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化腐朽为神奇之学，即为化学！

陆远送走了周瑜！
巨舰起航，也同样带走了马钧！
他虽然有心登船一观，却终究时间有限！
只能在议事大帐之中，最后复盘着荆州战局！
同时检查着强弓，腰刀，甲胄……
一如既往，会与其他将士们一起，冲锋陷阵！
看着水钟，他也终于停下动作！
半个时辰后，大军即将开拔！
陆远轻吐浊气，大马金刀，在主位上坐定！
甲胄在身，腰刀斜挂，神臂弓在侧！
袖中还有一把短刀，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兵临荆州！
陈群却忽然满脸堆笑，乐呵呵钻进大帐！
身后还带着两人！
一人正是老神仙左慈！
另一青年儒衫飘飘，相貌与荀彧有几分相仿！
见到陆远，齐齐拂袖施礼！
“老夫左慈，见过将军！”
“下官荀谌，见过将军！”
……
陆远一怔，漫不经心一摆手：“不必多礼，没这么多规矩！”
说话之间，却忍不住看了看陈群！
此时此刻，怎么把这两人带来了！
“将军，下官公务，已听陈尚书言明！”
荀谌并不废话，开口直言：“此次前来拜会将军，只是例行公事，同时也想再次相问，将军是否另有交代？”
陆远和颜悦色：“没什么特殊交代，你与长文，元直，好生配合就好！”
荀谌拂袖一礼，躬身坐到了陈群旁边！
目光却是盯着左慈，颇为不善！
陆远稍稍诧异，这家伙现在还不走，什么意思！
荀家出身，总不至于不知礼节！
难道没发觉此刻，自己不想被人打扰吗？
“将军，老夫是为献土而来！”
左慈满面荣光：“将军之前托付的混凝土，老夫已经完成！最近得知，实则西域大秦，也有相仿之物！不过老夫已让康和尚作过对比，结果是老夫研发，比西域胡人的强出百倍！”
康和尚，就是康僧会！
西域康居国大丞相之子，来交州弘扬佛法！
不过遇到陆远，自然不允许他到处化缘！
如今还在交州耕地，布施百姓！
“胡说八道，古罗马会什么混凝土！”
陆远脸色一沉：“这是我大汉产物，不可混淆！至于古罗马，不对，西域大秦，与此物毫无关系！这都是要载入史册的大事，不可妄言！”
他自然不知道，混凝土到底是不是罗马人发明！
不过如今是他发明，就断然和古罗马毫无关系！
而且左慈这个老家伙，不敲打就不尽力，也让他颇为头疼！
偏偏此人也和马钧，华佗等人一样，实属罕见人才！
已经被他定义成了化学家，自然不能轻易动刀！
“将军所言极是，这是我大汉冠军侯发明！”
左慈老脸乱颤，嘿嘿笑道：“一群西域胡人，如何能与将军相比！将军未来兵临西域，必能重振我大汉雄风！正如……将军诗句，我欲踏云千万里，西域引弓冠军侯！”
他与马钧一样，都不愿相见陆远！
毕竟每次遭遇，都没什么好事！
如今也只想着说几句好话，趁早离开！
“好了，未来之事，多说无益！”
陆远若无其事：“老神仙是方外之人，可我等却是凡夫俗子，只能着眼当下！如今陆某还在为两件事为难，一则，混凝土如何利用！二则，香皂、炭笔再不产出，老神仙就该飞升了！”
左慈老脸一颤，讪讪笑道：“将军，这两事老夫已在着手尝试，不过老夫算过，最近几年，还不是老夫飞升时机……”
“我扬州规矩，没人可以不劳而获！”
陆远乐呵呵道：“不过陆某对待老神仙，以及老神仙的一众好友，却始终另眼相看！提供炼丹所需！而且不禁止你们传教！现在还为你们专门成立了官学，是为化学！”
他对术士并不反感，毕竟他们就是道教的前身！
道教往往闲云野鹤，对于官府百姓，并无伤害！
史上有过多次灭佛事件，都是个个明主，忍无可忍！
唯一的一次灭道，还是北周武帝，顺手为之！
规模极小！
至于当下术士，炼丹求长生！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也懒得理会！
生死有命，他还不至于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此刻言论，却是另有所图！
他扬州规矩在先，没人可以不劳而获！
如今他为了这群老神仙做了这么多，也让这些人获得了这么多！
这群老神仙该如何劳动，报答与他？
“将军，此事老夫明白！”
左慈长眉一抬，匆忙开口：“将军的善意，感天动地！老夫也必会为将军所托之事，尽心竭力！飞升之前，自当全力以赴！只是这个化学，老夫却是有些糊涂……”
他自然知道扬州的规矩！
刚到交州，就先见到了耕地的康僧会！
只因伸手化缘，就被分配了三十亩地！
每日耕作，却只得一餐勉强果腹！
这就是想要不劳而获的后果！
之前刚进番禺城，却又见证了老卒砍头！
乱七八糟的罪名，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其中不能信奉巫医，也让他最是慌乱！
虽然他们炼丹，与汉中张鲁的画符截然不同！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分不清，将他们归为一类！
正如这个新来的南海太守荀谌，对他就始终不假辞色！
之前在船上时就曾明言，他们就是一群坑蒙拐骗之徒！
如果在交州不知收敛，必会因律法身首异处！
这简直让他心生怀疑，陆远将他强行迁来交州的目的！
难道是嫌他的混凝土研发太慢，想要借刀杀人了？
如今见到了他们的官学，却又为此心生疑惑！
这才壮着胆子，直言相问！
“化腐朽为神奇之学，是为化学！”
陆远信口胡言：“你们无论将来飞升，还是此刻利民研发，都是化腐朽为神奇！陆某不忍你们的神迹手段失传，这才成立官学，让你们将平日心得，事物变化的本质，教授百姓！”
他已经跟陈群有了嘱咐，何为化学！
之后这些老神仙要教授的课程，也会有陈群定夺！
现在胡乱说一下，就是先给左慈，以及左慈的好友术士一个甜枣！
免得他们心有忌惮，疑神疑鬼！
“化腐朽为神奇……”
左慈老脸一颤，笑容满面：“将军所言，甚和老夫之心！将军放心，老夫和生平老友，必会将……化学，倾囊相授！让百姓们明白，老夫和那些画符骗人的巫医，不是一回事！”
他心头稍松！
原来在这位将军心里，自己的手段，就是神迹！
那么看来此行，就与之前任务，或者巫医砍头，都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自己要通过这个化学，给自己正名才是！
“老神仙有志与巫医区分，我心甚慰！”
陆远云淡风轻：“不过老神仙此志，化学以外，还该有个名堂，再定好章程！以便联合同道中人，区别其他画符骗子！你们既然信奉老子的《道经》与《德经》，就叫道教协会吧！”
他看着时间，此事也不过是顺手为之！
毕竟他要铲除天下巫医，就早晚得和张鲁碰一碰！
闲来无事，先以道教协会给张鲁来一棒子！
“将军果然博学！”
左慈拂袖一礼：“常人连《道德经》分为《道经》和《德经》都不知道，反而将我等与那群画符骗子混为一谈！而将军在外掌兵，却对我等如此熟悉，老夫佩服！”
他对什么道教协会，也是不以为然！
道教是什么？
协会又是什么？
要说术士书院，还差不多！
可惜这位将军向来跋扈，话已出口，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这个道教协会，他终究还是得用着！
反而这个跋扈将军，能知道《道德经》究竟，倒让他颇为诧异！
小徒葛洪，虽然机智过人，现在却还没弄懂呢！
“好了，陆某为老神仙殚精竭虑，老神仙也该解解陆某心忧之事了！”
陆远漫不经心：“其一，今后的筑城，修路，建屋，都需要混凝土来完成！其中所用钢材，以及混凝土的不同等级，都要老神仙与长文确定！这是千秋大计，不容置疑！”
甜枣已经给完，自然就该挥鞭子了！
陈群脑中一懵，又多了这么多琐事？
将军可能就是临时一想！
但其中复杂，还是得由自己完成！
筑城，修路，建屋，这都是极大工程！
生产混凝土，需要用到多少民力！
而且还提到了钢材！
他扬州现在的钢材就已不足！
采矿，冶炼，无一不是民力！
民力背后，却都需要官府的粮食支撑！
如果再加上那个周瑜，上船之前所说！
还要有一百万百姓，专门从事造船！
他扬州到底得需要多少民力？
可能得需要两千万百姓！
背后需要多少粮食支撑？
他根本不敢细想！
陈群头晕目眩，随意看了看身边荀谌！
压着嗓音开口：“一千二百万百姓，一日三餐，顿顿管饱，维持三个月，需要多少粮食？”
他心中明白，荀谌听得懂！
只是现在将军的想法，好像不是担心被人撑死！
而是要主动为之，自己撑破肚皮！
可无论是粮食还是百姓，都让他头大如斗！
他们还能到哪抢夺粮食？
还能从哪招揽百姓？
荀谌还在算着！
左慈也是老脸微颤，拂袖领命！
陆远却已再次开口！
“此事就要拜托老神仙了！”
陆远悠悠一笑：“此外陆某心忧之事，便是香皂与炭笔！老神仙应该知道，陆某行事向来最讲规矩！无论香皂，炭笔，还是混凝土应用，都是迫在眉睫之事，限期半月吧！”
他与左慈交往数次，也算有些了解！
这个老混蛋就在刚刚，还在跟他说着尽心竭力这类含糊言辞！
什么飞升之前，全力以赴！
谁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何时飞升！
如果是换个人诓骗，也就罢了！
可惜他出身行伍，向来只喜欢军规，不喜欢拖沓！
军规之中，最重视时效！
无论是自律，还是律人！
“将军，这个半月时间，是不是有些赶啊……”
左慈满脑子发懵，讪讪笑道：“之前与将军合作，老夫也曾有言在先！愿意帮将军试验这些琐事，但不能耽误老夫炼丹啊！将军知道，老夫一生志向，只为飞升……”
他面对陆远，不免有些底气不足！
毕竟白糖之时，这个跋扈将军还算遵守承诺！
之后的细盐，就来了个会稽郡徐庶，威胁要让他直接飞升！
后来的混凝土，也有个满宠没事就上门追问！
一双眼睛阴沉的吓人，好像随时要把他抓紧大牢一般！
他已经尽力完成了混凝土，但现在却又给了他一堆琐事！
还强行将他迁徙到了交州！
这么没完没了，他还怎么炼丹飞升！
“老神仙不必顾虑，你的神仙道，就算肉身被砍头，也总能灵魂飞升！”
陆远言之凿凿：“此刻麻烦的反而是陆某！陆某话已出口，便是军规！规矩不可破，可破的就不是规矩！陆某如今正在忧心，老神仙砍头飞升，陆某该到哪再寻一位神仙相助！”
左慈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砍头飞升，这算什么破事！
可惜在这位跋扈将军面前，讲道理实在无用！
对方已经明言，规矩不可破！
此事还有马钧的责任，不过他们在路上已有讨论！
经过他们分析，香皂和炭笔都不是难事！
只差他现在亲自动手而已！
原本想着用此事拖个一年半载，再交出配方，换个两全其美！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已经失效！
反而那个混凝土，自己一无所知！
如果半月之内没个究竟，必然会被这个跋扈将军以军法治罪！
“将军，老夫主业，总归是要炼丹飞升！”
左慈壮着胆子，却是眼皮直跳：“如果老夫此次侥幸功成，将军总该给老夫些时间，让老夫得以专研丹道与化学，早日话腐朽为神奇，不必整日为这些琐事耽搁！”
他破罐子破摔，只求要个保证！
反正也不知明日如何，还有什么畏惧！
“老神仙多虑了，陆某不是好杀之人，只是想守规矩而已！”
陆远一脸和善：“如果老神仙此次功成，陆某一年之内，绝不打扰老神仙的化学之道！而且老神仙研发之物，陆某都会以化学书院之名，传遍天下，以助老神仙道教协会之声势！”
挥完鞭子，还是得再给一颗甜枣才是！
要想马儿跑得快，总得伺候好精饲料！
而且化学之名，他本就想传遍天下！
让天下百姓见识一下，什么是化腐朽为神奇！
真正能改变民生的学术，绝不是之乎者也！
反而是这些民间手段！
“此事，一言为定！”
左慈老脸毅然：“将军放心，半月之内，老夫便是废寝忘食，不眠不休，也必会完成将军嘱托！免得化学之道还未传遍天下，就已先行飞升，徒留遗憾！”
他无力改变结果，只能尽力为之！
何况一年之内不被打扰，也着实让他心动！
此外还有化学书院的名声！
这牵扯着他所有志同道合的同仁！
“好了，如此陆某便能心无旁骛了！”
陆远手握腰刀，长身而起，肃然道：“时不我待，陆某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他大步流星，走向帐外！
时间已到，他还要率军出征！
今夜过后，他就将兵临荆州！
“将军，还请务必记得！”
荀谌追出帐外，朗声高呼：“我扬州至少还需一千二百万麦子，或是六百万石水稻！才能养起这群坑蒙拐骗的术士！”
陆远飞马出营，渐行渐远，并未回话！
左慈却是胡须一翘，勃然大怒：“老夫钻研化学，是为化腐朽为神奇之道！你信不信老夫反其道而行之，化神奇为腐朽，让你就此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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