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面对着满桌的菜肴，我又开始琢磨。

        碧莹莹的青菜动了几口，蘑菇一品豆腐汤喝了小半碗。鸳鸯卷虾吃了几只。而像香酥焖肉、黄泥煨鸡，芙蓉双拼等，根本没动筷。

        打量得久了，那边传来桃夭的话“还不动手收拾。”

        一抬头，杜公子正在看着，连忙低头动手收拾好，然后提着食盒送到院门口，交给送餐的人。

        回到院内，去伺候公子。这是一天中，难得伺候杜公子的机会。桃夭已经把该做的净面、泡茶都做了。才去用饭。公子面前不能没有人。

        公子立在窗前看风景，我站在角落等吩咐。

        “木香为何在意本公子的膳食？”

        一惊，什么时候被发现了？立刻打起精神。

        “木香只是好奇，公子和木香吃食的好恶，有何不同？”

        公子转过身，打量了一下，目中光华一闪。

        “木香倒说说，有什么不同？”

        “公子喜清淡，吃素食，不喜欢肉食，木香喜欢吃肉和蛋。”

        公子微微点头。

        “木香平时很少吃肉食，所以喜欢？”

        “是这样，也不全是这样”笑盈盈地答道。很好，就要勾起你谈话的兴趣，说得多，透露的信息就多。

        “一，木香觉得肉蛋好吃。二，肉蛋吃了抗饿。三，肉蛋能让人长力气。”

        公子眼中探究之意更浓。

        “木香怎么知道肉蛋吃了，能长力气？”

        “听家乡的老人说，北方草原上的人，他们不吃米面，吃牛羊肉，所以长得特别高大，力气也大。多吃肉蛋，把身体养好些，未雨绸缪吗！”

        虽然很想告诉他，身体要长肌肉的话，更需要蛋白质。不过，换一种说法，更好理解吧。

        “未雨绸缪，想得好，木香读过书，懂得不少啊！”

        公子眼里有了笑意。

        “公子夸奖了，就是略识几个字而已。”

        看着眼前温和无比的杜公子，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是吗？知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知道治肚胀的药方。知道桃花饼的做法。木香还知道多少？”

        “公子说笑了，只是听家里老人讲得多，觉得有用就记下来。技多不压身，总有用到的时候。”

        此刻，还是不要装傻，对方也是个聪明人。

        “技多不压身，这句话倒是没错。可是作为女子，贞静守拙，针织女红，方是要好好学习的品性和技艺吧。”

        审我是吧！

        抬起头直视着眼前人，展开笑颜“公子，觉得木香丫鬟的事情做得怎样？”

        “干得还可以。”

        “木香是公子的丫鬟，既然能把丫鬟能做好。那么贞静守拙，针织女红，做的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都是世间对女子要求，这样才能成为一位好女子。”杜公子不依不饶，似乎一定要把我问倒。

        低头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人有高矮胖瘦，味有酸甜苦辣，人与人是不同的，喜好也可以不一样。女子也一样啊。”

        “既然人与人不一样，木香想成为怎样的女子。”公子目光灼灼。

        “木香只知道要努力，活成不太憋屈的样子。”

        杜公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中的笑意渐渐溢了出来，像威风吹皱一池春水

        “很好，很好，木香，真是个有趣的女子。难得，难得！”

        看着开怀的杜公子，我不由地自夸道：“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万，有趣的人儿独一无二。公子是在夸木香吗？”

        公子呆住了，直盯盯看着我“哈，哈……有趣的人儿独一无二，讲得好，是夸你。哈……”。

        伺候这么久，从未见杜公子笑得如此的开怀。

        桃夭进来了，杏眼圆睁，狠狠瞪了一眼，在公子面前又不好发作。我低头退

        回到原有位置，将伺候人的位置留给了桃夭。

        天色渐晚，桃夭伺候公子更衣入寝，我也回到房内准备休息。

        刚要入睡的时候，桃夭推门进来，站在面前，一副要训人的样子。看来，睡不成了，只好披衣坐好，好整以暇。

        “你可知道，今天自己做错了什么”桃夭开口就训。

        “还请桃夭姐姐明示。”

        “公子是我在伺候，你虽然进了屋，也做好自己的本分。”

        看了一眼桃夭，慢悠悠的答道。

        “木香是公子的丫鬟，公子让我答话，就得答话，公子要我伺候，就得伺候。桃夭姐姐，你觉得木香，哪里不守丫鬟的本分。”

        桃夭一听，娥眉倒竖，目露凶光，突然，一声冷笑。

        “不要以为获得公子的欢心，就可以高枕无忧。想想青莲，自以为讨好了公子，公子赏她喝了几杯茶。就觉得了不起，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公子逐出了院子。下一次少往公子面前凑。”

        说完，一甩手就走了。

        哎，思春的少女总是不可理喻。算了，和她计较什么呢？现在要想想法子，怎么到门口见红姑。

        想起桃夭的话，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晃而过，却没抓住。今天也累了，甩甩头躺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到门口取饭，提着食盒来到房里，公子不在，又去后院了。

        正在摆饭，屋后传来桃夭的一声惊叫，还有茶盅摔碎的声响。

        连忙往屋后跑去，刚到门口，停出了脚步。

        此刻后院毫无声响，没有桃夭的声音，也没有公子的声音。

        桃夭在公子面前一幅情意绵绵的样子，难道此刻公子耐不住，在后院，两人整出一副郎情妾意，儿童不宜的画面。

        此刻过去不是大煞风景吗？想到这，就竖起耳朵，细听后院的声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桃夭匆匆跑来，双手捂着脸，一副凄凄切切的样子。到了门口，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哭得更大声了，就跑开了。

        看样子后院发生的事情，绝不是刚才想象的。深吸一口气，开始履行丫鬟的职责。

        来到院中，公子就坐在石案旁边，地上是散落的托盘和摔碎的茶盅。连忙蹲下，收拾。

        “不用收拾了，以后你服侍。”

        什么意思，又升级了，已经荣升公子贴身大丫鬟。

        三天连升两级，从屋外伺候一下子变成了公子的贴身大丫头，这升级的速度有点快。

        不等反应过来，公子就起身往屋内走去，立刻跟上已经被任命为贴身大丫鬟，得做好自己的工作。

        来到屋内，公子在餐桌旁坐下，抬头看了我一眼，一下子醒过来，迅速将碗筷摆好。

        他坐着，我站着，他吃着，我看着。

        才发现，这个工作并不好干，无比怀疑，桃妖和青莲,是怎么把这种伺候吃饭的工作，做得滋滋有味。

        而我只能默默的吐槽。

        公子用餐很快。打了一眼桌上的菜碟，嗯，今天的肉菜，公子居然动了几块。

        不由转头看向公子，刚好遇到公子抬眼。我抿嘴一笑，公子嘴角微微一翘，就起身离开了。

        学着桃夭的样子，端着铜盆面巾，服侍公子净面洗手。

        这是第一次离公子这么近，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水盆。他很高，魏芸儿的头只堪堪到他的肩膀。

        从未伺候过人洗手净面。将铜盆端高，水盆着实沉得很，他似乎洗得特别慢，真怀疑是否有意的折腾我。

        不好抬头看，只能心里默默的数小人。

        好不容易洗完手，已经手腕发抖，敬上一杯香茶，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吩咐。

        杜公子优哉游哉的饮茶，看书。

        不能问公子，园子里发生的事情。地上是散落的托盘和摔碎的茶盅。想必是桃夭不小心托盘脱手，把茶盅掉地上碎了。

        以杜公子这种性格，是绝不会允许，贴身丫鬟做出此等失礼之事。所以桃夭降职，木香升职。

        可是桃夭对公子尽心尽职，专业技能又高，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会儿，桃夭进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想必是哭得不轻。

        昨天她才刚刚训斥过木香，只不过一晚，两人的位置调了个儿，对桃夭而言，真是莫大的讽刺。

        接下来的日子，深刻地感受到贴身丫鬟有多难做。

        杜公子，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还懒得说，经常是一个眼神示意。

        原来当丫鬟，也要有极高的职业素养，相比青莲和桃夭，真是自愧不如。

        经过几天的适应，现在已经能渐渐摸准他的要求。至少知道，当他看我一下，就是发指令。他眼神扫过的方向，就是要干活的方向。

        随着无数次的磨合，在无声眼神交流中，十次能有七八次，准确的接收，并且完成任务。

        有时候，做错事，杜公子会笑。无疑是讽刺我无能。没关系，姐脸皮厚，这笑容姐就当美图欣赏了。

        渐渐杜公子不笑了，只剩下无奈了。随着正确的反应越来越多，他眼中的笑意倒愈发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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