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咎由自取

至今还记得，当时师尊脸颊泛红，往常看起来清雅的恣意，通通化为姻灰，绵连出一片震撼心灵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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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风流晏焦急拥抱着桦落雪，不断低唤。

        桦落雪睁开眼睛，一瞬间的迷离恍惚，最终归于平静：“师兄…”

        “还有你们！”

        桦落雪从风流晏怀中起来，拧眉看着现下的局势。

        倚玉清笑意盈盈的站于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到的阮软竟然在倚玉清身旁，面上笑容诡异的看着……

        宁温！

        墨韶光倒在地上，血流淌了一地，而宁温低垂着头站于中间，所处位置极为微妙。

        “醒来了……”倚玉清指尖轻点下巴，头疼的思考，现在这局面该怎么办。

        而桦落雪走向墨韶光，一身气势节节上升，探察过墨韶光鼻息，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盯着宁温。

        “宁温现在是什么情况，师兄。”

        看着宁温身上的气息，桦落雪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入魔了。”风流晏薄扇遮住半张脸，只留一双黑雾霾漫的眼眸，半阖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安静的阮软突然低低的笑了，尔后越笑越猖狂，断断续续的话语零碎溢出：“我说怎么…原来是你呀！”

        “什么……”桦落雪目光看去，这是在对她说话？

        “哈……嘘！“阮软笑够了，指尖轻点唇瓣，揉搓出一片艳红，又恍然大悟般的自言自语。

        “如果不是见到了他，我还真想不起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桦落雪感觉到了，阮软的眼神盯着宁温，眼中是按耐不住的疯狂杀意，还有怨恨与妒忌。

        心中一顿，桦落雪心中思绪万千，无论是倚玉清刚才激她入魔的话，还是阮软都很是奇怪。

        特别的倚玉清，明明知道沈清岭死亡的真相，却说是中毒？

        相比之下，桦落雪唯一在乎的只是…

        不是沈清岭修无情道，而是她自己！

        “可惜了，你醒过来了，你徒弟却是一定会入魔了。”倚玉清打了个哈欠，反正风流晏来了，她也捉不到人了。

        留意到倚玉清眼神的诡族人相视一眼，果断放弃了此次行动。

        桦落雪下意识看向风流晏，风流晏身形未动，只是以打量的神色盯着宁温。

        各怀鬼胎……桦落雪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到。

        手掌里生出些薄汗，桦落在蹙眉，局势太不对劲了，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而且……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

        宁温竟然不是人族！！！

        桦落雪看向宁温时，突然察觉了些什么，仔细一看，不免震住。

        宁温低垂的头顶上冒出白软茸茸的雪白耳朵，一颤一颤的。

        “嗯哼……”阮软见此笑意更浓。

        桦落雪现在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宁温跟阮软之间肯定关系匪浅。

        而且宁温是妖的话，入魔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桦落雪一念思及此，下意识的去看风流晏的神情。

        入魔之后，噬血，理智全失，经常都是浑浑噩噩，只有血液才能让他们提起精神，所以，不管是修士还是妖族，都是见入魔者必斩无疑。

        入魔，首先看的就是修士所修的道，一如桦落雪的无情道，极易入魔。

        还有就是被种下引子，或许丧心病狂的极恶之徒，也极易入魔。

        “师尊……”宁温抬头喃喃念道，眼神迷茫的看着桦落雪，表情泫然欲泣。

        “师妹看师兄我干嘛！清理门户理应由师妹来亲自处理。”风流晏折扇一收，嘴角上扬，眸中意味深长。

        桦落雪心下一沉，她知道，师兄是认真的。

        可……宁温或许是感觉到了桦落雪的视线，傻乎乎的对着桦落雪露出了笑容，眼中清明，看起来很是无辜。

        “师兄，宁温怎么就突然入魔了。”桦落雪微微敛下眼眸，轻声问道。

        风流晏闻言，手臂一顿，随即缓缓道来：“我赶来的时候，宁温恰巧被一面水镜笼罩，如此这般，不消一刻，就入了魔。”

        在桦落雪蹙眉时，倚玉清轻抬手臂：“我的水镜，照…人心。”

        “本性低劣，其质魍魉，在照心镜的笼罩下，入了魔，也是常理。”阮软笑昤昤的接过话，语气不甚在意，字字软绵却利极。

        桦落雪冷笑一声，逐步走向宁温，在距离宁温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风流晏突然出现在桦落雪身后：“师妹，小心点。”

        “嗯。”桦落雪下颌轻点，指尖刚刚伸出，还未来的及碰到宁温，便被宁温反手一把握住，掌心湿热。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桦落雪被揽着肩膀往后面退去，同时桦落雪手臂用力，甩开握着她的滚烫掌心。

        腰腹处被险之又险的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风流晏拥着桦落雪不断后退，迎着宁温追赶上来的步伐，风流晏眼中染上猩红，嘴角笑意冷冽。

        “师侄，本尊这就送你下地狱。”字字冷冽。

        倚玉清轻哈一声，真是一场好戏。

        风流晏抬起来的手掌，被雪色指尖轻轻压下，本来极轻微的力道，却是因为指尖主人，而让风流晏顺从的垂落下去。

        “师兄，带回宗看看，如果没有办法，我亲自下手。”

        轻柔的气息环绕在风流晏脖颈处，一股冷香浸人心脾。

        风流晏低头，墨黑的发丝近在眼前，丝丝缕缕飘散在他胸膛上。

        从这个角度，刚好看见桦落雪扑簌的睫翼，挺翘琼鼻，和嫣红的唇色，一览无遗。

        “师兄……”桦落雪没听见风流晏的回应，不由抬头望去，刚好看见了风流晏失神的眼神。

        “无事，此事全凭师妹你。”风流晏偏过头去，揽住桦落雪的手臂随之放开，向宁温打了一道灵气，把宁温定在了原地。

        “就这样……”阮软脸色不虞，手背青筋突出，指尖捏到发白。

        “不这样，难道等风流晏腾出手来折腾我们。”倚玉清剜了阮软一眼，身形往后退去。

        “这么快就从入魔中醒来，你果然是个无心之人，难道不会愧疚吗？”

        倚玉清轻浅的声音传来，桦落雪神色自若：“如此种种，皆是咎由自取，我……问心无愧……”

        倚玉清身体一顿，轻笑两声，彻底消散了身形，阮软见此，再多的不甘也只有忍下，眼中阴郁：“来日方长。”

        桦落雪神色不明，盯着宁温看了好久，最终轻叹一声，造化弄人，毒还没解，就又入魔了，真是多灾多难。

        宁温眼眸闭着，面容平静，就这样看着，真是像极了沈清岭，桦落雪伸出的手一顿，挑起宁温垂落的发丝，眸光怔忪。

        “师妹。”风流晏唤道。

        桦落雪抿唇，没有出声，很多时候，她都喜欢，攥紧师尊的发丝，自欺欺人的觉得，师尊是她一人的师尊。

        可……这份欢喜，是她主动埋藏，并且丢弃掉的，问心无愧，她的确问心无愧，只是痛苦不堪罢了。

        指尖发丝滑落，不同以前桦落雪会固执的捉住，如今，只是淡然的看着发丝飘荡，手掌收回，不再留恋那凉软的触感。

        _

        “桦落雪，你可真是骗的我好苦。”

        桦落雪脚步一顿，抬眼望去，青陵一身金色衣袍璀璨，但更比不过他一双熠熠生辉的淡金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微光。

        “青陵……”桦落雪拧眉。

        “水月姬…朝雅欢，原来都不是。”青陵喃道，嘴角的弧度很是微妙。

        风流晏遮住嘴角的笑容，饶有兴趣的想，水月姬，这个名字可真是频繁出现。

        “师兄，宁温暂且先关入水牢。”桦落雪偏头。

        “嗯……”风流晏轻笑，也不管站在前方的青陵，直接一把提起宁温，堂而皇之的从青陵左侧擦肩而过。

        青陵被碰的身形微倾，偏头望着风流晏的背影，面上冷笑，果真嚣张。

        “你这师兄，可真听你话。”青陵想了想，意味不明的开口，风流晏，虚空境中期，即使是在整个修仙界，如此修为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了。

        “师兄是不愿拂我的面子。”

        “不拂你的面子，他几时这么好说话了。”青陵嗤之以鼻。

        “师兄妹，自然跟你们外人不同。”桦落雪也懒的同他纠缠了，直接冷了声音：“你若是修为步入虚空境中期，师兄，也不会拂你面子了。”

        “虚空境中期，不急……”青陵低笑，眼中却是凝重，他突破虚空境初期都卡了好长时间，前不久，要不是因为一场机缘，他怕是都还没突破虚空境。

        “等一下。”

        桦落雪动作一顿，却没有停下来，只是继续往落琼殿走去。

        “落雪，你知道再次见到你，我有多开心吗？”青陵长步一迈，挡在桦落雪身前。

        桦落雪神色不虞，却见青陵眼神朦胧，脸上红晕泛霞，浅红薄唇勾起迷离恍惚的笑。

        “千载岁月悠悠，一了心愿，得见你容貌，我岂不美哉。”

        “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桦落雪笑道，小瞎子，竟然把她骗了一道。

        “抓住你的一瞬间，我手劲都轻了不少。”青陵低低笑了。

        “倒是让你捉弄了一番。”

        “难道不是心照不宣。”青陵眨眼，弯唇，一副肆意妄为的模样。

        “这么多年你的戾气倒是收敛的一干二净。”桦落雪感叹，却也是忍不住极轻的笑了一下。

        “呵……”青陵对桦落雪的话不置可否，眉目一弯，勾勒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千载余年了，我自不再青涩。”

        迎着桦落雪僵住的神情，青陵笑的更是开怀：“你不会以为，我刚才在说笑吧！”

        桦落雪指尖轻颤，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千载余年……

        青陵饶有兴趣的瞧着桦落雪，慢条斯理的打量她脸上的动容神色，终看够了，手腕翻转，灵气划过，割出一道口子，鲜血滴答。

        “什………”口中话语被青陵手掌给堵住，清甜的血液落入桦落雪嘴中，几滴血溢出，点缀在桦落雪唇角，徒增几分艳色。

        “不要吐了，你内里虚的很，多喝点。”

        桦落雪手指刚刚搭上青陵手掌，闻言，只是把青陵手掌往外拉开一些，虚虚的吸吮着青陵流出的血液，一点点舔舐缓慢咽入喉咙。

        “我是真的信了。”青陵眯眼，桦落雪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有多蛊惑人心。

        艳极，神情却又冷极了，不带一点动容之色……

        “信什么……”

        桦落雪咽下最后一口鲜血，拿出一方锦帕仔细擦拭着嘴唇。

        青陵轻点桦落雪下巴：“蹭到这里了。”

        桦落雪动作一顿，又去擦拭下巴处，果然有一点鲜血，估计是从青陵手腕处滴下来的。

        “不觉得别扭，喝我的血。”

        “你的血，的确对修士来说很宝贵。”桦落雪轻轻摇头，这么一会，就已经感觉到身体的伤明显好了不少。

        “你果然不在乎面子。”青陵揉搓头，有点好笑，当年桦落雪所说的话，他现在才是真的有点相信了。

        青陵如此说，倒是让桦落雪也想起了青陵曾经说过的那番话。

        “不是说……日后见了，定要扒我的皮，抽我的骨吗？”桦落雪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怎么现在反而是喂你的血给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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