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看日头老高，才懒懒起床洗漱，身子发沉，一照菱花镜，果然眼底发青。

        用过早餐，坐在那傻傻发呆，想着怎样和魏清源说昨晚的事。一直坐到晌午，还没理出了头绪。

        桂儿来请，说姜员外要见我。

        糟糕！失了先机，只怕魏清源已经知道昨晚寻人的事了。急急忙忙整整仪容，去见他。

        “魏兄，芸儿教得好啊！”

        未进门就听见，姜员外大声夸魏芸儿。不由苦笑，迈门进屋，见礼。魏清源面色一沉，连忙低头站在一旁。

        姜员外一见，喜不自胜“贤侄女，昨晚可多亏你啊！”

        “不敢，芸儿和姜婷是好姐妹，自当尽力。”

        “我都听说了，多亏你处置得当，又亲自寻回小女，小小年纪，了不起啊。”姜员外是越看魏芸儿，越觉得稳重大方。“贤侄女，那个仗义救人的大侠，是何模样，拐子是说不清。告诉伯父，下次遇到，定当重谢。”

        略微一思量，就把心中准备好的说了出来。看着魏清源愈发沉静的脸，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

        姜员外还要去府衙，就告辞了。

        魏清源起身相送，临出门回头：“你且在这呆着，还有话问你。”

        送走姜员外，魏清源一进门就沉声问道：“可知道哪里做错了？”

        连忙俯身低头认错：“昨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瞒着祖父。”

        “还有呢？”

        “外面人多不太平，我们几个小辈，不应该擅自去寻人。应该及时报告家中，让大人处理。”

        “姜贤弟说，拐子是在巷子里捉住的，周围没有一人，你可曾想过，万一歹人发现你，可有什么后果。救人固然要紧，但也要先顾好自己。你糊涂啊！”魏清源摇头叹气，真是责之切，爱之深。

        头更低了：“祖父教训的是，是芸儿欠考虑。”

        魏清源讲事实，摆道理，反复教育，直把魏芸儿训的眼眶都快红了，才罢休。最后还嘱咐过几天去姜府拜访，但切不可居功自傲。

        挨完训回房，心中无一丝懊恼之意。

        这不是前世安保步步为营的世界，魏清源的每一句责备都没错。都是为了魏芸儿着想。想明白了，顿觉倦意来袭，算了，睡觉将养吧。

        长平客栈的上房里，季公子正看着眼前的手下：“府衙那边怎么说？”

        手下低头道：“启禀大人，拐子说被人从后面击中脖颈，当时就晕了，没有看清来者的模样。倒是姜员外说，只有魏小姐与义士见过面，说得倒还清楚。”

        “哦”公子一挑眉，饶有兴趣“魏小姐是怎样说的。”

        手下头低得更低了“魏小姐说，这位义士长得高大威猛，虎背熊腰，肤色极黑，满脸的络腮胡子。还说——”

        “还说什么？”

        听到上峰声音一沉，手下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还说，当时太急，一时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要这位义士，不剃胡子，她还是能认的出来。”

        说完，更不敢抬头看上司的俊脸，连忙掩门告退。

        在家休息两日，再次登姜府大门。

        这一回，无论是引路的仆役，还是掀帘子的丫鬟婆子，各个毕恭毕敬。

        见了老夫人，还不及行礼，就被亲亲热热地扶起，嘘寒问暖。姜夫人更是抱过姜蓉，要姜蓉向魏芸儿行礼道谢。

        连忙抱住孩子：“姜伯母，太见外了。芸儿和姜婷情如姐妹，姜蓉自然也当自家的妹子，出了事，自当竭尽全力。”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更高看魏芸儿一眼。

        姜老夫人一定要留我用饭。不好推辞，用毕，几个小姑娘才一起聚聚。

        姜婷居然带魏芸儿到她的闺房，这是建立情感的好机会。趁着王会宁有事离去。就找姜婷聊起来

        “沈大哥夸姜大哥上次诗做得好，想必姜大哥功课很好吧？”

        姜婷听到夸他哥，才有一丝笑容：“那是自然，府学里的夫子都夸哥哥学得好，今年就要参加乡试了。”

        一脸崇拜道：“以姜大哥的才学，必然高中。”话锋一转“姜大哥这样，前程似锦的大好男儿，也只有像王姐姐这样，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

        “你说真的？”姜婷一脸不可置信。

        “姜大哥自幼与芸儿相识，视芸儿如妹妹，做妹妹的当然要为哥哥着想。你这亲妹子是怎么当的？”适时要倒打一耙，增加效果。

        果然，姜婷亲亲热热的挽起我的手“当然和芸儿想的是一样的。”

        战友情搞定。

        王会宁进来，见姜婷和魏芸儿这么亲密，既惊且喜“我出去一趟，你俩好上了。姜大哥和沈公子要去府学了，两人就好好商量一下送什么好？”

        三人有说有笑，满屋情谊融融。

        另一边，书房里的姜阳和沈子衿正在说话。

        “克明兄，日元宵灯会寻人，你觉得芸儿妹妹表现如何？”沈子衿问，

        姜阳略一思索：“镇定自若，指挥得当。思虑还很周全，怕丫头婆子看衣不看人，遗漏了。特地嘱咐了。”

        “当时即使有长辈在场，也未必能想到如此周全。芸儿妹妹真是有胆识。”沈子衿深有感触，“不过……说起救助之事，却有些含糊不清。”

        姜阳一听：“瑾瑜兄的意思，义士救助小妹之事还另有蹊跷？”

        沈子衿一想到那五大三粗的拐子，就连连摇头，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一直玩到天色将暗，才向老夫人告辞出府。老夫人叮咛，一定要多到府上玩。

        出了正房，绕过大厅，在门口遇到了沈子衿。俩人互相见礼。

        “沈大哥，过几日到要府学求学了。芸儿祝兄长一路顺风。”

        沈子衿点头道谢，看着我欲言又止，一脸纠结。

        出什么事情了吗，打量了一眼沈子衿，正色道：“沈家大哥，有话请说。

        沈子衿低头想了想，一脸郑重地说：“魏伯父年事已高，药铺事务繁杂，恐伯父不胜其累。芸儿妹妹是个有主意的，今后一切多有担待。”

        不太懂沈子衿这番话的意思，看他神色，知道绝非寻常事。俯身谢道：“多谢兄长，芸儿自会注意。”

        俩人拜别。

        上了车，细细想沈子衿的话，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和魏芸儿说这番话。

        文人说话文绉绉的，又不详实。想问个究竟，又不好意思问。忒费劲了，只能自个儿琢磨。

        魏清源年纪大？对，在这个时代的确是。店铺事物繁杂。都开几十年了，不是轻车熟路吗？

        沈子衿要魏芸儿，一个小姑娘家担待什么？莫非……

        到家向魏清源请安，魏清源细细问了，在姜府的情形，得知姜家人对我非常看重，欣慰的点点头。

        看他面有倦色，就告辞回屋了。回到房，又在琢磨着沈子衿的话，感觉言外之意不是好事

        桂儿打水进来服侍：“小姐，今儿和姜小姐商量了，送什么给姜公子和沈公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两位可是要送魏芸儿及笄礼的人。

        人家要去外地读书，好歹得表示表示，礼尚往来吗。送什么好呢？

        贵的送不起，也不符合魏芸儿的身份，女孩子家能送的扇套、香囊之类。我的绣工实在拿不出手，买的显得没诚意。

        此刻的无比想念前世的某宝，手指动动，千万选择任君挑。

        怎么办！

        一事未了，一事又至，这里的日子也不好混！

        读书人，读书人，什么是他们需要？手托下巴，冥思苦想。想得脑袋疼，时间不等人，三日后人家就走了。

        想不出啊，累得往后一靠，脑袋“啪”的一声，磕在了椅背上。“疼”

        手扶着脑袋，脑中电光一闪，“这东西，可以试试看。”猛然间站起，在房间里转着圈“需要布，棉絮……”。

        桂儿看小姐前面还坐着皱眉，现在抽风一样边走边自言自语，都傻了。

        “桂儿，明天出去一趟，上街去买些东西，送礼。”

        想清楚一件事，就可以睡觉了。慢慢来，一件件事都能解决。

        第二天一早，禀明了魏清源，带着桂儿上街采购了。

        过完年，街市都开业了。路上行人不少，街坊邻居都拱手问好，挺热闹的。逛了几家店，都没找到我要的。

        此刻已经后悔了，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来这世上，除了家和学堂，出门屈指可数，压根不了解这世上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物件，有些东西都不知道去哪找。

        回过头，找百度小百科：“桂儿，有没有又能保持形状又软又很轻的东西？”

        看着桂儿一脸像看白痴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这世上为什么没有海绵。又努力的描述了一番，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就是可以捏着变形，不捏，还能保持原状的。

        看着桂儿努力地领悟，费劲地思考的样子，不禁深深地同情她，摊上这样的主子。

        “小姐，说的有点像天萝筋。”

        天萝筋是个啥玩意？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那东西哪有？”

        “家里的药铺就有。”

        当然薅自家羊毛。

        来到自家店前，看店门开着，就进去，店铺里只有王安一人，没有顾客。

        打完招呼，说明来意，王安笑着说：“这倒是有，小姐是要碎的，还是要整条的。”

        “麻烦王叔拿整条，瞧瞧。”

        没事在店里溜达。不多一会儿，王安手上拿着一条东西出来，定睛一看。

        这不是丝瓜络吗？

        拿着丝瓜络，瞧着，还真是符合有点硬又有点软，又轻的特点。真难为桂儿能想到它，聪明！

        交代了数量、长短。包好切好的丝瓜络，托王安关店门后送到家了里，离开了店，往瑞永祥走去。

        走到“瑞永祥”，一抬眼，旁边就是延生堂的五间大门面。突然想到，刚才在回春堂呆了好一会儿，没看见一个顾客。

        难道……

        “桂儿，记得以前来买药的人挺多的。今天，怎么没看到客人呢？”

        “老爷为人好，药价格也公道，买的人自然多。”小妮子低头想了想，“刚过完年，大家都没病没灾的，就不来买药了吧？”

        是吗？延生堂里人来人往。这种情况，延生堂没发生。

        略一思索，指指前面：“桂儿，前面的李记铺子里的乌梅不错，你去买一点来，再挑一挑酸甜些的果脯。我到瑞永祥买布。你慢慢挑好了，来找我。一定要挑好的。”

        一听要买零嘴，桂儿乐不迭地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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