个小丫头单薄的身体，她一个人足够对付。正自想着，听到祁凉秋笑对木棉说到：木棉，可好受些了，要不要再掌她几个嘴给你解气？

        纳翁当即脸色吓得一白，旋即老脸涨的通红，她也不想再受一次掌嘴，刚才木槿那四个嘴巴，结结实实的打上来，她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着。

        木棉道：谢谢王妃心疼奴婢。奴婢受点委屈不算得什么。

        祁凉秋也没想再打，这种手段毕竟是以恶制恶，若不是纳翁做的实在过分，，想到这，便让四个老妈子压着她送回吉平居。

        四个人倒是很快回来了，凉秋都给了赏钱，嘱咐道：府里来了新人，厨房里那些进口的东西一定要小心，不要随意让人进入厨房。

        四个老妈子都领会了意思，领了赏钱一起高兴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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