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盲区

萧玫望着眼前好友那一脸茫然的模样，慢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有些不可置信。

        “你忘了去年他来助力蓝清脱困了？”

        “我不曾忘记，”许姣挥去脸上的茫然，摇了摇头，“去年是你把他请过来的，可是，阿萧，我没有见过他啊，就算他从我面前走过，我也不会认出他的？”

        阿萧怎么会以为她认识符玉宜的？

        “你没见过他？那你也不认识他？！”萧玫不可置信的神情扩增，换成了是她来瞪大眼睛，“那当初他来蓝清助力时怎么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当初去检察院法庭时，他那般神色分明与你熟识，我认为你也应该认识他的身份，就没有跟你介绍过他——”

        “可当时蓝清苦无证明，我以为他只是帮忙来查找证据的，根本未曾谋面，我被老师留在了庭外，只当坐在辩护律师位置的是大三的若陌学长——”许姣微微张开唇瓣呢喃。

        “姣姣，你发现了你的视角盲区了吗？”萧玫沉着思考，脸色认真对视许姣。

        “什么？”许姣思虑许多，还是一片迷雾。

        “不错，符玉宜是理学生，分析现场查找证据是他的本行，但谁告诉你理学生一定只能通过数据分析来逮捕犯人，不能上台舌战群儒，你忘了法学是文理兼修的，文理本是一家，姣姣，你看似待人温和，却是个最重泾渭分明的人，你将文理的楚河汉界划分得太过清晰，思路狭窄了一角，你的专业是古典文献，可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研究人类心理学。”萧玫为许姣慢慢拨开挡住视角的大雾。

        “若学长的辩论天赋的确是首屈一指，但你忘了，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在律法面前，他再高超的辩才也是一场虚梦空话，根本无法与对方那位大律师分庭抗礼，所以这其实就是一场死棋，连翻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萧玫皱了皱眉，姣姣还是对于若陌有些过于敬重的信任，觉得他会凭借常人难攀的辩护之能打赢那场官司。

        这件事，以后找机会再说吧，毕竟她刚跟那边两只说过不要在姣姣跟前提及若学长太多。

        姣姣也不知道，当初符玉宜曾与自己说过什么。

        她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提了，也许是她错觉。符玉宜言语之间，对姣姣有过多关怀之意。

        毕竟姣姣也曾协助东池修复注释四元玉鉴方程论，获得东池教授大力嘉奖，许是符玉宜有惜才感激之意。

        “听说她一直在兼修心理学，如果有需要的书籍和不懂的地方，让她来东池找我。”

        见许姣一直沉默，萧玫有些担心她心理情绪，却不后悔说出这些。

        这是她一直在做的，也是好友坚持努力下去的。

        “若陌学长比起符玉宜还是要差了些，若陌学长身上颇有儒家孔孟之风，在他眼里世界大同是终极理想，守着仁与礼，阿萧，如果我所料不错，虽不说人性本恶之法，但以法制人应该是符玉宜的风格，”许姣将手掌摊开在阳光下面，细数着上面的生命纹路，转过了她的十载流年，“文理不分家这句话怕是早已为东池的务实思想和蓝清的唯心主义在冥冥中安排好了命运的挂钩，阿萧，是我以心狭隘了。”

        萧玫走到许姣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姣姣，不是你的心狭隘，而是你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这些都是你成长必经之路的障碍。”

        而且，她曾了解过好友的家庭，说到底，原生家庭还是给她带来极深的束缚，直到现在，有时姣姣自己都还在那个巷口转圈，难以走出这迷雾。

        若陌能受到她的敬重，大部分原因就是他的“知礼”。

        姣姣需要一个人把她从困局中带出去，打破迷雾，彻底抛开过往那些封建糟粕。

        “走吧，再不去，怕是宋桂林楠两个家伙就把你带来的东池特色吃完了，我一点儿都捞不着了——”萧玫这个宿舍大家长语气竟也带了一分抱怨。

        “嗯嗯。”有好友安慰，许姣心情恢复许多，听到萧玫的话，她脸色也是滑过歉意，连忙和萧玫一起走向餐厅的方向。

        渐行渐远的地方，风中传来两人似有似无的说话声。

        “明天来帮我学生会迎新干活儿？”

        “好啊。”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还得是你，姣姣。”

        “阿萧以后也要被叫做萧学姐了，感觉如何？”

        “还挺不错，许学姐——”

        “呵呵呵——”

        晚上，东池的新生宿舍，新生入学后，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即将开始，女生们初入学可能或多或少因为初入陌生城市而萌生对家的思念和悲戚，而男生们每个人都因为大学的新奇和迷彩的神秘感到兴奋不已。

        “程凯兄弟，那个叫许凌的呢，你看到他人了吗？”2252宿舍里，关伟宣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站在自己床位前，瞄了一眼许凌靠门整洁不染的床铺和上面折叠整齐的迷彩服，时间这么晚了，这人还不回宿舍？

        “谁知道，”赤膊躺在自己床铺上合眼休息的程凯回答的声音瓮声瓮气，想起今天刚进学校分配的宿舍时他就皱眉睁开眼，满腹牢骚，“今天入学就他一个人来报道，还一副豪门的清高做派，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资本。”

        他好声好气打招呼，却没想到这人根本不搭理他，还故意用不屑的目光审视他，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豪门公子”，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

        “哎，程兄弟，这个许凌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刚从外面阳台进来的禹天瑞听到他们说话，迅速八卦起来，

        “我可看到了，今天跟他一起来的是个大美女，一看就是哪所大学的高材生，身材好，长相好，脾气也好，我见她跟许凌说话温吞和气，说不定是他女朋友呢！”

        “我去，许兄弟真人不露相啊！”关伟宣放下手中脸盆赞叹道。

        “那人是他女朋友？呵，长得女人一般的模样，怕就算是女朋友也被他吓跑了吧。”程凯极为记仇，语气嘲讽，心里不舒服，咒了许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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