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名侦探百惠（不是

百惠拎着一大袋子回家时，清宫太太已经睡倒在沙发了。她将东西一样一样在冰箱放好，去看妈妈时有点纠结。

        清宫太太应该是很累了，即使妆容抹去她的年龄，但遮不住疲态。在沙发上睡醒来肯定会腰酸背痛，可百惠又不忍打扰这片刻的安宁。

        其实，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生养自己的母亲。风俗店，离她同学们这么远，又离她这么近。因为她妈妈的职业，他们对她冷嘲热讽甚至暴力相向。她恨过，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出生，但看到妈妈带着眼中的红血丝还在向她笑的时候，她又释然了。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有人生来高贵，有人身处泥潭，她拿着刀，锋利的刀刃似乎轻而易举就能割开手腕。她挥刀，胡萝卜随着动作被切成薄片。

        是了，该做点什么饭好呢？因为受到了伤害，就要自己也去伤害自己吗？死很容易，但那是最软弱的方法，她要活下去，并且比他们活的好。

        『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1

        想起了以前的事，百惠失笑着摇摇头，她伸手去推清宫太太：“妈，在这儿睡醒了更不舒服。”

        “回来了？”清宫太太头脑还不太清醒，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空无一物的饭桌，“怎么没做饭？”

        “您先去睡会儿吧，饭好了我叫您。”

        “那就不用叫我了，我更想睡过去到明天。”

        “那您中午吃过饭了吗？”

        “吃过。”

        “嗯……”百惠点点头，“去睡吧，我做些出来，您可以明天带走或者晚上饿了热热吃。”

        “这两天我就待在家了。”清宫太太摇摇晃晃站起来，她脑子似乎还是乱的，随随便便把两个拖鞋都穿反了，“我又不是什么大公司职员，不用冲业绩。”

        “哦哦……”

        “可要好好补补觉了，除非着火地震不然别叫我起床……”

        ……

        清宫太太是饿醒的，她扒开眼皮想照镜子抹个粉底，又想起自己正待在家，抬了抬眉不管被睡成鸟窝的头发就出了屋门去冰箱觅食。

        “妈？”

        听到声音时候她吓了一激灵，随即厨房的灯就被打开了，刺眼的明亮让她不适了一会儿，习惯后就看到百惠已经系上了围裙。

        “是不是饿了？”

        “你怎么还没睡？”清宫太太扒头看看客厅的时钟，指针明明白白告诉她，现在快十二点了。

        “在复习来着。”

        “那就好好学啊，出来干什么？”

        “听到您的声音，即使我醒着，总要让您吃点热乎的。”

        “我自己来不就好了？”

        百惠笑笑没回答：“太晚了，吃别的不消化，给您煮碗海鲜面吧。”

        清宫太太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像洋娃娃一样抱着双膝一动不动看百惠煮面。

        “在学校怎么样？”

        过了好久，百惠将熟了的面条挑进碗里，就听见清宫太太这样问。

        “挺好的。”她将碗端到小桌上。

        ……

        再见到相良已经是周一了，百惠周末是不去找他的。

        “所以……他还是跑了？”她声音满是疑惑，根本想不出白原是怎么在智司的追捕下逃跑。

        “这你去问智司。”相良冷笑一声看向自己的好兄弟。

        智司瞟了他一眼，无视了他的问话转头向百惠：“你眼圈很黑，没睡好吗？”

        “很明显吗？”她手忙伸向口袋，又想起自己没有镜子，尴尬的在身上摸了两把，手抬起揉了揉眼眶，“是熬夜了来着，智司哥不用担心。”

        “黑眼圈？”相良看起来很惊讶，探身就过来凑近百惠的脸瞧个不停，“还真的。喂，你不会还在记恨老子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良少年从不知道什么是分寸，百惠已经习惯了。她瞪着他屁股向后移了几分。

        不对，准确来说那就是和相良有关系，要不是他天天让她干这干那她会没时间学习？只能靠放假亡羊补牢……

        “我就知道跟我没关系。你干嘛了？”

        “学习。”

        “……”相良一脸无趣地继续吃饭。

        百惠也不想理他，重新问智司：“东京人怎么跑的呀？有智司哥在还能跑掉？”

        “中途躲条子花了点时间，被他跑到了公路打车跑了。”

        “听听、听听，”说到这儿相良可就来劲了，“堂堂开久老大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跑掉，说出去开久的面子往哪搁？”

        “……你想打架吗相良？”

        “都是因为某个老大怕这怕那咱们才会手脚生疏啊。”

        不约而同，他们两人互相瞪着都放下了碗筷，气氛顿时焦灼起来，百惠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扫过。

        “那个，相良哥智司哥，跑了再找回来就好了，你们二位没必要为了他吵架啊！”

        “找回来？”相良分给百惠一个眼神，“东京这么大，老子又不是警察。寻人启事那小子看到一定会躲起来。”

        “不是……”

        “不是什么？你指望着他跑到大街上大喊‘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快来打我吧’？”

        “那天和他一起走了一段路……问到了一些信息所以……或许能试着找到他？”

        “……”相良和智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些东西，而后，二人沉默片刻，齐刷刷看向百惠。

        相良：“你怎么不早说？”

        “那天……我也没想到……”

        智司：“……问到了什么信息？”

        “要是有个东京地图可能会更好判断……”

        “池下！”

        相良撇撇嘴，不耐烦叫了声，应着他的尾音教室门就被人推开了，敞着校服露出八块腹肌的池下尴尬笑了两声：“相良哥……”

        “十五分钟，给老子把东京地图找来。”

        “好嘞相良哥！”

        ……

        “现在能说了？”相良将地图在桌子上摊开。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打架，所以准备的应该都是暴力方面。但是他的衣服很贵，他明知道打架会弄脏衣服，还穿了件贵衣服，应该是那件衣服对于他来说很普通。”

        相良：“所以？”

        “所以他家庭条件应该很好，他住的地方可以锁定在富人区。”

        “然后他说招牌漫画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但又说对了。证明他对这个不感兴趣却经常接触，那种不经意间撇到，次数多得想想可以想起来的程度。我怀疑是他在上学路上……”

        “万一是上班呢？”智司跟着思考。

        “他说他是辍学。所以年纪应该不大，富人的孩子不会这么早出来上班的。玩或者请家教，才是正常的吧？”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相良胳膊搭上百惠肩膀，“我跟智司晚点出现他是不是都得把联系方式给你了？”

        “是我自己问的。”

        “你问他就告诉你了？”

        “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他干嘛保密啊！”

        智司打断到：“你还问到什么了？”

        “他说粒子狂热在东京只有一家店……”

        智司：“粒子狂热是什么？”

        “卖他衣服的店。”百惠顿了顿，“那家店离他家不近，所以这两块地方就否了。”她说着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叉，“上学，一般都是走最近的节约时间的路，所以从富人区到学校，中间有漫画店……”铅笔在地图上蜿蜒画出线条，将不同的地方连结在一起，“只有这两所学校，放学在这儿蹲点儿，应该可以找到他。”

        百惠说完很久，也没见两个听众有什么回应，疑惑着去看他们，智司发觉她的目光，冲她笑笑鼓了鼓掌。

        “噫……”她倒觉得有点慎得慌，“智司哥你怎么这个反应？”

        “你很厉害，”他回答，“可以去做侦探。”

        “侦探吗？别抬举我了呀！”

        “你不会是别的组派来调查银龙会的间谍吧？”相良用胳膊肘怼怼她腰肢，眼里没有不信任，充满的感情名为“戏谑”。

        百惠知道他又在拿自己寻开心：“间谍我直接去什么银龙会不好吗？”

        相良笑着反驳她：“最近脾气见长啊，你去了银龙会第一天就得让人干掉，也就是老子对你这么好。”

        “……那你们打算去东京吗？”

        “当然，凭什么让那小子好过？”

        “那我给你们个建议吧。你们两个太显眼了，找两个不显眼的大众脸，穿的整洁点拿束花站在学校门口。这样任谁都会觉得是来谈恋爱，红野做梦也想不到是来找他寻仇的。要是按你们在千叶那样，一帮人堵人家校门，红野但凡有点智商早就跑了。”

        “……你不是间谍对吧？”这回是智司问的。

        ……

        转天，相良他们去东京了，百惠当然没跟着。于是她就有了大把自己的空闲时间，说是空闲，其实也都被她利用了。

        放学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眼角余光忽然撇到一张很熟悉的脸，她回头多看了那人两眼，发现竟然是之前“借”她裙子那人。

        不该回头的！相良不在，万一那女生记仇可就完了！她心里正紧张，却发现对方没注意周围，准确来说是，对方看起来很慌张，很难受，正急匆匆埋头往前走。

        这个方向，难道要去之前遇到她的巷子？不良们还真是喜欢那种地方啊……

        她内心感叹了下，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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