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这，便是开灵

　　门开了。

　　几道火光，将殿内照的大亮。

　　何长生跪在蒲团上，闭着两眼，看起来颇为虔诚。

　　“你想死？”

　　他先开口，但没有人应声。

　　“我倒要看看，宁世子是为何想让本宫死？”

　　他一愣，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这声似黄莺，慵懒清冷。

　　还自称本宫？

　　该不会是当朝的公主吧？

　　他慢慢起身，回头。

　　眼前的女人，只着一席绣着淡淡金纹的杏色长裙，不著环佩，雾鬓风鬟，素雅至极，尽显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可谓清冷绝俗。

　　此女，便是当朝皇帝苏禹的长女，苏杏儿。

　　一时间，他看呆了。

　　许久，他才回神。

　　“见过公主殿下，方才，有些失礼。”

　　他立马单膝跪地行礼，不过言辞间，没有出现丝毫的纰漏。

　　“不必多礼。”

　　苏杏儿轻抬玉手，微微一摆。

　　三两带着佩刀的侍女便低头退出了大殿。

　　“不知公主殿下这么晚来这乌祠，可是有何要事？”

　　“这话，应该本宫问你吧？”

　　“父上他近来抱恙，所以才特地来这里拜乌求安。”

　　他微微低头，不让自己乱了礼数。

　　不过苏杏儿听到这话，秀眉微蹙，有些怀疑。

　　“行了，别装了。”

　　苏杏儿竟然白了他一眼。

　　但就这一句话，让他冷汗直下。

　　难道被发现了？

　　“传言你们父子二人的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你差点一刀把晋王给灭了的事儿，在京城里，可传的是沸沸扬扬啊。”

　　听到这儿，他松了口气。

　　苏杏儿默认自己是现北晋王宁福的长子了。

　　但，疑点就是。

　　这苏杏儿难道也没有见过宁福的儿子么？

　　不过他此时也无心多想，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毕竟，金丹已经到手了。

　　他讪讪一笑。

　　“让殿下见笑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若殿下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苏杏儿面色清冷，没有应声。

　　他微微躬身，就要快步离去。

　　“慢着！”

　　已经走到门口的何长生不由得脸色一沉。

　　“替我给北晋王问好。”

　　“殿下有心了。”

　　他快步离去，乌祠的大门，也缓缓闭上。

　　他彻底松了口气。

　　看着道两旁的众守卫，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乌祠。

　　许久。

　　离他不远的山坡上，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声。

　　是俊哥儿。

　　他不动声色，继续朝着远处走去。

　　而乌祠旁的石峤，百般不解。

　　因为何长生居然没有侍从跟随，只孤身一人前来，这一点，就十分怪异。

　　不过他看着何长生的背影，也没有再怀疑下去。

　　就算自己没见过北晋世子，但他觉得，苏杏儿一定见过……

　　行人寥寥的青石路上。

　　何长生和俊哥儿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们在城里绕来绕去，为的，就是躲避那些官兵。

　　此时，已到戌时。

　　“嘎吱”一声。

　　两人钻进了客栈，还不等那老板娘问好，便已经上楼。

　　打开房门，俊哥儿迅速将窗户合上。

　　何长生没有犹豫，直接从口袋中将那枚金丹，拿了出来。

　　半拃大小，通体金黄，完美无瑕。

　　俊哥儿将金丹拿在手上，背过身去，不知干了些什么。

　　再回头，金丹已经变了个模样。

　　“这……这是金丹？”

　　他一愣，面前的金丹，和他之前吞进肚子里的丹药，很是相像。

　　只是，线条略微粗了一点儿。

　　“吞了它。”

　　俊哥儿看着他的两眼，淡淡一笑。

　　“我之前吃的那颗丹药，也是金丹？”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

　　陇函县乌祠内的金丹，是俊哥儿偷的！

　　俊哥儿听罢，拉了一把椅子坐定，将身藏的佩刀和短弓放在了桌上。

　　“是你想的那样。”

　　何长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么多天，他才知道，原来背后的凶手，是俊哥儿。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金丹扔进了嘴里。

　　这颗全天下最为珍稀的金丹，就这么进了他的肚子里。

　　霎时间，他立马痛苦的倒在地上。

　　而俊哥儿见状，甚至没有移动分毫，就这么淡然的坐在椅子上，还给自己沏了一杯清茶。

　　痛！

　　彻骨的痛！

　　何长生在地上翻来覆去，如有万蚁挠心，更如被千刀万剐，更甚于被五马分尸之痛。

　　虽然这些，他都没感受过。

　　几个呼吸后，他丹田的位置中，爆出一阵恐怖的威压！

　　屋内的陈设在这一瞬间，都开始晃动起来！

　　整个屋子摇摇欲坠，似随时都能坍塌。

　　下一秒，他直接被痛的昏了过去。

　　朦胧的水雾将他完全笼罩，此时的他，似乎在经历一次蜕变。

　　而他更不知道，这一觉，将是他走上巅峰的开始……

　　“这，便是开灵。”

　　“平平无奇。”

　　“但，是一切的起点。”

　　俊哥儿抿了一口茶水，轻轻一笑，随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望去，道上空无一人，远处，只有一队官兵的背影。

　　子时。

　　何长生缓缓睁眼。

　　他平躺在床上，俊哥儿不知所踪，偌大的房间内乱成一团。

　　而最为重要的，是他的眼睛，灼热无比。

　　他颤颤巍巍起身，身体的不适早已经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

　　这种感觉，让他飘飘欲仙。

　　他走到窗边，客栈外，人声鼎沸。

　　“我……没事了……”

　　呢喃自语间，他似乎觉得，这金丹除了把他的病治好外，俊哥儿说的那些什么“开灵”，他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感觉到。

　　难道，金丹出问题了？

　　不可能啊！

　　既然俊哥儿说的那么笃定，就一定不会错。

　　他再次仔细感受一番身体上的变化。

　　可除了神清气爽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有些失落。

　　金丹带给他的变化，太过微弱，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虽然，这金丹救了他的命。

　　“嘎吱——”

　　俊哥儿推门而入。

　　“醒了？”

　　何长生淡淡点头，没有出声。

　　“开灵，没有那么简单。”

　　“可这开灵，究竟是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俊哥儿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类似于炉子的东西。

　　不过这玩意儿，很是小巧，不过巴掌大小，精致无比。

　　“这是？”

　　“宝贝。”

　　俊哥儿话音刚落，一阵粗暴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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