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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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第四个贴身女仆
其实卡萝并不喜欢大小姐去礼拜堂。
每次她都感到心惊肉跳。
在看着大小姐立于十字架下恬静安宁的笑脸时,卡萝仿佛能看见这个人的灵魂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光芒,温柔又明亮。
啊……不要露出那么纯洁美丽的笑容啊……
卡萝想。
万一被神明窥见,祂舍不得如此洁净的灵魂遗留人间受苦,真的把大小姐你带走了怎么办啊……
倘若真的发生那实在太令人痛心。
卡萝第一次见伊文捷琳大小姐时,如见一只笼中鸟。
美丽,珍稀,脆弱。人们为了留住它必定会是不择手段、不求代价的。
她在金丝的笼子中纤细得好像即刻便会死去。
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啊。
黑泥与白骨之地,竟然也能长出完全干净无垢的花。
照顾伊文捷琳大小姐是一件比较辛苦的事。
大小姐外表冷淡但脾性温和,令人意外的乖巧。只是这副美丽的躯体实在是病弱得不像话,要不停吃药,不能乱动也不能高声说话。
卡萝守在大小姐身边,落在眼中的景象永远是她安静沉谧,垂眸若有所思的模样。
乖巧听话,动也不动,像个玻璃柜中的陶瓷人偶。
既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也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身体的原因致使她走不出家族的大门,也无法参加家庭聚会,或是晚宴、茶会。
只能静默的、淡漠的,被关在精致柔软的笼子里,等待死去。
德蒙福尔宅邸的佣人们谈起大小姐,所含情感具是极端,惧怕、不屑、憎恨,说她或许明天就会死去多么可怜,说她死前不知还要折磨多少女仆陪葬,说她美丽的人皮下是残暴无情的冰冷毒蛇,说她不值得人们同情或怜悯。
早该死掉才好。
多么冷酷的话语,全都向着那般美丽脆弱、又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攻击。
他们看贴身女仆奥斯汀姑娘的眼神也仿佛在看死人,只是饱含深切的同情,好似只要施舍了这份刻意的廉价悲悯,就能代表他们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可以和真正的刽子手划开距离了。
卡萝听着这些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没有必要和一群猪猡解释一首诗的美丽、一支歌谣旋律的精巧,他们既看不见也不懂得欣赏,只知道围栏之中就是全部。
愚昧不自知。
大小姐会在午后读书,会和她谈起窗户外面的世界,会像个孩子一样吃过很苦的药后就哭,会在多愁善感之后又重振精神,会说烈阳和暴雨也都是很美好的事物,用一种令人心碎的难以触及那个世界的语气诉说。
“卡萝认识字吗?”
“姑且算是能读会写……”
“我有些累了,看不清书的内容,可以念给我听吗?”
大小姐靠着抱枕歪头看她,笑容浅得像是要消散在空气里。那双紫罗兰的眼睛清澈见底,懵懂天真。
只是这样被望着、注视着,就仿佛受到蛊惑般地说出“好的”。
无从拒绝。
大小姐会认真的,从等同的位置平视卡萝·奥斯汀的灵魂。
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的事。
再怎么伪装、演戏或者压抑本性,人于深处潜藏的本质也会在自己的行为逻辑中留下痕迹,或深或浅都是铁证。
外界传言和亲眼所见,完全就是恶与善、黑与白的两个极端。
但所听所见所闻,或许都有虚假。
卡萝宁可抛却这一切去相信自己所触碰到的,大小姐本质的灵魂。因为无论她怎么观察试探,得出的结论都惊人一致。
——这个人不可能杀人。
她的大小姐生长在满是污泥暗沼的府邸里,却是最干净、最清高的那个人。
他们口中的那个贵族少女阴郁又暴虐、喜欢活人的尖叫和鲜血。卡萝于是在破碎的花瓶旁有意做出割伤,看见大小姐的表情明显是深深的恐惧。
不顾礼仪拽掉桌布把受伤的手裹了一层又一层,卡萝看着大小姐的举动,这个贵族少女温暖又明亮,冷漠外表下有一颗炙热的心。那慌乱紧张的模样分明是怕她会就此死掉。
卡萝在这一瞬完完全全地确定了,他们的证词就是满嘴胡言。
见鬼的残暴无情!
这群人真该被拔了舌头下地狱。
卡萝不明白为何生活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中,大小姐还是选择了去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很多时候卡萝见大小姐,如见歌舞剧场外的旁观者。
沉默而冷静地注视着这世间的人,如观众看着舞台上的演员,无论出演任何剧目,这剧情演变都与自身毫无关系,以一种近乎神明般的冷漠游离世外。
对于那些中伤自己的言论,既无心追究,也无意在乎,仿佛事不关己。
卡萝一时难以想象,这世间还会有什么能在风一样都大小姐心中留下印痕。即便能用金笼锁住向往天空的白鸟,完全自由的灵魂又如何能抓得住呢。
但就像觊觎稀世珍宝的贪婪之心不可避免般。
总有人敢想还敢做。
第一次见到那个孤儿院里的金发少年,卡萝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同类。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找到志同道合小伙伴的欣慰,反有种宝物要被夺走的危机感。
(确认过眼神,是做情敌的人)
只是世事变化无常,卡萝也没料想到这少年未来竟与莫里亚蒂家族纠缠至深。
她无所谓,但大小姐也身在其中,那就必受其累。
卡萝能够注意到,伊文捷琳大小姐似乎从一开始就注视着某个遥远的未来。在德蒙福尔父子死后、寄居莫里亚蒂宅中,到那对少年以养子身份进入视野,大小姐都表现出了早已知晓的态度。
用曾凝视过前来挑衅的养兄的目光,凝视了出言不逊的表弟未婚夫,同时也凝视着自身。
卡萝于是明白了那是注视即将到来的死亡的目光。
多么平静,多么冷漠,多么遥远。
就像是天空中的月亮一般。
你每日关注她的圆缺,了解她带来的潮涨潮落,但她依然不属于你。她每日东升西沉,移动到地平线之下也不曾离开天空。
她不会坠落到人间。
于是有人以诗歌颂唱,也有人贪图湖面假影。
卡萝想她只要守护着大小姐就心满意足,但同类却想以狩猎者身份强取豪夺。
平心而论他们有着相似的思想,一致的道路,本该成为共同前行、挖路凿道的小伙伴。不过由于大小姐的存在,这或许会使得彼此成为对立面。
绕是卡萝也会觉得可惜。
再者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少年要比她强大得多,与其相对怎么想都不可取。
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卡萝果断做出了选择,既然萌生的贪念已不可挽回,那便只有避免可能性中的最糟糕结局。
她在有着红月的夜晚向少年起誓,暗沉的深红月光如同他眼底流动的鲜血。
以侯爵死亡的真相与自身的所有作为筹码,换取未来局面的公正与平衡。
“我的才能、忠诚和性命,这一切都可为你所用。”
作为使用卡萝·奥斯汀这把刀需要支付的代价,请务必保证伊文捷琳大小姐的身心安全,发誓不得侵害、强迫与占有。
她太明白温暖光源本身对于那些身处黑暗、又生来具有趋光性的人类来说,拥有的吸引性有多么致命。
可她在黑暗中才能迸发比在阳光下更加美丽的光辉,摧毁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所以还是会觉得可惜和后悔的吧。
那么便选择去守护吧,圈出一间牢笼,还要干干净净,向着阳光,柔软透亮,不染尘埃。
牵住她的手可以,但要放她的灵魂自由。
爱是付出。
爱是克制。
爱是不忍心伤害。
【02】没有放进正文的小说内容
《两生花》讲的是某个虚构国家里两个女演员的故事。
借着首席女演员艾琳·阿德勒的高人气在伦敦火了起来,引起了一段时间的热议。
你甚至能在报纸上看到读者在大声谴责作者出书居然只出一半,声情并茂、感情充沛,令人唏嘘。接着就是要求作者赶紧把下册发表,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之类的喊话。
卡在高潮突然没了下文,就像新婚夜裤子都脱了结果被人背后闷头一棍敲晕,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你也不是不能理解。
等钓了读者一段时间后才卡着他们那个耐心濒临崩溃的点发表了小说下半卷。
然后……引来了更大更猛的声讨。
你在报纸上看到那些读者难受都言论和对作者的咒骂,终于打从心底愉悦地笑出了声。
因为是两个女人的故事,你将小说取名《两生花》。
书中虚构的国家罗西亚有一位首席女演员苏珊,美艳动人,清丽绝伦,善良聪慧,是全民的女神和梦中情人。
另一个女主角则是新进团的新人演员塞琳娜,贵族后裔,心高气傲,标准的蛇蝎美人定位。
两个女主角形成鲜明对比。
读者有多喜欢苏珊,就有多厌恶塞琳娜。
两个女主角是两条并行的故事线,彼此似乎并无接触,又屡屡有细节将二人的故事空间联系在一起。
看到这里读者估计已经在祈祷两人绝对不要碰面了。万一塞琳娜伤害了苏珊呢?你利用心理暗示引导读者发挥想象,苏珊背后好像有秘密、塞琳娜的跋扈似乎有苦衷……
结果小说上卷就卡在这么一个令人揪心的点上。
在揭晓答案时戛然而止,可不就让人挠肝挠肺心痒难耐。
你通过观察读者们的反应确定:他们已经喜欢上了作为首席女演员的苏珊。不管是移情还是别的什么,至少倾注了感情。
可以理解,毕竟谁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呢。
在二十一世纪阅遍刀山和刀海,你太明白怎样将美好撕碎了践踏给人看。
小说下卷,你直接把苏珊写死了。
塞琳娜不择手段往上爬的背后故事也揭露出来。
苏珊与塞琳娜的故事线相差十年。苏珊的死在塞琳娜一出场的自白“我是为了某个敬仰的前辈才成为首席……”中就已有了定局。
罗西亚是一个即将消亡的国家,它的上层维持着虚假美好的景象,下层的众生存活艰辛生不如死。
塞琳娜,没落贵族的后裔,想爬上首席的位置获得更大的影响力,以此改变这个社会。可大局之势又怎么能是一个小小女子能掌握的呢?
罗西亚被吞并后塞琳娜游走他国高层之间,以情人之名搅得他们自相残杀,最终她被以间谍罪名处死。
小说最后,年逾40的塞琳娜依旧美艳得不可方物,勾得在场的众人依然为她失神不已,可她无心无情,像一条噬人的美女蛇,她谁也不爱。
她在死前唱起罗西亚的传统民谣,美丽与阴谋都湮没在行刑的火光中,化为焦炭。
故事就此落下帷幕。
——整就是一大写加粗的悲剧。
偏偏被你用轻松明快还搞笑的文风诠释,引导读者误会这是个并不沉重的故事,结果下卷一出当头棒喝。
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你爽了。
完全不在意读者登报怒斥是你「谋杀」了两位大美人。
开玩笑,要是作者写死角色都算谋杀,那死在你笔下的人物都能轻松组成一个军队来讨伐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
不过看读者都反应,这个马甲估计不能用了。
你遗憾的把投稿《两生花》的作者名「赫本·莲」从笔记本上划去以示不再使用。
【03】最近沉迷小说的大侦探
后来莫里亚蒂夫妇又双叒叕偶遇了几次夏洛克·福尔摩斯。
哦,有时还会附带一只助手华生医生。
除了有两回是在伦敦街道,其余的全是这个名侦探不辞幸苦不打招呼跑到达勒姆,伴手礼也不带就上门客串。
你对这种强行蹭下午茶的行为表示谴责。
大侦探基本每次都是倒苦水来的,伦敦市民是笨蛋,苏格兰场是笨蛋,约翰·华生是笨蛋,哈德森太太……啊,什么哈德森,没有,没说啦——就差把没有谜题解我要无聊死写脸上了。
叭叭完了后他又开始说自己最近看了点小说,还煞有其事地点评,虽然就不外乎无聊、无趣、没意思、这写的啥,翻来覆去这几个评价。
你觉得大侦探已经因为太闲没事做所以已经开始扫荡书店试图掀翻你的马甲了。
不过你倒是无所谓。
马甲掉了,不还有下一个吗。
你完全没在怕的。
时间一长,也确实让他这种地毯式扫荡看过几本你的著作。甚至还推理出了前段时间在伦敦年轻小姐们间颇有好评的《爱情从一块西柚派开始》的作者是你。
“但我对这种像题目的甜品一样黏糊糊的感情小说不感兴趣。”
大侦探如此说道,“相比这本小说前两个月发表的冷门《尸体临终语言》倒还写的可以,苏格兰场的笨蛋们要是有作者的一半专业,也不至于无能到连个凶手都抓不住。”
接着他又叭叭吐槽了一番警署的各种骚操作。
“不过那本书不建议夫人看,里面的场景描写既不浪漫也不亲切,小说的死亡场景无比真实,没见过的人光靠想象是写不出来的。作者精通法医学,搞不好真是个法医,退伍军医或者持有医生执照的人也有可能。”
原作者·专业知识全靠临时抱佛脚·你:“……感谢福尔摩斯先生的提醒。”
大侦探还点评过你的那篇讲人格分裂的小说,说是设定还算新奇有趣,心理学知识运用不错,但感情戏完全没必要,赘余不说还无聊,悬疑和推理部分更是烂的一塌糊涂。
你:“……”
硬了,拳头硬了。
后来《伦敦夜话》顺利发表出版,大侦探又坐列车跑到达勒姆专门来唠嗑。
当时伦敦开始传言这本书其实是犯罪卿自传,他们于是根据小说主人公的形象合理推断,所谓在伦敦搅风搅雨的「犯罪卿」其实是个仇视英国的亚洲人,甚至愈演愈烈之势。
你:这可真是未曾设想过的结局。
不远千里找人吐槽的大侦探一张嘴就是破口大骂:
“伦敦市民那群没脑子的白痴——!!!”
“「犯罪卿」怎么可能是他们那种三岁小孩的逻辑水平都不如的笨蛋推理出的样子!!!”
他十分肯定地说「犯罪卿」真身绝对是血统纯正英国人,牛津口音地道得不能再地道,社会地位应该比较高,甚至从小就接受了精英教育的上层社会人士。
你:“说得福尔摩斯先生好像是和「犯罪卿」正面打过交道的样子。”
大侦探一下就卡了壳。
他看着你深不见底的眼神,还是有点怕你的直觉会预感到什么,毕竟那份致命的文件和艾琳·阿德勒……
于是大侦探飞快地转移了话题,简直是显而易见的生硬。
你只是笑了笑,意味不明。
大侦探不敢乱说了。
表面故作镇定心里骂骂咧咧地起身告辞。
事后。
某小教授:“伊文和福尔摩斯先生聊得好像挺愉快的(_)”
你:“打住,他明明就是来找你的:)”
只是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那么刚好的在场啊艹,你也不想的!
【04】美人大哥已看穿一切
阿尔伯特在知道表妹伊文捷琳·伊格纳缇伍兹·德蒙福尔即将由自家收留抚养时,其实他是拒绝的。
对她的唯一记忆是在幼年。
身体虚弱得快要死掉,脾气却极其糟糕又暴烈,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就是一副趾高气扬、飞扬跋扈样子,实在是无药可救。
但等真正见到大小姐时,阿尔伯特表面虽然冷漠,但内心还是很惊讶的。
因为小时候还看不清面容的表妹,这个时候却能被看清了。
就像是被洗去污泥的水晶,清澈透明,一眼见底。
变化太大以至于差点都认不出。
少女低眉向他问好。
人纤细声音也轻,没有一丝重量,仿佛风一吹就能刮跑。和少时印象完全相悖。
其实到这里为止也还算正常。
只是在四目相对后,似乎是终于看清他的脸似的,少女有一瞬的绷紧。
没有再多余对话,二人擦肩而过,少女离开的脚步匆匆,阿尔伯特留意着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她似有感应般的脚下一个趔趄,及时被贴身女仆扶住了才没摔倒。
阿尔伯特:“……”
这,不是,刚才还看着挺聪明,怎么转眼就变得有点傻憨憨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阿尔伯特确认了表妹的无害性,又发现了家族新成员应该很在意她。
表妹被亲弟袭击受伤昏迷的事情发生时,阿尔伯特是第一个发现的,小提琴的课结束后本打算去养子弟弟那里,却在走廊上听到女仆的窃窃私语。
匆忙赶到,看到的便是少女额头带血倒在地上。
他的亲弟弟表情既恼怒又惊惧,在看见他的瞬间又通通化作了心虚。
啊,这个肮脏的世界。
得知伊文捷琳昏迷不醒,阿尔伯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沉稳冷静的金发少年露出不受控制的表情。
“她无事。”阿尔伯特说,“之前你们在孤儿院有过接触吧。很在意伊文捷琳吗?”
“……”少年一时沉默,失控的表情收回。
弟弟路易斯开口说,大小姐是非常温柔的人。
“而我仰慕着那位温柔的人。”
少年说。
【05】大英帝国的骑士
自从某位报社老板去天国旅游后,连伦敦混浊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但你依旧不喜欢在伦敦久待。
如果不是阿尔伯特大哥在那里当公务员,包括组织行动也基本在伦敦展开,你连达勒姆的领地都不想踏出一步。
伦敦如今有两大热议人物,「犯罪卿」和某位议员。
你看到报纸时才反应过来这位受欢迎的怀特利议员,其实就是原著剧情中被带恶人搞得家毁人亡的倒霉兄弟,由于米尔沃顿旅游去了所以他至今还活蹦乱跳呢。
果然万恶之源没了死亡flag那是一片一片地倒。
跟农忙割稻子似的。
不过从这往后到底会怎么发展……正当你这么想的时候。
阿尔伯特大哥他把怀特利议员拐进组织了??!!
你:三观地震。
再一看报纸,好嘛,他们联手搞了一波上议院,瞬间把人数搞没了四分之一,还有剩下四分之三大多处在风尖浪口,大哥自己的表面身份也差点被波及。
不、不愧是大哥!
从他快乐大义灭亲那天起你就知道,你大哥人美心狠,笑容多亲切下手多凶残,哪怕对象是自己都不带犹豫的。
你想起以身作饵的某个小教授,只能感叹不愧是兄弟。
不过聊了之后,你才知道怀特利议员并不算入教,论定位的话,应该是被大哥发展成了编外人员。
「犯罪卿」虽然能在伦敦的阴影里暗中操控许多,但有些东西,还是适合明面上的人去引导。
即便站在对立面,只要目的一致,便存在合作的可能。
想明白这一点后那怀特利议员被大哥蛊了也不是不能理解……嗯,你的三观还是完好无损的。
于是抛开已经纠结完毕的问题,你薅人讲故事的爪子蠢蠢欲动。
然而怀特利议员贼忙。
虽然和莫里亚蒂家亲近了起来偶尔也会来做客但是,他真的,超级忙。
哪有时间讲故事噢……
仅有几次短暂的聊天也是他们在气氛凝重地商谈要事。
你哪里好意思开口提小孩子气的要求。
只能眼睁睁看着绝佳的素材一次又一次的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但是又抓不到。不就跟买了根逗猫棒但是放柜子顶上了不给猫猫玩一样残忍吗?!
你,心梗。
或许是看你纠结的表情看够了,小教授终于在一次聊天后告诉你,其实亚当·怀特利议员还有个亲弟弟萨姆·怀特利。
“最近有座名为northcrosspapk的美丽公园建成了。”
他好笑地摸摸你气鼓鼓的脸颊,眼含温柔:“在伦敦感到无聊时,夫人可以去那里放松心情。说不定会遇到有趣的孩子哦。”
你气到锤人,好让莫里亚蒂教授知道什么叫做可可爱爱喵喵拳打起人来要人命。结果真砸他身上了又心软,只能琢磨着下次的爱心小蛋糕要放几盒糖这样子。
小教授展开你并未握紧的拳头,五指相抵,指缝交错,然后把你揽到怀里亲昵地吻了吻脖颈侧面。
“夫人和议员很聊得来的样子。”他说,“肯定和议员弟弟也能搭上话的。”
你陷入无语的沉默:“……”
——因为人家混在你们这群恰人不吐骨头的沼泽精里简直白得发光宛如大天使加百列下凡好吗!稀罕人物(美人痣帅哥)多瞅两眼也有罪吗!!
于是你拍拍小教授的脸,说亲爱的莫里亚蒂先生啊你好像有点酸,要不我给你亲手烤个超甜西柚派中和一下味道?
他笑着说不需要那种甜食外物,只要夫人再抱抱我就好了。
你:……( ̄_ ̄;)
再抱就到床上去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啊。
做什么好梦呢,想的美哦:)
第二天下午,你和卡萝出发去了那个northcrosspapk。
公园占地面积极广,绿化还算不错。至少你能感到自己在伦敦被折磨的肺泡一瞬间有被净化,心情顿时愉快。
来游玩的人很多,不过因为场地大,居然还是显得空旷。
你觉得这也能作为一个不错的素材收集地。
没多久后,议员的弟弟萨姆·怀特利——果然被你们遇到了。
莫里亚蒂教授,yyds。
那个男孩长着与怀特利议员相似的眉眼,却坐在了令人痛心的轮椅上。
但短短的照面里你似乎就能看到这个少年清澈温柔的灵魂,如他的兄长一般坚定不屈。或许现在还显得稚嫩,但只要好好长大,肯定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吧。
你这样想着,却又忍不住联想到原来剧情里这孩子的死亡结局,对下了地狱的某报社老板再加一层愤恨。
毁灭美丽又珍稀的种子,人渣!屑中之屑!!!
真(大量脏话)死不足惜。
萨姆少年虽然是出门游玩的,但他怀里还揣着书。
你瞥了一眼,确认过是读过的某本著作,于是便以此为借口攀谈起来。
然后发现越聊越投机。
等到最后你甚至恨不得撸起袖子和人家议员抢弟弟。
草(一种植物),这孩子太可爱了,完全不是家里那几个变态疯批偏执狂能比的。
说到正上头时,萨姆主动跟你提起了自己的兄长,你认真地听着,还说了自己也是小说家,在为接下来的骑士主题作品收集素材,以此希望他能多讲讲自己眼中哥哥的形象。
少年提到仰慕的兄长有点关不上嘴,叭叭的都说了。因为情绪有点激动,所以很多话在你看来都是乱的,远不如孩子气的某位侦探般具备缜密的逻辑。
但——还是个孩子呢,天底下哪来那么多你丈夫那样婶的少年天才,可以理解。
萨姆刚夸完兄长,下句话题就岔到哥哥夸过的小说,很冷门,法医故事,他哥喜欢到甚至想找作者促膝长谈,奈何报社给不出任何信息,那只能作罢。
最后他说他也在看这部小说,虽然看过的人都评价其黑暗又血腥,但他却和哥哥一样,打从心底觉得这是部残酷又温暖的作品,它试图在这个混沌的时代引导人们向善。因此萨姆也理解了哥哥为什么曾想要找到作者。
你听到这里时笑了笑,说也曾听过某个名侦探评论这部小说。侦探说作者必定见过真的尸体和死亡,而且还是很多。说不定作者的真面目和期待的模样相去甚远哦。
小少年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完全没考虑到现实还有这种可能性,一时不禁无言以对。
你却也没有要解答的意思,只是将话题不着痕迹地引来,哄着人家又叭叭了不少关于兄长的信息。
你们聊了很久,直到卡萝提醒风开始变凉,直到怀特利家的保姆麦琪也提醒萨姆天色开始暗沉。
于是下次有空再约。
回府邸的路上卡萝说很少见你这么开心。
你想了想,哦,那可不是,成天不是被气被吓被戏弄,就是在被气被吓被戏弄的路上。
“或许对卡萝你们来说,开心和幸福就是联系在一起的吧。”你轻轻地笑了,“但对于我来说,它们是分开的。这些年和大家一起度过的时光,于我而言是「幸福」的。”
“至于「开心」嘛……偶尔当调味品确实不错呀(_)”
一直吃糖可是会蛀牙的啊。
再者你又不是嗜甜党。
没两天后莫里亚蒂教授就带着你回了达勒姆,然后又有意给你找了点事做。
就比如赶稿啦,改稿啦,赶稿啦,改稿啦。
你这专属编辑为了让你无暇分神想外边的野男人,一狠下心来也是真能催。
啧,可怕。
猫猫害怕地回缩jpg
不过该写的小说还是要写啦。
两个月后你快乐的又双叒叕逮住莫兰上校帮你抄写一份原稿投递报社,因为这次你选的还是男性笔名。
莫兰抄着手稿头都大了,怒火中烧,“这种事为什么你就不找路易斯或弗雷德——?!!”
你惊讶地回道:“怎么能让美少年做这种事!再说整个宅邸里最有空的就是莫兰先生呀。路易斯管理那么多事务已经很辛苦了,弗雷德天天往外跑……”
莫兰:“……那邦德呢?那家伙也是男性吧?让他抄一次不行吗??”
你更加惊讶:“怎么能让大美人邦德先生做这种事!”
莫兰:“……==”
(大量脏话)
虽然创作过程中依旧布满各种小坎坷,但你以怀特利议员为人物原型的骑士主题小说依然是顺利发表了。
结束一段痛并快乐的赶稿生活后,你就空出时间到伦敦玩了,还刚巧碰上了怀特利议员来莫里亚蒂家喝下午茶。
这位男人在会谈结束后提起了两个月前弟弟的经历,关于那本小说的作者。
他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你。
你只是淡漠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与坐在身旁的莫里亚蒂教授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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