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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长安月·表白


小庭花

        第五十章长安月·表白

        萧瑯:“方才我说我是你男人……”

        绾月:“萧瑯!”

        萧瑯纠结一路终于下定决心面对自己内心,将对绾月的感情倾诉。

        未曾想他的“衷情”还未说出口便被绾月打断了。

        绾月驻足回眸,用力挣脱萧瑯,攥着自己的手。

        若是放在以前,或许她早已经红着眼眶小声请求他放手了,但此刻她心中竟平静得很。

        绾月视线从萧瑯抓着自己的手缓缓上移,落在萧瑯神色有些紧张无措的脸上。

        “萧瑯,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语气有些冷淡。

        萧瑯微微一愣,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慢慢松开绾月的手。绾月虽心里对他的先前的一些作为颇有微词,但明面上总还是对他十分敬重的,“侯爷侯爷”的不离口,既是敬重又是疏远。

        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连名带姓地叫他。

        这是,生气了?

        萧瑯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不确定问:“你知道了什么?”

        绾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平静道:“戚老夫人生辰那日,你和我父亲在书房外说的话。”

        萧瑯歪了歪脑袋,问道:“是跟在你身边那小丫鬟告诉你的?”

        绾月听他追究,紧张道:“花奴那日给我送药不小心撞见听到的,你莫要怪罪于她。”

        大抵是因自己所想隐瞒的事情被人拆穿,萧瑯面上不是很好看。

        他轻“嗯”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谴责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还是应该替绾月高兴她有个护主的忠心丫鬟。

        绾月将在心中酝酿了很久的心事一股脑全部吐露出来,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长吁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萧瑯想利用自己要父亲帮他拿回兵权之事,花奴隔日便与她说了。她那时独自伤心了一会,便接受了自己捡回一条命,是将爱情作筹码同老天置换的现实。一直将此事放在心里,不曾多过问他些什么。

        可今日她瞧见萧瑯手中拿着那个沾着脂粉香气的锦盒,心里便泛起一股很难受的感觉。

        原来自己还是在意此事的。

        古来驿站便是天子设来专门接待军方公务人员的,非是军务紧急,勿能擅自动用。绾月原以为萧瑯去亲自来取的是何重要之物,没想到竟是他因私人感情擅自动用这层关系!本就是在天子脚下,还不知收敛,甘愿冒险,就那么爱吗?

        绾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心道她不该再继续沉默下去了。她应当将事情摊开说明白,与他做个决断也与自己那些少女绮思做个决断。

        她抿了抿嘴,抬眸向萧瑯道:“所以你不必再瞒我骗我什么。”

        声音里带了些隐隐的责备。

        萧瑯欲要解释:“那日是我……”

        如果她愿意听,他有很多话可以说与她,可她不愿。

        绾月伸出一根手指封住了他的嘴,语气是他无法拒绝的。

        “如圭哥哥,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她淡淡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怅惘:“你救了我,我本就欠你一条命,若是我能帮到你什么,你便只管拿就是。”

        绾月自小便是个懂事的孩子,懂分寸知进退,十分不愿自己成了谁的负担与麻烦,现在也是如此。

        她抬眸望着他,坚定道:“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让父亲为难,也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原因与父亲吵架。”

        眼中些许期许和胆怯,一如朱雀大街初见,她为卢忠出头那般。

        萧瑯久久注视着她,眉头紧锁。他耳中只回荡着她方才说的话。

        她方才说什么?

        因欠他一条命,所以要什么只管拿便是。

        原来与他笑脸,不过是她当自己还他人情啊!她当自己是被逼无奈,无私献身!

        他呢?

        她是怎么看他的呢。

        就是个仗着救过她一命便毫无下限为所欲为的混蛋么?

        姜绾月不是个软弱的人,可她的勇敢和坚持总是为了别人。

        萧瑯忽觉得心中好难受。是他自信过了头,不仅算错了自己的多情,也算错了她的无情,到头来只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自嘲般勾了勾嘴角,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

        萧瑯脸上无甚表情,绾月看不出他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沉默和四周的安静让她觉得自己方才那番陈情苍白又多余。

        她说了那么多,竟只得他不懈轻笑一声。绾月灰了灰眼眸,心又坠下一分。

        “就这样,”绾月有些生硬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我们早些回去吧。”

        萧瑯皱了皱眉头,在她转身之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绾月身子扳正。绾月只觉双肩一痛,嗅见危险气息本能地推了他一下,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背后是墙,已经无路可退了。

        萧瑯弯下腰,双臂撑在墙上,一左一右支起,将她围困在中间。他用身体筑成一座牢,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他年少便驰骋沙场行军打仗,长这么大哪有过畏畏缩缩的时候?今日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给拿捏了,怎么方才被她说了两句自己就六神无主了。

        窝囊不窝囊!

        他萧瑯想跟谁说句话,就算是那人跑到天涯海角,也得先绑回来听他把话说完。又岂有绾月打断了他的话,然后通知他“就这样”的道理!

        萧瑯欺下身,盯着绾月轻笑:“说完了?说得真好。”

        清泠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从口中吐出,每个字都在口中细细碾磨过一样。

        他贴得如此近,绾月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不由浑身木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萧瑯如鹰隼般直勾勾看着他,目光中有什么熊熊燃烧:“那你是不是能好好听我说句话了?”

        仿若她不应答他便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绾月心惊胆战地点点头。她觑见萧瑯嘴边挂着一丝不像笑容的笑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萧瑯好像恨她一般。

        方才她的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她允许他予取予求了!

        难道这样还不够么?他为何要恨她呢?

        绾月见势不对,小脸煞白,身体也不住发起抖来。

        萧瑯怀中瑟瑟发抖的绾月,神志忽清明了几分。

        他喉头滚动,强迫自己收敛了几分身上的锐气,近乎温和道:“下山时你问我那件事,我想好了。”

        绾月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嗯?”

        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下山时是委婉打探过萧瑯对他们两人婚事的态度,萧瑯那时并未给她回复。

        原来他竟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萧瑯注视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眼中情意绵绵。

        “答案是不能让你放心了。”

        绾月:“啊?”睁大双眼。

        他说不能放心,她眨眨眼,那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改变主意了。

        绾月忽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猛然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食言了。”

        萧瑯伸手勾起她下巴,毫不避讳道。

        萧瑯:“当日在戚府湖畔我同你说那样的话,是心觉你在意之人是你心中那个光辉伟岸的‘如圭’,而并非初次见面就被你讨厌的萧瑯。”

        绾月微微皱了皱眉头,见萧瑯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哀伤。他眼神有些飘忽,扫过她的脸,想溜,又抑制住自己的本能,将目光重新落回绾月的脸上。

        萧瑯:“我不敢拿起,也不愿放下,便想找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便又对你父亲扯了谎。今日在菜市口看见你被人刁难,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不能对你的事情袖手旁观,不能容忍你受一点一点伤害。”

        萧瑯握着绾月肩膀的手不自觉用力:“我……”

        赤色缓缓从心上蔓延到耳根,耳朵在发烫。萧瑯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笨嘴拙舌过。

        萧瑯:“我心悦于你,所以想娶你。”

        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

        绾月未曾想萧瑯竟会对自己说这番话,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瑯方才说什么?

        心悦于她?!

        她只当萧瑯是平日里被人捧惯了,自己方才打断他说话叫他心有不满,又因自己方才拆穿他的话,他这才刁难自己的。

        却未曾想从萧瑯口中听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绾月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瑯眼巴巴看着她,等着她答案。

        绾月不知道答案,她愣了半天思量出来的是:“你抓得我肩膀好疼。”

        萧瑯立马松手。

        绾月动了动嘴唇,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几步之外的驿站门口传来两声咳嗽。

        依她多年跟着阿娘看诊的经验来看,此人明显是装的。

        两人齐齐向那咳嗽之人转过头。

        是个驿站的小吏。

        小吏双手插着腰,颇为威仪,表情却有些不好意思:“侯爷,驿丞老爷托我传话叫您赶紧离开。”

        萧瑯黑着一张脸。

        方才绾月明明还想说什么,被这人生生给堵了回去,萧瑯心情本就不好,又听驿丞对自己下了逐客令,心情更为不爽。

        萧瑯:“驿丞大人是怕与本侯见面之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吧。”

        “还请小哥回禀大人,就说叫大人放心便是。本侯今日前来全是因与大人的私交,不关国事,如若皇上问责起来,我一力承担。”

        小吏闻言面上窘了窘,不好意思道:“倒不是因为这个。”

        萧瑯:“那是为哪般?”

        小吏:“大人说您与这位小姐在门前打情骂俏有损驿站威严。”

        萧瑯:……

        -

        御书房。

        皇帝李昭与进宫避祸的戚思珞正在手谈。

        李昭下旨特意撮合萧瑯和姜绾月的事被戚思珞知道了,大小姐心有不满便借着对弈的空档与他跳脚。

        戚思珞:“皇上表哥!你为什么要把姜绾月许配给宁安候,你明知道……”

        向来口直心快的大小姐难得有难以启齿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直说是自己对萧瑯有意,只好改口道萧瑯对绾月无意。

        李昭落了一子,将戚思珞的白子吃了个干净。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展颜笑道:“不然呢?把你许配给萧瑯?”

        戚思珞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我……”

        少女娇羞被李昭尽收眼底。

        李昭见她这般小儿女姿态,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薄唇轻启:"你竟真相中了萧瑯?”

        戚思珞不作声。

        这便是承认了。

        “没了北疆的兵权,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朕赋予的,只要朕一声令下,他不过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民。”

        李昭不悦,嘴角微微勾起嘲讽道:“表妹,朕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像你这般女子竟也肯下嫁于他?”

        他随手拂了棋盘上的子,牵起戚思珞的手,轻声诱哄道:“阿珞,你是朕的表妹,是宛唐最尊贵的大小姐,应当配宛唐最尊贵的男人,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那不就是当今圣上李昭吗?

        戚思珞脸上的羞红霎时间退了个干干净净,险些连手中的帕子都拿不住了。

        她的皇帝表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存了这种心思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戚思珞忽瑟瑟发抖起来。她被皇上这番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吓蒙了,怔愣了半天才起身推开李昭,跑出御书房去。

        可她又能跑到哪里去?遑论是皇宫,这天下都是他的。

        戚思珞在御书房外停驻了脚步。她回眸深深望了一眼蹲坐在椅子上的九五至尊。

        李昭也在瞧着她,面上带着笑意,那是势在必得的笑。

        戚思珞在这笑中顿生出一种对姜绾月的愧疚和同情。

        她终于肯承认自己是错的,自己那日对姜绾月所作所为是大错特错。

        姜绾月不过是被一个男人看上,便要遭受来自她这么大的恶意。

        而她呢,也只不过是被一个男人看上,但只怕是此生再难飞出这宫墙之外去了。

        戚思珞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哥了。他私欲甚重,从小想要得到什么便会不计一切代价得到。她以为她是害了姜绾月,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念之差,害人终害己。

        戚思珞抹干眼角的泪,大步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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