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因祸得福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花开满园，正是春夏好时节。

        此时，皇城御花园内，一群十一二岁大的少男少女正嬉笑着向不远处的少女叫唤着。

        “喂！盛明瑶，本皇子有好东西给你看！”红衣少年正是大凛的四皇子，盛锦。

        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正是众人所说的盛明瑶，她眼神迷糊，犹豫着抬步走了过去，身旁的侍女含玉想要拉住少女，却只抓到了一片衣角。她赶紧追了上去。

        “扑通！”

        只见盛明瑶在不备之时，被盛锦故意推入了湖中，不会水的她拼命挣扎，却是咕噜咕噜地喝着一口一口水。

        盛锦得意地哈哈大笑：“蠢猪！宝贝呢，在水里，你就帮我好好找找吧！”

        周围的皇家子弟嘻嘻哈哈：“瞧这呆鹅，一骗她就来了，果真是个傻子。”

        “二殿下，你就在水里清醒清醒吧，哈哈哈……

        含玉尖声叫了起来，手足无措：“二殿下！四皇子您——你们快来救救她呀——殿下！殿下你坚持住！”

        身体渐渐往下沉，她用力挣扎几下，却不慎磕到了一块湖石。

        呃……脑袋好痛……

        明瑶？殿下？那是谁？……好刺耳的尖叫……

        眼前一片混沌，明明灭灭的光芒看不清楚，仿佛身处于一个虚无的空间，什么也抓不住，只是一直往下沉……

        ……

        内殿。

        “明瑶如何了？”问话的是一个身着黄色龙袍，威严而沉稳的高大女人。她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也是盛明瑶的母亲——盛天雁。

        此时，盛天雁正背着手，皱着眉头询问面前战战兢兢的太医。

        “回陛下的话，二殿下她长年营养不良，身体比较虚弱，才会昏迷这么久，此次落水虽无生命危险，但极有可能引起风寒高热，需要精心养护……”

        盛天雁微不可见地紧了紧眉头，颔首：“退下吧。”她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盛明瑶，凝视片刻，转身走出了内殿。

        外殿中，一片人乌泱泱地跪着，偶尔还发出嬉笑打骂声。

        盛天雁扫视众人一眼，沉声询问：“今日明瑶殿下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眼见众人一下子鸦雀无声，盛天雁直接点出贴身侍女含玉：“含玉，你来说。”

        含玉恨恨道：“回陛下，今日殿下在御花园散步，遇到了四皇子他们，四皇子把殿下叫了过去，说是有宝贝给她看，就在水边，等殿下过去察看之时，四皇子就把殿下推了下去！陛下，二殿下向来身体不佳，请您为二殿下做主！”

        身旁跪着的四皇子猛地直起腰来，涨红了脸，大声反驳：“母皇，您不要听着贱婢胡说！是那个傻……盛明瑶自己脚滑不慎才掉下去的！不关本皇子的事！”

        “给朕闭上你的嘴！仁义礼法学到哪里去了？！嘴巴这么不干净，还敢直呼皇姐姓名！”盛天雁脸色一沉喝道，“清平，给明瑶修葺一下宫殿，堂堂皇女，岂能如此寒酸。还有，内务府的人是该整治整治，胆敢克扣皇女份例，胆子不小。”

        女官郑清平福了福身：“是，陛下。”

        “今日若非朕正巧经过，尚还不知你们竟然如此欺侮明瑶。朕常常教导你们，手足相助相爱，你们就是这样做的？特别是你，盛锦，是想要了明瑶的命吗？”盛天雁压下心中怒火，冷声呵斥，“四皇子等人，心思不正，禁足三月，抄百遍《男德》。在此处跪到明瑶醒来，含玉，你看着他们。”

        “是，谢陛下！”含玉心中暗喜，这群以四皇子为首的宵小，总是欺负明瑶殿下，今日总算被陛下知道了，老天有眼！

        太阳慢慢西去。黄昏时分，夕阳光芒透过镂空的木窗照入室内，洒下一片金辉。

        在外殿跪了许久的众人可谓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皇帝这次亲眼看见，大怒下要整治他们，不敢不从，这怨气自然迁移到了盛明瑶身上。

        内殿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女长睫微颤，慢慢睁开了双眸。

        这是哪里？……唔……头好痛……

        “殿下，您醒了！”一旁守候着的侍女从霜欣喜地喊出声来，关切地望着她，“可有哪里不适？殿下？”

        盛明瑶在从霜的搀扶下坐起身来，轻轻摇头，揉揉眉心，正在消化着脑海中的回忆。

        她……是大凛国的二皇女，大凛女尊男卑，她本应受人尊敬，却因为智力不佳而受尽众人欺辱，连母皇也不甚在意她，鲜少关注。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内务府就更是过分了，常常克扣她的月银，她的衣食住行比起皇子都要不足，更不要说皇女了。

        但……我是天生痴傻吗？如今为何又恢复了？

        我记得，我曾经不是如此……

        “你是我们最爱的孩子……”

        呃！

        脑中传来一阵刺痛！

        她摇了摇脑袋，感觉似乎忘记了什么。

        此时的盛明瑶感觉脑中一片清明，逻辑清晰，不说聪明伶俐，正常人的智商绝对是有的。

        罢了，且不管这些。这一次真真是因祸得福。

        “从霜，服侍本宫更衣。嗯……传膳，本宫许久未进食，早就饥肠辘辘。”她开口有序地吩咐。

        然而她的一番话却让从霜愣住了：“殿下……您，您恢复了……？”

        盛明瑶是有过去痴傻时的记忆的，她看从霜那呆愣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不知为何，过去几年，好像是另一个人一样，这次落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从霜听了这话，眼眶微微发红，哽咽道：“殿下您能恢复是最好的，陛下说过您本不是那样的，可怜您这些年来受了多少苦！可真要好好出口气！”

        从霜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告知她陛下亲至、下令修葺宫殿、恢复份例、严惩了四皇子等。

        盛明瑶听了，却陷入了思考。

        过去她痴傻，母皇鲜少来看她，许是觉得她丢了皇家的脸面。

        相比之下，四皇弟盛锦比她还要受宠一些，毕竟他的父亲梅月文是君位的人。

        今日此事，母皇如此重罚，是为了要他们手足相亲相爱，还是别有他意？

        算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来，先出去见见罪魁祸首吧。

        盛明瑶一袭月白罗裙，头发松松地用一根玉簪挽着，不施粉黛的小脸清丽苍白，有种病弱的美感。她想了想，把柜子底的一根鞭子放在了袖子里。

        盛明瑶抬起脚，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外殿。

        “殿下切记，万万不可心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要知道您可是大凛的二皇女啊，千万要立些威信！”从霜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放心吧，本宫有分寸。”

        不知为何，盛明瑶自然地挺起了腰，仿佛一向如此，骄矜恣意。

        这可是……一场硬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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