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正准备去敲门，随即江雅就察觉身后有人在靠近，疑惑回头时，就撞进一抹春日樱色里。

        犹如早春枝头的樱花，此时映衬着温柔的蓝色天空，让人看到都忍不住会心一笑的少女，此时正在朝她挥手走来。

        ——甘露寺蜜璃，恋柱。

        江雅：是藤袭山认识的那位柱，她走过来了！

        “江雅妹妹，好久不见！”

        甘露寺蜜璃一把搂住江雅，一米五几的小个子，刚好能被她抱进怀里，樱草发色的少女内心感叹，好小只好可爱啊。

        江雅艰难从蜜璃胸前转头，才重获呼吸，就听头顶传来声音：“我请你去吃拉面吧！”

        “咕咕咕……”

        自己肚子万分配合的响起，这让江雅连拒绝都无法说出口，张了张嘴，最后在对方亮晶晶的眼神里缴械投降。

        “嘿嘿嘿～走吧走吧！我知道这里有家拉面超好吃，老板和老板娘人也很友善的！”

        好热情。

        江雅：“我饭量很大的。”

        蜜璃露齿一笑：“我的饭量也很大啊！而且我也很有力的，感觉我和江雅妹妹很有缘呢！”

        行吧，你是好看的小姐姐你都对。

        毫无反抗地被推走，江雅回头看了一眼大门。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破次元的事情，她得有些心理准备，现在还是先应付热情的大姐姐，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想必他们不会怪她的。

        他们（银魂众）：不，我们很介意！你快回来看信啊喂！

        前两天才去信，产屋敷耀哉也没想到江雅会来的这么快，听到她跟着恋柱去吃东西了，脸上露出一丝感叹。

        还是一个孩子呢。

        “下午，就拜托夫人招待了，咳咳……”

        捂嘴咳嗽，喉咙的痒痛还是没刹住，产屋敷耀哉的脸色又煞白几分，脸上全无血色，只有额头泛紫的诅咒快要蔓过眉眼。

        产屋敷天音顺着自己丈夫的后背，轻轻拍抚，眼底隐藏着悲伤：“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诅咒又加剧了。

        时间不多了。

        这一线转机，会在那个孩子身上吗？

        貌美的夫人悉心地把丈夫安置好。

        神明是否看到了这人间苦楚？

        产屋敷天音自己也不得而知，但家里几代都不曾显圣的神社确实有了动静，她觉得或许是上天的指引。

        作为父母，他们只能为自己子女的未来去铺垫，不管怎样，拼尽全力，也要让鬼舞辻无惨在他们这一代完结。

        除此之外，也要为鬼杀队保留火种，做两手准备。

        只要还能燃烧，就有希望在。

        一开始就做好付出性命的决定了不是吗？

        端坐茶室，姿容出尘的妇人这样想着。

        被视作转机的异世界珍兽少女，目前半分都看不出应有的锋芒。

        闻见空中弥漫的香味，甘露寺蜜璃侧头看了眼被她牵着走的后辈，那一双蓝色眼眸清澈见底，小脸上带着点好奇，脑袋转左转右地打量周围。

        脸蛋上的奶膘还没掉干净，不说话的江小雅就像是所有兄姐都想要的那种可爱妹妹。

        看上去乖巧极了。

        甘露寺蜜璃：嗷嗷！可爱，想戳！

        评价一家店的手艺好不好，看客流量也能明白，毕竟群众都不是傻子。

        作为柱级大前辈，甘露寺蜜璃带着手边的可爱后辈进入拉面店，熟练地扬起灿烂笑容和老板娘打招呼，领着后辈在角落里坐下，道：“这家店里的豚骨拉面最好吃了，老板的手艺超棒，一级推荐拉面哦！”

        发梢泛绿的前辈毫不客气得点了一大串名字。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和这个，然后再来一桶米饭。”小后辈跟着点餐。

        米饭是最后的倔强。

        听着这两个姑娘家点完单，老板娘写字的手都在抖，这店里是又来一位真人不露相的大胃王了吗？

        老板娘看在常客恋柱的面子上，相信了江雅这小身板的承载力。

        等到这两姑娘结账离开，老板娘最后看着她们两的背影，那眼神都是直的，脚步都是飘的。

        老板娘：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嗝……”

        捂住嘴，甘露寺蜜璃摸着微鼓起的肚子，显然，她吃撑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江雅这个小后辈，吃饭特别香，害得她今天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伸手摸了摸江雅一丁点都没突起的肚子，甘露寺蜜璃眼里闪过惊奇，感叹说：“连摸都摸不到，一点都看不出来，好神奇！”

        众所周知，每一只夜兔的肚子里都有黑洞。

        “好好吃，拉面好好吃，米饭也好好吃。”江雅感觉很幸福。

        用一桶米饭压底，少女摸着暖烘烘的肚皮，莫名产生了几分暇意。

        果然美食就是快乐源泉。

        在店里，作为背景板，看了全程的某风柱：这什么深渊之胃？还带传染的吗？

        并不知道同事的想法，甘露寺蜜璃捧着脸蛋邀请道：“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呀，看着江雅妹妹吃饭，意外的有种很幸福的感觉。”很振食欲呢！

        “因为米饭很好吃，和好看的人一起吃好吃的，自然觉得很幸福。”

        “唔，江雅妹妹是在夸我吗？”蜜璃一把捂住脸，红晕直漫脖颈。

        “是的，我觉得蜜璃姐很漂亮。”江雅觉得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毕竟，甘露寺蜜璃确实很漂亮，性格又甜又软，是一个绝赞小姐姐呢！

        这单方面的彩虹屁，维持到江雅记起了大明湖畔的信雨荷为止。

        与恋柱约好晚上见面后，江雅回归了正经事，进入产屋敷大宅，就被一位美丽的夫人领进内院里。

        经过介绍，她才发现原来之前最终试炼的那两位主持的小孩子，就是产屋敷耀哉的子女，也是这位夫人的孩子们，黑发的是作女孩打扮的辉利哉，白发的是雏衣。

        诧异于产屋敷辉利哉的异装，江雅经过这位鬼杀队主母一番讲述之后，她明白来龙去脉，理解了这位男孩的多舛命运。

        对这被鬼王拖累的世家，夜兔不禁产生几分同情与钦佩，佩服产屋敷世代先人的毅力和决心。

        也对鬼王生出几分复杂想法来，只不过不是什么褒义的东西

        一千年呢。

        鬼舞辻无惨，真会苟啊……

        整合了信息，江小雅同志有了一个不太靠得住的猜测。

        可猜测只是猜测，夜兔本没想过空口无凭乱叭叭，于是就先放在心底。

        她这次行程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看信的。

        原来，一年前就陆陆续续有信件，在产屋敷天音娘家的神社出现，每封的收件人都是徨安之主末裔，名为江雅的夜兔族。

        好笑的是，两年前就已经有交集的他们，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江雅的名字。

        最为第一个认识江雅的富冈义勇，之前提起她也没说名字，因为他也不知道，直到后来鳞泷左近次写信他才记得自己这个师妹叫江雅。

        这沉默寡言的男人，平日里也不会和别人谈论这些事情，于是隐的信息里对她的描述还是实力强大的无名少女。

        要不是鳞泷左近次这次去信产屋敷耀哉，信里摆明了江雅的来处和姓名，可能这些信件依然还会摆在产屋敷大宅里，找不到正主。

        陆陆续续积攒起来，已经有一个小盒子这么多了。

        回想过去认识的人，江雅推测，神乐他们可能是拜托了那个阴阳师结野晴明，或者巫女阿音、百音。

        这种事，万事屋老板肯定帮忙了，真让夜兔感动。

        啊，那她以后就少吐槽一次雇佣童工还拖欠房租的卷毛老板吧！（坂田银时：你这不是又吐槽阿银我了吗喂！

        当指尖触摸到木质盒子时，江雅没就这么打开，有些犹疑地看着产屋敷天音。

        这位白发夫人，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天底下妈妈们的眼神都不一定是温柔的，天音夫人眼底的坚定却看得她内心一酸。

        “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被触动的少女忍不住问出声。

        “嗯？”看到少女的赤诚之心，产屋敷天音面色一软，“能得到鬼王的外貌信息，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毕竟鬼杀队已经几百年没摸到鬼舞辻无惨的踪迹了，能知道他的线索确实是非常大的发现。

        这样就算是帮大忙了吗？

        听着这微末的想法，江雅不由得心情低沉，垂头丧气。

        情绪低落，压在心底的猜测却晃晃悠悠浮了上来。

        如果，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就好了。

        产屋敷天音就见面前少女先是低落，然后抬头欲言又止，饶是她再怎么端着，也被这姑娘看得生出好奇来。

        于是问：“怎么了？”

        “……我有个猜测，”江雅很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

        产屋敷天音宽慰道：“什么猜测？说来听听也无妨，就当是闲聊。”

        “就真的很奇怪……”看了眼这位优雅的夫人，江雅放下了顾虑。

        要她来说。

        刚才听天音夫人讲鬼舞辻无惨，成为鬼就会被太阳厌弃，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而且所有鬼的血源都来自他。

        套一下她老家的世界观，很容易就让她想到阿尔塔纳宿主，同样的强大复生力，且可以借由血液发展生命力。

        但是食人和畏光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这么说？”在江雅看不到的地方，端庄优雅的夫人握紧了拳头。

        “天音夫人可知道这个星球上有一种流动于大地之间的能源能使人长生不老吗？”江雅决定说出阿尔塔纳的存在，“这是星球的生命力，可以使人永生的能量。”

        听到使人长生不老那里，产屋敷天音脸色微变，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能源，但神道上的事情也有可能在另外的世界有不同的说法，于是她静心听着江雅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我的母亲便是一颗星球的阿尔塔纳的变异生命体，依靠星球的龙脉就能永生不死，并不惧怕阳光，也不需要吃人肉。”

        “再加上实力强大，徨安之主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江雅抬手摸上脖子上的项链，这条挂着蓝色晶体的项链，她平日有意不去想起特殊含义，但这一刻也是该让它好好现一下存在感了。

        ——虽然不舍，江雅也还是把它解了下来。

        “按照鬼王这稀世罕见的情况，我有点怀疑，他会不会无意中吸收了阿尔塔纳导致了变异，但因为变异并不完全，所以会畏日光，嗜血肉。”

        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毕竟嗜血肉也是一种补充能量的方式。”

        阿尔塔纳的确是一种奇迹的存在，产生变异又不是不可能。

        少女手中，这块蓝宝石一样的晶体，实际上就是极其珍贵的一块阿尔塔纳结晶，是神晃在宇宙间，千辛万苦寻找回来的续命药。

        只可惜，星球与星球之间的龙脉是无法融合，续不了江华油尽灯枯的命，最多当成单一的能量体，给飞船当燃料。

        所以，这块珍贵的结晶最后被心灰意冷的神晃交给了最小的女儿。

        神晃嫌弃：只能给我女儿当作项链了，再怎么垃圾，也勉强可以拿去换白米饭。

        “如果鬼舞辻无惨真的是阿尔塔纳变异的话，那么我想我这块阿尔塔纳应该能有所作用。”

        这比起挂在她脖子上当饰品有用多了。

        这块比蓝宝石珍贵无数倍的阿尔塔纳，就这么被江雅塞到产屋敷天音手上。

        同样是蓝色，产屋敷天音却觉得江雅那双蓝色的眼睛，比这快氤氲神秘的蓝色晶体美丽多了。

        少年人的清澈诚挚眼眸，胜过她这辈子见过的任何宝石。

        这孩子……

        真让人想宠着。

        “不同的阿尔塔纳会在体内互相排斥，就算他不是变异体，来自另一个星球的阿尔塔纳也会让他的身体崩溃。”

        “所以，你们拿去研究吧……”

        小夜兔最后留恋地看了那个结晶一眼，眼底释然。

        虽然颈间少了一份重量，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有些不习惯，但内心却像是脱去一层蜕壳似的，如获新生。

        能拯救别人吗？

        能算的上强大了吗？

        疑问依旧盘桓心间。

        如果父母知道这块阿尔塔纳最后还能派上用场，江小雅觉得他们肯定不会介意。

        她很有信心的。

        握紧结晶，产屋敷天音怎么会看不出这东西对这姑娘的意义。

        更何况，听那聊聊几句介绍，这给结晶本身就具有的价值就已经是她难以想象的了。

        这些猜测若是真的，那么——

        “这份帮助实在是太贵重了，但鬼杀队只能让您割爱了，真是抱歉。”优雅的夫人低下了头，向少女行了一个大礼。

        神官家的血脉，能替产屋敷家延缓子代的诅咒，冥冥之中确实是能感受到旁人所感受不到的东西。

        家里的神社能收到异世的信件也不完全是偶然，所以当她碰到结晶的时候，她完全就相信了江雅的话。

        只是握住结晶，跳动的太阳穴就一直警告她：危险，太过危险。

        其中蕴含的能量到底有多恐怖她不清楚，但她内心的希望被点燃了，燎原之势不可挡一般，一着就难灭。

        眼前少女不过十几岁，这份舍出珍贵之物的疏朗释然，甚至是一些成年人也无法做到。

        江雅连忙拦了对方这一礼：“比起来性命攸关的大事，这东西算不得什么，只是家里人给的饰品，怕我手头没钱会饿肚子的东西，不必如此……”

        这份珍贵的心意，不该张扬。

        作为伴侣，跑遍整个宇宙还是失去珍爱的遗憾，作为父亲，错失陪伴对孩子们的愧疚与疼爱。

        一直陪伴在江华身边的江雅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感受到产屋敷天音对此的介怀，江雅就更加不会告诉她这是曾经用来救命的药了。

        何必平白让人产生负担呢。

        “比起戴在我身上当项链，如果能让这千年的拉锯战更快地结束，我觉得它会变得更有价值，也不算委屈阿尔塔纳了。”

        “而且我已经取得家里人的联系，用不着靠项链睹物思人，也不怕饿肚子。”江雅摸着木盒子，现在对她来说，这个盒子里的信件比一块用不着只能怀念的结晶重要多了。

        面对这个说法，产屋敷天音将信将疑，但她没有强押着少女接受谢意，只打算往后对少女多加看顾几分。

        不只是今日的事情。

        出于本心，她也挺喜欢这善良的小姑娘。

        “耀哉大人让我转告，请替他向珠世夫人问好……”

        “嗯？”

        “也替我向珠世夫人问好。”

        “好、好的？”

        美丽如白妖精似的产屋敷家主母，露出了近日里第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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