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群鬼哀嚎

　　
王老梯站在鬼新郎旁边，看着被困住的三人，脸色面目狰狞。
“听说活人心可是大补，横竖今天你们三个留下，给老头补补营养！”
时烟管不住嘴，直接说他：“今天晚上的猪头肉是喂了狗？还没吃饱？！”
王老梯脸色阴沉，还没等再说什么，突然听到前面齐慈冷声道：“用女儿做献祭，勾结阴鬼，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王老梯动了动没说话，他身边的鬼新郎却突然动了，向着齐慈怀里的周轻尘而来，齐慈冷哼一声“雕虫小技”，瞬间身形后仰躲过一击。
四周的鬼怪全部围上来，时烟画阵扯着孟肃在四周勾了一个圈，刚要转身去帮齐慈，横空却突然被抛过来一个人，一个……男人！
时烟傻了，手忙脚乱在阵里一接，男人从天而降，压塌了她的腰，阵法也是一歪，差点没放进东西来。
“我日你周轻尘！大爷的！压死我了！”
场面一片混乱，时烟突然听见齐慈的声音，清晰在耳边响起：“带着他出去，别添乱。”
好家伙……我时家底一百四十代传人，竟然也成添乱的了……
时烟一阵心酸。
但心酸归心酸，眼下这情况她仨在这也是添乱，她干脆利落的又结了两个印，咬牙扛着周轻尘扯着孟肃往外走，一路上顺便帮齐慈解决了几个阿飘。
看着三人走出去，王老梯脸色差了好几个度，气急败坏的想要朝着两人扑过去，寺门在这时却突然猛地一合！
中间站立的齐慈忽然勾了勾唇，一抹妖冶的红自他瞳孔里蔓延，墨染的黑占据了所有眼白，妖冶又邪恶。
“让你动我的人了吗？”他的声音清冷淡漠，墨发飞舞，俊美的脸上恶劣又玩味。
“先挖你的心。”
鬼新郎的攻势被拦在原地，齐慈话落间，他的胸腔猛地一裂，腐烂的心掉出来，趴着密密麻麻的蛆虫。
被黑色的雾气缠绕到动弹不得，他怨毒看向齐慈，嘴里好像在念什么，一道粘稠的漩涡自他脚底升起，阴风大作。
百鬼阵？齐慈玩味的盯着那阵法，眼睛里满是期待，好像希望里面能爬出来什么。
——可什么也没有。
鬼新郎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四周，癫狂的朝齐慈飞蹿过来，齐慈只是勾着唇角，慵懒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说：“再碎你的骨。”
细密的碎裂声，“咯吱咯吱”响起来，只见已经到他面前的鬼新郎忽然顿了下来，自头骨开始哗啦一声，碎成了一摊，不少溅到了齐慈脸上，锋利的力道划开他的皮肉，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齐慈站在原地“啧”了，手指抚上自己的颊边，仿佛不太满意，下一瞬指尖发力，用力撕扯开自己的脸上细小的伤口，让它看起来惊骇吓人。
“最后…”他站在那堆碎骨前，痴痴的笑起来，接着恶劣的说，“最后，吞你的魂。”
他指尖微动，黑火忽然纵上碎骨，燃烧出挣扎不断的人形。与此同时，凄厉的惨叫赫然穿透大殿，群鬼魂飞魄散！
王老梯“啪”的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阎王一样的齐慈，哆哆嗦嗦的手脚并用往后退，他不是人，也是鬼，也是鬼……
这时，一道黑色的雾气自地上蜿蜒爬行，瞬间缠在了王老梯的脖颈上，缠绕，慢慢收紧，王老梯的腿使劲踹动，双手想要纾解脖颈的缠绕，手却无法碰到那道黑色的雾气。
“还不出来？”他睨了眼前面，淡声道。
这时，一道红色的倩影猛地出现，跪到了齐慈脚边，不停的使劲磕头，颤抖的女声带着哭腔：“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救我，但还请大人停手……”
齐慈指尖一顿，低垂着头看她，用指尖冷漠勾起她的下巴，露出獠牙笑道：“凭什么？”
女人一身凤冠霞帔，火红的盖头掉下来，露出里面白玉的脸，她坚持的拽住齐慈的衣角，声音发颤的说：“大人，这是我和他的孽，请大人不要为此再犯杀业。”
“我是王家大姑娘，我叫王玉笙，我是三天前被王老梯生生捂死的，只因为村外来了盗墓贼，要收新鲜女尸，大价钱卖出去给人配阴婚，我们家虽然穷了一辈子，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要我的命去换钱……”
“我找上大人的朋友并非害人，只是想要求助，我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不想连死后都过得不安生……”
齐慈没有说话，眼睫微微下垂，远处的王老梯突然传来一阵劫后余生的咳嗽，女鬼听到后松开拽住齐慈衣角的手，整个人颓然的跪趴在了地上。
他该做的已经做完了，齐慈转身，黑色蟒袍拖在地上，拉出几道痕迹，直到他推开院门的时候，身后的女鬼突然说：“我死时曾被一个天师帮助过。大人那个朋友丢失一魄，以您的鬼力也是无能为力，不如去石昄镇上，那里有一条三山大道，那天师就在那里……”
齐慈没有回应，只是拖着黑色蟒袍走出去，身后的寺门轰然和上，一声惨叫透过未完全闭合的缝隙，传了出来。
所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人做坏事，做好事，报应不在鬼身上，都在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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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齐哥？你的脸……”
车后座的门突然被打开，时烟一回头对上齐慈鲜血淋漓的右脸，忍不住喊出口。
齐慈接过她递的纸，点了点头，示意没什么大碍。
时烟看着他一上车，就安安静静的观察旁边还没清醒过来的周轻尘，抿了抿唇，心情有些不好的说：“小齐哥，对不起啊…”
齐慈闻言一愣，抬头不解的看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不该把你丢下，让你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在时家学的东西，除了会画一个防御阵，祸到临头一害怕什么都用不出来了。”
齐慈闻言，抿了抿唇，看着她有些无措，他和周轻尘有约，他保护他身边人都是应该的，他不需要保护，但听到时烟这么说，千年间荒芜的心里，情绪好像有些莫名。
齐慈最后看着时烟，只是说：“不用管我，你们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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