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颁奖

运动会期间，一些项目在比赛结束后，裁判员会将记录好成绩通过联络员送至总计分处，待比赛成绩统计完成后，会立即通过广播宣布比赛结果，当场为获奖选手们颁发奖状和奖品。尽量体现了公平公正，当然，每年都会有一些班主任因对比赛结果有质疑，跑去总计分处据理力争，那场面十分激烈。
  大约半个小时后，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下面公布男子跳远比赛最终成绩，第六名，高一4班，周成辉…第五名，高二1班，陈成…第二名，高三5班，夏陈磊…第一名，高三1班，顾云海…请获奖同学到主席台领奖。
  广播一连播了三遍。每一遍苏凉一都听的非常认真。
  “咦？顾云海…太好了！你是第一名！太厉害了啊！”确定了是顾云海的名字苏凉一立马兴奋的跳起来，还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正在喝水的顾云海差点被这一巴掌送走，呛的直咳嗽，他半开玩笑的说：“你谋杀亲夫啊！”
  “抱歉，抱歉，太激动了，嘿嘿！”苏凉连忙帮他顺了顺后背。纠正了他的用词，“是亲同学…亲朋友…”
  顾云海稍稍平复了一下说：“嗯，应该是我，你在这等我，我去领个奖就来。”
  说完把喝了一半的水还有外套塞在苏凉一怀里，朝着主席台走去。仿佛在说，你等下，我上个厕所就回来，语气相当地随意。
  不远处的主席台上，获奖的学生站成了一排，手中拿着奖品和证书，摄影师正在安排合影留念。
  顾云海背部挺直地站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他的目光正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时，嘴角微微的勾起。苏凉一立马回了一个特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还用力朝他挥了挥手，生怕他看不见般。
  笑的好傻，真像只快乐的小仓鼠。顾云海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只是，这个傻傻的笑容在此时此刻，如同冬日里的一股热流，缓缓注入了心脏所在的位置。
  颁奖结束后，顾云海嘴角噙着笑意，跨越人海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这个给你！“顾云海接过外套，把手中的笔记本和钢笔递给了她。
  “这是你的奖品，给我干嘛？”苏凉一不解。
  “你字丑，多练练！”顾云海一脸认真回答，如果不是嘴角憋不住的笑意，这句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苏凉一无语：“…”学霸可真讨厌！又无力反驳，她的字确实不太好看，上辈子当了老师后，有一次被领导开玩笑打击到，一气之下买了十本字帖回来疯狂练习。
  “明天下午我有800米。”顾云海喝了一口水，接着试探道：“后天下午，我还有4乘100米接力赛。”
  “啊”苏凉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顾云海话中的意思，拍了拍胸口随即表示：“嗯嗯，放心吧！明后两天下午我都会去帮你加油的！”说完笑的一脸灿烂补充一句：“我办事，你放心！”
  “笑的好傻…”说完顾云海自己也笑了，不自觉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自我评价：“我也傻…”
  苏凉一有些费解，干嘛说我傻后又说自己傻？有时候真怀疑和顾云海不属于同一个语言系统。
  “苏凉一！”穆慈的声音远远飘来。“你咋还在这待着？老狼找你在，让我俩赶紧回去…”说完瞧见旁边站着的顾云海，她一时有些激动：“哎，这，这不是那个谁…？”
  “不是那个谁！”苏凉一一把薅住穆慈胳膊，拖拽着她赶紧离开，“快快快，赶紧走，狼来了…”生怕穆慈在顾云海面前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来。
  穆慈踉踉跄跄的被拖走了…
  被彻底忽视的顾云海：“…”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两人回到班级位置点后，老狼已经走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陆晓玲见到她两时都快哭了都，眼神哀怨地指着两人控诉：“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还说去去就回，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害的我想上卫生间都找不到人替换。”她也不可能跟老狼说，老狼同志，你帮我看一下，我去上厕所啊，那画面简直太社死了！
  妈呀，人有三急，这可是人生大事，两人十分地心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连忙好声安慰道：“抱歉，抱歉，你赶紧去卫生间吧，我俩搁着看着就行了，你上完卫生间后回班级好好休息吧。”
  陆晓玲轻哼了一声，表示你俩还算良心未泯，急忙抽了几张餐巾纸塞口袋里，转身朝卫生间方向走去，步伐比平时豪迈了一丢丢。
  哎…良心未泯的两人相顾无言。
  穆慈：“哎…好惨啊！搞不到帅哥看了…”
  苏凉一：“…”
  半晌，“你吃巧克力不？”穆慈拿了桌子上的巧克力问。
  苏凉一：“这可是班费买的！这都有数的。”
  穆慈翻了个美丽的白眼：“班费又咋地？我也掏班费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别逼逼！”
  苏凉一：“…吃。”

  于是两人一人拿了一块巧克力快乐的吃了起来，又一人开了一瓶红牛，还互相碰了一下，切丝～
  一口巧克力，一口红牛，快乐双倍！
  隔壁班的几个人看见她俩在旁边这又吃又喝的，也拆了自家班级桌子上的补给吃了起来，嗯~搁着这么辛苦的看守着，吃点喝点又咋地?
  苏凉一朝其中一个认识的男生颔首一笑，两人隔空碰了一下瓶身。
  “我感觉这两玩意儿在一起造完后，浑身充满了力量，生十个八个不在话下！”穆慈大放厥词。
  苏凉一：“…”咱能别这样吗？我有点害怕…
  穆慈自己发表豪言壮语还不完，逼着苏凉一也要发表感受，强迫她必须要和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凉一沉默了一会，望向远方的天空，云朵飘渺不定，人生变幻无常…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地说：“是呢，我也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牛劲…甚至想代替牛魔王去犁他个二十亩地…”说完看向穆慈，假笑：“你老人家看这样行不？”
  穆慈喷了一口红牛竖起大拇指：“OK！”不愧是你苏凉一！
  旁边二班几个人听到两人对话，笑的差点捶地。饮料喷的到处都是。
  “喷我一身的水，你大爷的…”
  “我靠，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别喷回来…”
  “哈哈…”
  “TM的太搞笑了…”
  于是，嬉笑怒骂，乱做一团…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隔壁班的几人像是突然被武林高手点了穴，立马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起来。老狼在年级部中就是一个传奇，出了名了厉害。一张冷酷无情的脸上，嘴角向下，眼神充满杀气，让人见了都发怵。
  “哎呦，我去…”穆慈还未收起来的大牙…
  “鹅…鹅鹅…”还有苏凉一笑出的鹅叫声立体环绕在老狼的耳边…
  刹那间，两人仿佛被卡住了命运的喉咙…
  老狼板着一张脸站在两人面前，瞧见这两人乐不思蜀的样子就来气，还吃了给运动员准备的补给。还连带着把隔壁班的学生同化了，顿时觉得自己的血压又要升高了，刚想说教，可看见苏凉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还有穆慈那萌蠢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变了，语气也慈祥了几分：“吃吧，吃吧，买来就是给你们吃的，不够吃明天用班费再买点，等下结束后找几个男生把桌子搬回去。”说完留下一一群懵圈的人就离开了。
  穆慈：“…？”
  苏凉一：“啊，这…？”出现幻觉了？
  隔壁班的几人：“…？”
  一群人望着老狼离去的背影，风中凌乱…
  其实老狼这人吧，别看他一脸不好惹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是十分温和宽容的。十七八岁，少男少女，正值青春，正是孩子最难管的时候，极敏感、自尊、叛逆和最爱面子的阶段。所以老狼只能用稍微严格的方式对待，防止这些学生想上天。要知道，一步之差就有可能毁了一个学生的一生。他希望自己的学生都好好的。
  运动会结束后，晚自习还是得上，晚上跟周老师请了假后，苏凉一回到班级里补作业，课桌上摆放着三个厚厚的笔记本，还有一只印着“上善若水“的钢笔，她有些哭笑不得，顾云海把自己的奖品全给了她。只留下一支同款的钢笔，还贴心的加了一盒墨水。
  这么厚的本子我这种学渣得写到什么时候啊！苏凉一心底吐槽，吐槽过后，心中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弥漫开来。像是空置已久的水杯被倒入了半杯水，使劲的晃啊晃的，晃得人不由得多想。
  初中时，她年纪小还未开窍，什么得也不太懂，但慢慢的，她也能感觉到顾云海对自己和别的同学不一样。
  对待班里其他女生，顾云海永远都是表现的很有礼貌，但是这种礼貌的中透露着疏离。而面对苏凉一时，顾云海就显的真实了许多。格外得包容，在自习课上不停的烦他，给他起那样一个幼稚得外号。甚至，包容自己偶尔抄他的作业。虽然每次都会被顾云海给说教一番。
  中考成绩下来后，两人的分数差别太大，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两人的距离原来那么远。学霸和学渣之间隔了一片宽阔的湖水。
  所以，有些时候，顾云海在她面前谈论关于未来的问题，她总是打着马虎眼，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因为苏凉一知道，那些关于未来究竟会怎样的答案选项中，是没有顾云海的，所以，何必想那么多呢？庸人自扰而已，后来的后来，两个人的人生轨迹中，也确实和对方再无交集。
  苏凉一在本子上无意识的写下了两个词：西瓜、葡萄。
  她叹气，这到底是重生还是平行世界？如果那个最后喝醉，失去意识的世界是真实的西瓜世界，那这个让自己重来一次的世界她就称它为葡萄世界吧！嗯，自己这两种水果都挺喜欢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不管怎么样都得好好活着，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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