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学之路

钟萧正送夏烟芸回农家乐后，立刻骑自行车赶往杨丽丽家里。

        一路上他表情凝重，心有所思。

        到了杨丽丽家门口，杨丽丽背着书包和奶奶早早就在家门口等待着钟萧正的到来。

        钟萧正从奶奶身旁接过杨丽丽，望着奶奶充满感激的眼神，说道：“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孙女安全送到学校。”

        奶奶用了当地的村话说了一句谢谢。

        杨丽丽默默的坐在了钟萧正自行车的后坐上，钟萧正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坐好了。”

        脚一蹬，行车往前行驶。钟萧正见杨丽丽没有说话，便问道：“你记得去学校的路吗？”

        杨丽丽小声回答：“我记得，从这条小路往前去，然后有一段下坡的小路，比较陡，下完坡后就从右拐的小路一直走到尽头，就到我们学校了。”

        钟萧正看着自行车底下不平坦的小路，尽量放慢自行车的速度。

        乡间小道上，两旁杂草长势较高，在太阳的滋润下，杂草生机旺盛。一路上，钟萧正意识到杨丽丽一直沉默不言，他来玩笑地发问了：“你怎么不说话呀，害怕我把你拐卖了？”

        杨丽丽回答说：“我才不怕你咧，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只是感到你在讨厌我，你之前每次见到我你都板着张脸。”

        钟萧正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感染到小孩了，他笑着说到：“对不起啊，我不是因为你不高兴，但是又是因为你，为什么呢？因为看到你，让我想起了我妹妹。”

        杨丽丽好奇的问道：“哥哥，你也有妹妹吗？她多大了？”

        钟萧正用低沉的语气说：“她在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去世了……”

        杨丽丽说道：“你看到我就会想起你妹妹，所以你不高兴了。”

        钟萧正冷冷说道：“对。”

        杨丽丽说道：“她是为什么去世的呢？”

        “车祸。”

        杨丽丽声音也有些哽咽：“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有一个妹妹，她……她也死了。”

        钟萧正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还会和他经历过一样的事情，他一样好奇地问：“你妹妹怎么死的？”

        “我告诉你，你不要说出去……她……好像被……我奶奶……推到……推到……井里了……”

        钟萧正震惊了，他停下了车，转头面向杨丽丽：“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亲眼看到了？是什么情况，能否和哥哥具体说说吗？”

        “我今年8岁，我记得在我5岁的时候，妈妈生下一个可爱的妹妹，但是我奶奶很不高兴，她一直都想要孙子，她一直想把妹妹送人，但妈妈不同意。

        有一天我在瞎子婆婆家后面玩耍，我亲眼看到奶奶把几个月的妹妹抱到进口处扔了下去。

        我当时吓坏了，当时奶奶没有看到我，我躲到了房子边上，我好怕奶奶看到我，把我也一起往井里扔，所以我撒腿就跑了，我回到家里也不敢告诉妈妈，不敢告诉任何人，全世界只有我知道妹妹为何从世界消失。

        奶奶骗妈妈说把妹妹放在床上就去干农活了，没想到回来就不见了。”杨丽丽透露着惊恐的神情。

        “天啊，你奶奶看起来挺慈眉善目的呀，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奶奶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轻女这种思想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改变不了。”

        “哥哥，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些，连我妈妈都不知道，希望你保密，拜托了。”杨丽丽双手合十在下巴下面，望着钟萧正。

        “好的。”钟萧正不知道杨丽丽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先答应着安抚着她的情绪，毕竟杨丽丽才8岁，要想知道真相除非自己下到井里一趟。

        钟萧正重新踩起了自行车，剩下的路程，无论天气多么晴朗，阳光多么热两人脑海里背负着最悲伤和最沉重的记忆。

        钟萧正已经不知道自己怎么把杨丽丽送到学校的了，只记得杨丽丽说了一身谢谢哥哥后，就头也不回往下校里边跑去。

        回来的路上，钟萧正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告诉他，他的车已经被拖到张口村最近的警局里了，记得尽快去拿车。看了因为塌方的原因，信号已经恢复了。

        钟萧正发了个短信给送夏烟芸，告诉她，她要去警察局拿车，可能会比较晚回到农家乐，让她先吃晚饭，不用等他。

        钟萧正用手机导航了警察局的地址，骑自行车车的话估计要半个小时才能到，他按着导航的提示出发了。

        钟萧正到达警局拿到车子后，本来是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变了脸，下起了倾盆大雨。

        警察交代说最好等雨变小一点再把车开走，不然怕不安全。钟萧正心理也有点着急，一直没有见到夏烟芸回复他的短信，他拨打了夏烟芸的手机，传来了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内心不安的钟萧正，不顾警察的劝告，开车往张口村的方向行驶去。

        雨大如柱，哗啦啦地冲刷着车子的挡风玻璃，刮雨器在不停的循环运动。

        钟萧正聚精会神的目视前方，前方出现了一辆面包车，面包车行驶缓慢，他只能跟在面包车后面前行。

        钟萧正担心夏烟芸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望着眼前的面包车，对着它长按了几个喇叭，但是由于雨太大，也不好超车，钟萧正只能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祈祷雨快停。

        大雨的泼洒，人的心情宛如堵车的心情，甚至更糟。

        钟萧正没想到着辆面包车也是开往张口村的，他已经来到了似曾相识的村道上面，面包车最后竟然在农家乐门口停了下来。

        钟萧正也在农家乐旁边找了一块可以放车的空地，停好车后，他立刻冲到农家乐可以避雨的长廊，他看到出租车司机也从车上下来了，出租车司机往服务台的方向走去。

        钟萧正快步的走到房间，无论如何敲门也没有人开门，看了夏烟芸已经离开房间了，这么大的雨她能去哪里呢？

        钟萧正先是跑向农家乐服务台问了老板娘有没有看到过夏烟芸，老板娘摇头否认。

        钟萧正看到面包车司机打着伞搀扶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下了车，钟萧正从一楼开始经过没每一处角落都看了个遍，都未见到人影，一直走到楼顶天台，他打开了天台的大门，天空外面已暗了下来，终于发现了夏烟芸蹲在门口边上打寒颤，夏烟芸浑身都湿透了，钟萧正二话没说，一把扶起了夏烟芸，夏烟芸头发湿漉漉的，委屈的看着钟萧正说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

        钟萧正看着夏烟芸心疼的说道：“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呆着不要出来。”

        夏烟芸低着头说：“我想我们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搜索到，我心里着急，对不起。”

        钟萧正扶着夏烟芸下楼，他看到夏烟芸小腿上的伤口已经被雨淋湿了，他二话不说索性背起了夏烟芸往一楼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后，夏烟芸先洗了个热水澡，钟萧正出去准备晚餐打包回来。

        夏烟芸洗好澡后，钟萧正又帮她清理消毒感觉腿上的伤口。夏烟芸望着蹲下来的钟萧正，缓缓说道：“其实…我有点生气。”

        钟萧正楞了一下，抬头望了一下夏烟芸：“你为什么生气？”

        夏烟芸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每次你去杨丽丽家里面，我能感觉到你心情都不好，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走之前还冷冰冰的对我说没什么，我能感觉到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钟萧正叹了一口气：“你别问了行吗？我不想说。”

        夏烟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么在乎钟萧正，好像不太允许钟萧正在她面前有任何的秘密。

        她想也许是她要求太多了，钟萧正又不是他男朋友，凭什么告诉她所以，想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追问，默默的吃着盒饭，两人在房间里没有说话。

        夏烟芸就一直躺着在床上，若有所思。

        钟萧正走到夏烟芸的床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了一句：“没有发烧，早点休息，晚安。”

        夏烟芸假装没有听到钟萧正的话，默默的躺在床上，一直在装睡。

        直到夏烟芸真的进入了梦乡，梦中听到一阵阵抽泣声，是谁在夜里哭泣？

        夏烟芸模糊的脑子越来越越清醒，她耳朵仔细的分辨声音的来源。

        这不是梦，这个哭声就在房间里，是钟萧正在哭？

        夏烟芸坐起来，爬下了床，打开了床边的小照明灯，小心翼翼地来到钟萧正的床边，看到钟萧正闭着眼睛痛苦的表情，眼角奔涌着泪水，发出呜呜抽泣的声音。

        夏烟芸不值为何钟萧正哭得如此伤心，此刻她只想安慰他，她俯身用双手摇晃着钟萧正，并轻声的说道：“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钟萧正微微睁开了眼睛，完全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夏烟芸见状，立刻坐到钟萧正身边，双手抱着他，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一定是做了个噩梦。”

        钟萧正依偎在夏烟芸怀中，夏烟芸紧紧地抱着他，直到他完全清醒了。

        夏烟芸就这样抱着钟萧正过了很久，钟萧正才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离开了夏烟芸的怀抱。

        钟萧平复好了情绪缓缓说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妹妹和妈妈了，他们出了车祸，死了。但这个又不是一个梦，它确实存在过。我17岁那年在回家的高速路上，由于前方大货车紧急制动刹车，我爸爸尾追了前方一辆小轿车，车速太快了，翻车了，冲击力很大，我坐在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当我们清醒过来后，爸爸当时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开车门逃出去，当我和爸爸都从车里爬出来了，想拉开车门去救坐在车后面的妈妈和妹妹，没想到车里的油箱撞坏了，汽油流出来，发生了自燃，车里冒起了浓烟，我在消防人员的拉扯下离开了车子，回头没多久，车就爆炸了，而我的妈妈和妹妹永远的遗留在了车里。我怀疑我妹妹和我妈妈的死不仅仅是因为车祸。那天我们在出发的时候我妈妈和妹妹在一家快餐店吃过米粉，我和爸爸之前吃了包子就没有吃了，等妈妈和妹妹吃完粉后上了车，两人均捂着肚子说肚子有绞痛的感觉，并且两人面色发白，爸爸让他们忍着，开车下了高速再去医院。我怀疑妈妈和妹妹吃的粉里面有问题，会不会是食物中毒，导致腹痛，车祸发生后才没及时的从车里逃出来。而当时的法医鉴定，并没有鉴定出有食物中毒这个原因，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妈妈和妹妹吃的那碗粉一定有问题。”

        夏烟芸有点难以置信她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是出车祸去世的，“所以你才要当法医？”

        “是的，后来我和爸爸又去了那个米粉店，发现店铺已经关闭，在当地的工商局查了店铺关闭的原因是因为一次食物中毒事件，而这个食物中毒事件当天就是我发生出货的那天，完全符合，所以我和爸爸找到帮妈妈和妹妹鉴定尸体的法医，希望能还原真相，但是法医却不理睬我们，没有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还说人已经死了，就不要在纠结死因了’。我想要是我妈妈和妹妹没有吃那家店的粉的话，那就不会肚子痛，在肚子不痛的情况下，妈妈和妹妹也会像我和爸爸那样从车里面逃出来。我最痛恨的是法医判错案，法医乱改鉴定、训私舞弊。法医又是一名检查官，应该牢牢守住公平公正的底线。对当事人多一些关心，多一点人文关怀，绝对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夏烟芸看着眼前的钟萧正，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经历了失去至亲，怪不得，钟萧正一直有一双充满忧伤的眼眸，“原来我们都一样。”

        钟萧正一点都不惊讶夏烟芸说的话，“我知道，所以我看到杨丽丽，就好像见到我死去的妹妹。”

        夏烟芸一脸疑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我？”

        “十字头，这是个秘密。”

        夏烟芸惊呆了，眼前的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她小时候的外号。

        她上初中的时候刚留长头发，头发不长不短的，妈妈就发明了一个方法，就是把头发分为四份，后脑勺呈现头发划分出来的“十”字，班里调皮的同学就给她取外号叫“十字头”。

        难道钟萧正是他同学？可是在她印象中真的不认识他？钟萧正比她大5岁也不可能是同学。

        夏烟芸实在想不明白，她使劲拽开钟萧正蒙着头的被子，但是力气还是不够钟萧正大，钟萧正卷被子的功夫真的是一流的，“你再拽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夏烟芸听到他这样说，脸立刻红了起来，她立马跑回自己的被窝睡觉。

        记忆里还是一直搜寻着钟萧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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