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好未来

洛桑心一沉，将自己藏到了门后。

        门推开的瞬间又被关了回去，只是多了一个人，是刚刚才和她打了一架，刚刚讲和的乔安。

        洛桑劈出一半的手被乔安重重握住，只听到冷冷的声音，“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恐怕已经倒地不起了。”

        乔安冷冷撇了一眼洛桑，然后放开她的手，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表后，淡声道，“还有十分钟。”

        还有十分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洛桑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不应该的，可是也没有办法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安一眼后，便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也没有去管乔安过来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了，她现在必须离开。

        乔安调查过洛桑，第一次见面就查过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他不想出任何差错。

        他在这里，她也在这里，他们都好好的。

        洛桑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让他不得不防备，不过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反正都跟他没关系。

        只要不对他造成威胁，不对她造成困扰，那他也不介意偶尔帮她一下，毕竟和她成为敌人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毕竟洛桑不是普通人。

        将这间诊室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乔安心里头越来越烦躁，这个医院是他父亲和朋友一起创办的，自从他被他父亲送来这里以后，他便经常来这，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难道这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的一下打开了，乔安坐在医生的位置上，听到声音随意抬起了头。

        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很陌生，防备的盯着他，应该是不认识自己。

        不过如果洛桑再晚走几分钟，说不定他就认识了，因为这人洛桑认识，正是那晚随洛父一起回家，那所谓的生意伙伴，文知远。

        乔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微笑，“谁让你进来的？”

        语调不急不缓，却冷得不像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他这个模样，和五年前的那个他，再次重合。

        文知远警惕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乔安懒懒散散的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毕竟，死人不需要答案。”

        阴暗的，潮湿的，冰冷的，各种各样的情绪一瞬间从胸口涌了上来。

        这都是那个人留给他的。

        今天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有些情绪他可以自己调节，可有些他调节不了。

        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这些情绪一股脑全上来，他现在就想打一架，用最原始的方式。

        回忆与理智交织着，混成一片，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他幻想出来的，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原始猛兽。

        对面的人在他眼里就是一条毒蛇，阴森森的盯着他，贪婪，潮湿的盯着他。

        他们纠缠在了一起，是乔安先动的手。

        文知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乔安打倒在地，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一直躲避乔安的攻击。

        乔安攻势太猛，一脚直接将他踢出老远，疼得他五脏六腑都抽搐了。

        好像牙齿也被打掉了两颗，口腔里全是血沫。

        乔安盯着他慢慢的走过来，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口上，每一步都是在磨他的心志，一步一步像极了死亡倒计时。

        想过各种各样的殉职方式，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文知远认命的闭上眼，算了，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间。

        意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文知远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路南非，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直到一针扎进乔安的手臂里，乔安的思绪才清明了一点，眼前的景象也慢慢变得清晰，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该怎么办啊？这样的他，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疯的疯子，更配不上她了。

        他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变成她喜欢的那个样子！他真的努力了。

        乔安疲惫的闭上眼，脑子里各种记忆混乱在一起。

        路南非是他的主治医生，虽然一早就知道他的情况，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还是被吓到了。

        地上打斗的痕迹很明显，各种东西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文知远鼻青脸肿的躺在墙角，乔安眼里满是杀气，看着他们一脸阴翳，他就像是一匹凶狼，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死他们。

        多好的少年啊，被养成了这样，路南非招手，让人把两人抬走，顺便吩咐道，“叫人把这收拾干净。”

        洛桑回到书店，正巧碰上了易洲。

        “真巧啊。”易洲率先和她打招呼。

        其实一点都不巧，因为他是故意来这里的，猜到洛桑可能会来这，所以故意来这等她。

        洛桑看着一脸不自在的易洲，没由来的笑了。

        易洲带着光，照亮了她阴暗的生活。

        也不知道摆脱他们后，她是不是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和某一个人一起去逛街，一起去看电影，一起考大学，然后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日子。

        或许还可以去各种地方旅游，看她没看过的雪山，草原，还有大海。

        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可是，这些离她好远，好远，好远。

        那些美好的画面突然一下子变成了黑白的，然后砰的一下碎掉了，化成了无数的碎片，嘲笑着不自量力的自己。

        洛桑刚刚还只是轻笑，现在却有些控制不住笑出了声，她的心就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千疮百孔的流血，一半在鲜活的跳动。

        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还伴随着一股诡异的幸福。

        她一定是疯了，洛桑心想。

        易洲面对着这样的洛桑，有些无措，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远。

        远到他看不清她。

        洛桑就这样走了过来，毫无征兆。

        眼角有泪，眉梢上都是笑意，她很少这样笑。

        “我刚刚在想，未来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你。”洛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易洲听得一脸懵，他没有听懂，洛桑也没指望他能听懂。

        洛桑看着一脸迷茫的易洲，也没有提醒他的意思，而是又接着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她说，“易洲，如果有未来，我们或许真的有缘分。”

        洛桑越过易洲，去书店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来时易洲还在外面，一动不动，就刚才那个姿势。但却在洛桑出来的一瞬间，眼光瞬时落到了她的身上。

        洛桑走一步，他跟一步，洛桑停下，他也停下。

        不得已洛桑停下来，转头看向他，示意他过来，易洲读懂了她的意思后立马小跑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洛桑属实有些看不懂易洲了。

        “你……”易洲一个字停了好半天，才憋出下一句话，“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易洲面对她的时候都是藏不住心事的，比如初见，比如现在。

        洛桑一直都知道。

        易洲是真的很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不想理人就冷着一张脸，像座冰山似的，但那只是面对其他人，面对她的时候，永远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做错什么。

        她对易洲，一开始靠近就是有目的，这样的她，有什么值得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

        所有人对她或多或少都有目的，期望，或者其他的，只有易洲没有。

        他就像是她头顶上的太阳，理所当然的照亮着她，温暖着她。

        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不忍心利用他了。

        洛桑看着易洲，却还是说了口，只听见她缓缓道，“易洲，下个周末，有三天假，你可以陪我去云城吗？”

        一字一句，明明是早就决定了的，怎么就这么难说出口呢？还有，她的心怎么这么冷？冷得她都快有些站不住了。

        洛桑在心里告诫自己，没关系的，她还没那么喜欢易洲。

        喜欢到为了他放弃自己，她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她这个人，最自私了。

        “好。”

        “算了。”

        两人同时开口，洛桑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痛苦，嘴角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来。

        都准备放过他了，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没事，反正我在家也没事，你……愿意叫我，我很开心。”易洲不懂她的心理活动，还红着脸解释，就怕洛桑反悔似的。

        夕阳落到他们身上，像是给他们渡了一层金光。

        第三次月考成绩了。

        洛桑站在学校公示成绩的白板边上，第一眼就看到了易洲，他一直都是第一。

        从她遇到他到现在，他一直稳在第一的位置上，永远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洛桑把手伸了出去，抚上了易洲那漆黑的名字上，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顿时心虚的把手拿了下来。

        这一不留神，就在一堆陌生的名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乔安。

        乔安，高三八班，年级第七。

        原来他是八班的，在学校竟然没有遇见过。

        成绩还挺好的。

        周小棠刚刚把自己的名字找到，一回头就看到洛桑盯着乔安的名字发呆。

        “洛洛，你认识他啊？”她有些心虚，洛桑认不认识她不知道，但是她是肯定认识的，乔安就是那个救她的男孩。

        她就知道，他们还会再遇见。

        自从有一次在篮球场偶遇乔安后，她便经常拉着洛桑去篮球场，美名其曰看易洲，其实都是偷偷去看乔安。

        她知道他也是高三的，八班，就在她们楼上，成绩很好，篮球也很好。

        “认识。”

        周小棠还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不认识也正常，他好高冷……”

        “嗯？认识！洛洛你认识他啊？”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洛桑堵住耳朵，周小棠声音太大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是朋友吗？”周小棠小心翼翼问道。

        “回家路上碰到的。”

        “啊？怎么碰到的？”周小棠打破沙锅问到底，眼里冒着精光。

        洛桑想了一会，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于是偏头反问道，“小棠，你这么关心他干嘛？你认识他？”

        “我我我……”周小棠我了半天也没有承认，一脸心虚的模样。

        洛桑看在眼里顿时就明白了，春心萌动啊原来是。

        “算是朋友吧。”

        都讲和了，应该算是朋友吧。

        不过这话若是是让乔安听到，恐怕得骂她一句不要脸，谁和你是朋友了？

        周小棠一点都没有怀疑，瞬间也就不关心洛桑和乔安是怎么认识的了，惊讶道，“你和他是朋友！”

        乔安和洛洛是朋友，她和洛洛是好朋友，那她和乔安也就是朋友！

        女人的逻辑就是不需要逻辑！

        洛桑刚刚打掉她肩膀上的两只肉爪子，周小棠立马又抓住了她的手，笑得像个二傻子。

        没救了。

        洛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

        “吃什么一会？”

        周小棠现在还沉浸在自己和乔安是朋友的美梦中无法自拔，根本就不带理洛桑的。

        两人手挽手走在学校的羊肠小道上，两边是绿得冒泡的梧桐树。

        “麻辣烫吧，好久没吃了，怪想念的。”

        洛桑也不在意，自问自答，决定了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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