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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春宵一刻情疯癫,倒行逆施爱痴狂


偏过头,常昊王就这么背光站在殿门口,面色阴翳。

        他追着我来了!瞬间欢喜溢满胸口。便见他微微抬手,唤来侍卫,道:“皇上今日累了,送回颐华宫休息。”经天子惨白了脸,紧拉着我不肯放手,口中直喊着朕不要离开悦容。与众人拉扯直至殿门口,引来无数宫人暗窥,也不得罢休。

        常昊王冷颜上前,一把将他的手从我的臂上折开,低喝一声:“带走!”侍卫领命,也不管对方是一国之君,架着他的双臂往后拖去。

        “悦容!悦容!”那嘶声呜咽着远去,我抚靠门扉难过不已,看他堂堂国君受这样的对待,满心说不出的愧疚,说来都是我害了他啊!摇头默默垂泪,对身旁那人责备道:“你不该这样对他的,你不该啊!”

        冰凉的指尖从我眼角掬走一滴泪,放在嘴边轻尝,冷丁丁地问:“你这是在为他流泪?”

        我不语,他气败低喝一声该死,忽觉天旋地转,被他一把拦腰扛在肩上。我惊慌拍打他的背,“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满殿的宫女太监们皆被他怒气腾腾的模样吓作一团,跪地抖个不停。

        常昊王怒喝:“滚,全都滚!”宫人们不敢稍作逗留,悉数瑟瑟地退出大殿,阖上朱色殿门。

        哐啷一声,满屋子暗了下来,唯有日光透过镂空窗纱,在地上投下一个个白色的亮点,斑斑驳驳,像是生命里坑坑洼洼的伤痕。

        行至榻旁,他将我重重扔在床上,瞬间满目昏眩,回过神来,黑影遮面,那人已欺身抵在我的身上,眼底分不清是怒是悲,“你轻易将本王判了罪,轻易将本王拱手让出,你怎么可以!本王放了一切忘了一切也舍下一切跑来找你,你却在这里与别人深情相拥!楚悦容啊楚悦容,在你心里,本王算作什么?你、你真是太可恶了!”不给我说话机会,那落下的吻粗暴,不似他往日的温柔,只是一种寻找解脱的宣泄。

        衣衫被他一件件卸下,繁琐的胸口结带惹来他一阵厌烦,索性一把扯碎,声声裂帛让人惊心。

        不明白他这份毁天灭地的怒气哪来的,怎这般容不下我与经天子丝毫的亲密?此刻是断然不愿挨这份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推开,跳下床榻便拉紧白色里衣往外跑。

        才跑了几步,被他长长地拉住束腰的白缎,用力一扯,几圈转身下来,衣衫悉数滑落,翻滚着飘落在焰焰朱红的牡丹地毯上。

        我惊叫环住赤/裸的身子,茫然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一步步朝我走来,优雅如风雪中的傲梅,却飓飓让人惧怕。

        步步后退,被他逼至玄柱,固身在他胸膛手臂围成的狭小空间里,手指紧紧扣起我的下巴,沉沉道:“原来你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承欢。”我怔住了,不懂他口中的“还是”是什么意思,只见他那阴冷的眼神穿透我的身子,死死地盯着铺展在地上艳红似血的牡丹地毯,似死敌一般恨不得将那东西千刀万剐。

        没再过多言语,将我放倒在地,粗野地占去这一世清白的身子。当分开我的双腿挺进体内里时,我再也忍不住剧痛闷哼出声。似察觉体内那层阻碍,他呆住了,“你……”错愕,震惊,狂喜在他眼底反复浮现,“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是属于我的,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悦容,悦容!”忍不住大笑起来,一遍遍呼唤我的名字。

        我别过脸,无声无息流泪。身子被他搂起抱在怀里,先前那暴戾仿佛一下子消散无踪,他又变成了素日体贴温柔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将沾了湿汗缠在我面上的发丝一根根捋去放在耳后,吃掉眼角渗出的泪水,吻住我的嘴,反复说着对不起。我倚在他的胸前微微喘息,触摸到宽厚胸膛微渗的湿润,以及那剧烈如鼓的心跳,似在为我反反复复地鼓噪。

        “放松身子,悦容,我不会再伤害你,相信我。”他这么说着,身体慢慢律动,像个孩子似的讨我欢心。我懵懂地颤着手环住他的颈项,当痛感过去,忍不住吟出声来。他竟高兴得难以自己,轻笑着靠在我的耳畔,反复地说着动人的情话。已记不得说了什么,只觉得那沉沉嗓音似风中吟唱,让人如痴如醉。

        满眼游丝双颊醉红地抬眼看去,他笑笑,手指滑过我的脸庞,带起一层奇异的酥麻战栗,柔暖的唇轻轻地碰触我,有些清洌,有些酒香,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沉落在心。

        玄柱上垂落的紫色幕帘,随门缝间潜进的细风高高扬起,像波涛般翻滚出优美的弧度,声声抖动,那凌乱满地的白色里衣,一下下覆上交/缠的身躯,一室的旖旎风光带着他的气息将我包围,而我陷入了渐行渐远的迷蒙梦中。

        事后他告诉我,先前我被送进宫那会,他因克制不住思念暗自潜进宫来看我,却见经天子就在这牡丹地毯上宠幸了一个女人,他以为那人是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以后每次偷偷地来,都躲在屋外听着殿内的欢爱而心痛。我当时傻住了,原来那晚看见的背影不是幻觉,真的是他。也不知经天子那么做,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说:“那时我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抢回来,总有一天我会毁掉这座宫殿,我要让所有不愉快的记忆,永永远远彻彻底底地坍塌毁灭。悦容……告诉我,我疯了吗,怎么会这么爱你?”

        那时我默默地听着,不言不语,也许不安相爱的人们诸如此类,孤单的坚强的脆弱的,爱着恨着疯狂着,然后拼命发出响动证明自己的存在,爱的存在。

        很久很久,我回了他一句:“那……我们一起疯吧。”没见回应,偏头看去,他早已安静地熟睡。

        我总是睡得比较浅,半夜醒来,闻得殿外似有哭声,我怔了怔,轻轻地拿开环在腰上的手,披上单衣轻脚走出,便见银华月光之下,经天子满面苍白地站在金桂树下,满目绚烂艳丽的风景,让他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极不真实。

        见了我,他捏起袖角一下下点着眼角,对我牵强地微笑。我对他说,圣上,您还是别笑了,看上去比哭还让人难过。

        冰凉的手指拂过我颈项的吻痕,他的瞳孔幽闪几下,“是吗,你最后还是属于别人的,就算朕坚持让你冠着楚婕妤的身份,他还是把你从朕身边抢走了……”

        我跪在他面前,央道:“圣上,承蒙您错爱,悦容不甚惶恐。请您下旨将悦容贬为庶人罢,悦容将终身铭感您的恩德。”

        经天子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流淌着一种悲悯,近似几分佛祖,慈悲得让人觉得可怕,他静静地说:“朕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甚至可以下旨将你赐给常昊王,让你名正言顺地做他的王妃。”我听后忙叩首谢恩,又听他说:“先别急着感谢,你还须答应朕一个条件。”我道:“伤害他的事是断然不会为你做的。”经天子微微一笑,折下一支金桂放在我怀里,“放心,子都是国之栋梁,朕又怎么会伤害他,不过要你带着这支金桂替朕去看一个人。”我问谁,他答:“广成昕。”我反复思量,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人的身边,最终缓缓闭目将这条件应下了。

        回到殿中,常昊王还在睡着,趴在床头借着月色观摩他的睡脸,就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笑得一脸满足。心一阵阵莫名抽痛起来,这场人生,为何如此错乱?为何等到身心结合的一刻才发,原来相逢只是为了知晓寂寞?

        幽然间,他睁眼与我对视,笑问:“怎么醒来了。”我说想仔细看看他,要牢牢看进心里怕有天记不起来了。他略微不悦,一把将我拉到床上翻身压在身下,会让你永远也忘不了的,身也好,心也好,这辈子都别想忘了。他说着,再度带我陷入云端般飘渺的欢爱里。

        这夜,常昊王留宿仁德殿,直至达旦携我同回常昊王府。

        次日消息传遍宫城,臣子留宿后宫宠幸皇帝妃子,人人侧目,却敢怒不敢言,只因他是常昊王,一个比皇帝更有权势的男人。

        再后来,常昊王果如自己所言,一把炬火烧掉了整座仁德殿,抱着我站在山巅,用一种极为痛快的表情,欣赏着漆黑世界里那火如红莲的哀艳。

        他纵声大笑,我就倚在他怀里,也吟吟笑着。我说过,会陪他一起疯。

        他亦因我,在历史上留下淫乱后宫、倒行逆施的骂名,引来四方公侯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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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羽盈亲曾发q对我说:人这一生总要疯一次,傻一次,我希望悦容能为子都疯,为长卿傻。那时我看了很感动,长卿还没写到,一时承诺不了,就让她在子都有生之年,陪他一起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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