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临近春节，原来白天车水马龙，晚上灯红酒绿的城市逐渐变得安静，部分来本地打拼的居民提前一两天请了假，乘着各种交通工具赶回了家。

        路成游的实验室由于几个月前项目失败，至今没什么好起色，在除夕前一天便给大伙放了假，让大家好好休息一通，休息好了再加把劲钻研。

        年廿九当天，路成游一大清早就收到了母亲的问候，说是问候，实际是母亲大人想见何行川，问候就挑着一句问——你和小川什么时候回家？

        新媳妇刚过门一个多月，她也不知道他和路成游住的惯不惯。

        三室一厅的房子收拾起来并不轻松，只要除夕一天来收拾，恐怕时间不够，就算当天收拾完了，他们怕是也没有精力回去。

        思虑过后，便定下年初一的下午。

        今天明天的时间也并非都要花在打扫卫生上，特别是今天，他得拉上何行川一块出门，一起采购各种年货，例如对联，例如桔子树。

        超市内，路成游原想买上几盒好看但是很贵的年货礼盒，里面装的是些三岁小孩都不爱吃零食，拿起礼盒准备放进购物车时却迎来了何行川皱成名字的眉头。

        何行川说：“你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这些东西大人小孩都不爱吃啊，放着只能生虫。”

        于是路成游将这些礼盒放回原位，和何行川一起另外挑选了些老少皆宜的零嘴和水果，叫超市工作人员给打包得漂漂亮亮的，满意的和其他东西一起拎上了车。

        他们吃过饭才回了家，回家后他们先挪好了桔子树，给客厅增添了一丝绿色，才拿着对联和椅子，在门口贴起了对联。

        最简单的事情完成了，之后便是收拾房子，拆窗帘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之后便是分工合作，一起将厨房和几个卫生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忙活了大半天，也就收拾好了半个屋子，剩余的房间、客厅和阳台，就是大年三十的工作了。

        待到除夕当天晚上，他们才将整个屋子的卫生收拾得干干净净。

        何行川累瘫在沙发上，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严敬不肯买一间大一点的房子。

        忙活了两天，大年初一何行川一觉睡到大中午，因为俩人都不想在将厨房弄脏，中午他们就顶着高额的配送费，又是点了两个外卖。

        知道今天下午要回路成游家，外卖配送期间，何行川便询问路成游除了换洗衣服，自己还需要带些什么，例如牙刷这类的生活用品。

        路成游从自己房间拖来一个行李箱，说：“我们就去住两三天，带些换洗衣物就好，牙刷什么的我家都有。然后你的衣服都放我这行李箱吧，这里也还有位置，装得下，就没必要带太多箱子。”

        他说着，将行李箱瘫倒在地。

        何行川有些犹豫，他这话说的有理，可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路成游见他反应，立即搬出某位特别好用的女士：“如果我们将东西分开放，我妈可能会怀疑。”

        这果然有用。

        何行川再没犹豫，将自己几套换洗衣服收拾好了放进他行李箱中，随后开始将一些必要品收进自己的挎包中。

        出门在外，抑制剂这东西可不能少，多备几支也不怕，以防不时之需。另外还有大号的气味阻隔贴，那能完全挡住腺体，有了这个，各位家长就不容易发现他们没有进行标记！

        行李收拾好，外卖也差不多要到，路成游却没带着行李箱离开何行川的房间，而是将行李箱拉到门外走廊，一步跨进房门时微笑提议：“哥，待会吃完饭就得回去了，我们要不先习惯一下一些亲密动作？”

        婚礼结束至今已经有一个多月，因为当时只有一个月便是过年，双方父母也没遵从太多习俗，什么回门和登门拜访一律没整，都是省得麻烦孩子。

        家里没有外人来，何行川又极少同路成游一块出门，好似只是合租对象，又好像是做到了“相敬如宾”这一点。没有别人注意的一个月，他们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别说什么亲密举动了，就是小手都没碰过几下。

        只是午饭后就得去路家，若俩人显得生分，难免叫人生疑。

        “怎么习惯？”何行川问。

        “给我抱抱吧。”路成游朝他伸出双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暧昧。他解释道：“拥抱的话，我们身上会留下互相的味道，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

        “嗯……嗯。”何行川没去看他那个略带暧昧的双眸，顿了顿脚步走到他面前，却无从下手。

        路成游语气中倏然带了些撒娇的意思：“哥，抱。”

        何行川吓得一惊，抬头就见到那双略带无辜的眼睛，这怎么瞧，倒像是何行川欺负了他，真是楚楚可怜。

        何行川撇开目光，扭着头伸手搂住了路成游，双手贴在他后背上，脑袋却一点没碰到对方。

        他们之间相差了十厘米，与路成游平行而立，他最高只到路成游喉结的位置。

        这个距离他们触碰不到对方，但这个距离的信息素格外明显，虽然不似易感期或发情期时那样浓烈，却足以勾引契合度有96的俩人，极易擦枪走火。

        只是何行川并无那种想法，路成游则本着基本素养，没做出任何越界行为。

        他只将手放在了何行川的后脑上，随后稍稍用力，往自己胸膛上一压，说：“哥，太远了，不好习惯的。”

        何行川并不说话，他的脸颊能感受到路成游胸膛的温暖，右耳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个声音有点快，不像面对许多事都游刃有余的人会有的心跳。

        原来他也会紧张吗？

        或者说这是路成游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心跳？

        他细细做了一通辨认，确认那是路成游的心跳，同时也感受到自己胸膛中快速的跳动——砰-砰-砰-砰……

        如此明显。

        两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何行川的脸颊越发烫人，在他误以为是路成游体热时，左脸脸颊也缓缓传来热量，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脸红了。

        他下意识有了挣扎的念头。

        可如果这个时候挣脱开来，给路成游看到他通红的脸颊，岂不丢人？

        于是他没敢动，打算静静的当个雕塑，路成游也没有其他大动作，只有摁在他脑袋上的手不时摩挲他的头发。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上回无意揉了一把，得了一手柔软，导致他恋恋不忘，一直想着怎样才能再揉个一次。

        新年心愿，他倒是先实现了。

        拥抱终于在外卖电话响起时结束。

        分开的一刹，何行川迅速扭转身体，只给准备接电话的路成游留下一个背影。

        脸颊余红尚存，热气未消，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表情。

        然而他不知道，路成游在他转身时捂住了自己的脸，手掌下还能见到一抹红晕，而红晕之下，是控制不住的笑颜。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害羞，只是相比起那些令他脸红心跳的情绪，路成游更多的，是开心。

        收拾好外卖盒子，将餐桌捯饬干净，给屋子稍微做了通风，再将自己打理了一通，俩人便带着行李箱、上门年货还有不符合气质的垃圾袋走出家门。

        路成游锁好门后将钥匙丢进了挎包中，随后对何行川摊开手掌，示意牵手：“哥，习惯一下。”

        何行川明了，也没拒绝。

        他伸出了手，路成游则轻轻握住他，五只手指从他指缝中穿过，牢牢抓在了手里。

        他们就这么十指相扣从楼上一直到停车场，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就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小夫妻。

        何、路三家都在同一个城市，从云想春风小区出发，无论是去婆家还是娘家都不会太远。

        大约在两左右，这对新婚夫妻便到达了路家。车还没停好，路成游的弟弟路成程，便被父母使唤出来帮哥哥嫂子提行李。

        这都是张时清瞎操心，路成游他们的行李并不多，甚至那些年货都要比他们的行李多些，路成程提也是来提年货。

        得知今天他们要来，张时清提前一天就给路成游收拾好了房间。

        一米八的床上原来只有一个枕头，如今为了何行川增多了一个，原来只能供一人盖的被子被换掉，换了一张恰好够两人盖的大棉被。安置在房间内的卫生间中也放多了一套牙具，喝水的杯子也添了一个。

        整个路家里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多了一个人的量，自从何行川嫁进了路家，他们就真心实意的将何行川当作了一家人。

        何行川进门就感受到了这一点，只是这点也让他产生了一丝愧疚。

        路家的房子是个复式小楼，一楼为客餐厅，二楼除了一个书房和一个公卫，其余的都是房间，这一家人的房间早已分配完全，是一间空房也没有。

        路成游的房间在书房隔壁，在和路成游放好行李后，他们便下楼了。

        才走下楼梯，还没来得及看看路家的大概布置，何行川面前倏地跳出了一个扎着小马尾的男生，他咧嘴抱拳站在路成游和何行川面前，生生拦住了俩人的去路，对他们大喊道：“哥哥嫂嫂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方今给你俩磕头啦！”

        说罢，这人就要往地下磕去！

        好在路成游反应快，一手直接托住了方今的脑门，手往上一抬，阻止了他真要磕头的动作。

        听他这带着自己我介绍的拜年，何行川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这大概就是路成程的omega媳妇，名叫方今，是在两年前嫁进路家的。他和路成程至今都没孩子，他后来听路成游说，不是这俩人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单纯的没玩够，等他们玩够，自然就安定了。

        方今这拜年着实有点猛，这劲儿一冲上头来，何行川才往口袋里摸了摸，可口袋中除了手机和钥匙，就没别的东西。

        这不巧了，大年廿九和大年三十什么都买了什么都干了，独独忘了买红包和包红包——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都已婚人士，要给小辈包红包了。

        何行川用手肘推了推路成游，低声道：“我们忘记包红包了。”

        路成游还没回应，这话就被方今听到了。

        方今手疾眼快的亮出两个二维码来，“忘包红包不要紧，支持线上支付噢！”

        何行川简直哭笑不得，只好打开手机扫了二维码，给了五百块过去，“我和你哥的一起给了。”

        “谢谢哥！谢谢嫂子！”方今进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指节又敲了敲二维码，声音放低了好些，“成程的还没给吧？哥，扫这里，一起给了。”

        不远处客厅传来一声咆哮：“今今！我听到了！”

        只是这声咆哮没有太大的作用，路成程听到扫码成功后“滴”的一声，而后便是自家大哥的声音：“好了，新年快乐。”

        “哥！”

        “我给你单独发一个。”路成游朝着客厅说道，他的手指在手机上操作几下，“好了。”

        路成程一声“谢谢哥”还没说出，就被他另一声咆哮替代：“十块？？”

        路成游道：“我给今今发了四百九，剩下没发的，就给你了。”

        听着这对兄弟贫嘴，方今已经收了起两张二维码。

        他一把抓起何行川的手腕，朝路成游眨眨眼：“哥，借嫂子一用。你们大老爷们有节目，我们omega也不能闲着。”

        何行川被抓得措手不及，方今于他而言还算是半个陌生人，被不了解的人就这么拽着走，他难免有些惊慌。

        他回过头，带着慌乱的目光朝路成游投去。

        路成游看出他眼底的慌乱，即刻给予他一个笑容，说：“没事，去吧。”

        那个笑容莫名让他觉得特别安心，他轻轻点下头，便被方今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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