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机来临

雨淅淅沥沥下着，距离风启明观想断剑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现在已经深秋。

        学堂的学生已经放了秋假，不过风启明还是每天都去学堂里，因为他要去吃饭。

        十月五日中午吃完饭之后，风思仲说：“算算时间，剑宗的人应该快要来了。”

        “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来。”

        风思仲说：“现在整个青萍国只剩下一个剑宗了，而且剑宗的人不受待见，逢关必查，路上耽误了也很正常。”

        风启明感慨道：“那独山剑宗曾经也是青萍国的超级宗门，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现在只有独山剑宗有完整的剑，想要学剑只能去那里，其他的地方是再也找不到完整的剑的，等吧，他们肯定会来的，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招收弟子了。”

        风思仲经历了天罚，其中的内情他也了解一些，当年浩浩荡荡的灭剑运动，让青萍国的剑宗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独山剑宗苦苦支撑的结果并没有换来剑宗的复兴，反而是把剑宗的招牌砸了。

        无涯镇并不大，有一条小溪在无涯镇外流过，风启明并不住在镇上，他住的地方距离无涯镇还有一段距离，那个地方曾经是风思仲闲居的地方，不过十三岁之后就他自己住了。

        十月十三日，无涯镇来了一个陌生人，一身青衣，身后背了一把剑，胡子拉碴，有些不修边幅，看到无涯镇入口处的石碑之后终于露出他的牙齿，笑了出来：“这个地方真是让老子好找啊，师兄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不认路，还非要让我来接人。”

        这青衣男子便是独山剑宗的六长老诸心远，他的方向感很差，而且也有几百年没有出门了，现在却被他的大师兄，独山剑宗的掌门打发来无涯镇接人。

        虽然走到了无涯镇的入口，但是他却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有一股气息从不远处散发出来，让他身后的剑不停颤动。

        他巡着那方向寻去，最终找到了一座断桥，还有一个大坑。

        “这小地方还有埋剑窟，看来是隐居着一个大人物啊，不过这埋剑的手法看起来怎么有些熟悉，难道是他？”诸心远脸色忽变，他想起了那个人，青萍国最强的剑。

        “就是你来接我吗？”风启明看着背着剑的男子问。

        诸心远随意看来他一眼，然后说：“就这天赋我应该是白来了，不过天罚之后能够观想出剑已经不错了。”

        风启明问：“天罚是什么？”

        “青萍国的天是谁？”

        “自然是皇帝。”

        “那不就是了，我是独山剑宗的诸心远，你未来的师长。”

        风启明平静地问：“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跟你走？”

        诸心远哈哈大笑，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年有些意思了：“在青萍国只有一家剑宗，你似乎别无选择。”

        “我还可以当个武夫，反正我修剑天赋不高。”风启明看似随意道。

        他是在试探诸心远，试探他的底线。

        诸心远笑容逐渐收敛，在青萍国武夫的地位其实比剑修还要高一些。

        诸心远一字一字说：“你惹怒了我。”

        风启明淡淡道：“那我们换个话题吧，加入独山剑宗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怎么，怕我们亏了你，做你的武夫去吧，我们独山剑宗还没有到这种地步。”诸心远转身了就离开了。

        一步一步，一共走了九步，然后突然回了头：“小子，你赢了，你想要什么好处？”

        诸心远这一趟必须要把他带回去，出发前他答应了掌门。

        “我没有剑。”

        “宗门有剑冢，入了门之后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剑。”

        “我天赋不高。”

        “宗门有灵石溪，有丹药阁。”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诸心远眯着眼说：“不要太过分了。”

        “能不能等几天再出发，过几天是我老师的生辰。”

        “可以，但是这件事没什么意思。”诸心远点点头说。

        “老师养我十多年，临行前我总要和他好好告别吧。”

        “七天之后我在这里等你，附近有一只大妖，七天应该足够杀死了它了。”

        诸心远御剑飞走，他还没有进无涯镇，因为没有必要，他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人，现在去灭大妖也只是找个事做而已，要不然这些天岂不是太无聊了？

        风启明把他打发走了之后，就走向学堂，其实他骗了诸心远，过些天并不是风思仲的生辰，他只是想再好好陪他几天。

        “怎么没走？”

        诸心远来到这附近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风启明又说了一个谎言：“他说附近有一只大妖，要去处理一下，七天之后才走。”

        风思仲也知道这件事，无涯镇位于广陵城附近，按理来说大妖是不会出现在此地的。

        他感慨了一句：“行侠仗义，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老师，你等那人来了吗？”风启明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风思仲笑着说：“快了，不过你应该是见不到了。”

        风启明没有再问了，再问他也得不到答案，于是他就开始打扫学堂了。

        风思仲把一切看着眼里，他觉得风启明有心事。

        风启明一直想问一件事，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他不该存此念头，既然他是被遗弃的，那他又何必去寻他们呢？

        一老一少，就这样在学堂里相伴，一个人不说，不一个不问，各自做着自己的事，风启明打扫卫生，风思仲在写字，他想要留给风启明几个字。

        想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只写了四个字：剑心通明。

        这四个字是他的期望，但是他要留到最后一日再交给他。

        离别的前一天，风思仲来到了之前他闲居的地方。

        “老师。”风启明恭敬地行礼，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来看看你，怎么，鞋穿坏了？”

        风启明光着脚，因为他的鞋破了，已经不能再穿了，不过他正在想办法缝补。

        “你啊你，性子有些孤僻，我知道你是不想麻烦我，你也不想麻烦任何人，这样不好，修行是要和别人打交道的，以后要开朗些，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世自卑，明白了吗？”

        风启明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明天就要去独山剑宗了，外边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诱惑也多，不要迷失了本心，至于你的身世之谜，我已经有些头绪了，但是具体情况我已经寄到了独山剑宗，等你到了那边就可以知道了。”

        风启明慢慢抬起来头：“老师，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有缘自会相见。”

        风启明追问道：“若是无缘呢？”

        风思仲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笑了笑后交给了他一本书。

        书的名字叫做《灵剑录》，第一页和第二页夹了一张纸，纸上写了四个字:剑心通明。

        “这本书你带着，等你渡凡了之后再看。”

        “多谢老师。”风启明将书放到了怀中。

        “去了好好修行，如果真的修不成剑，就回来吧，一生很长，没必要一直浪费在一件没有天赋的事情上。”

        “弟子知道了。”风启明深深拜了一拜。

        他目送风思仲离开，一直等到彻底看不见他的背影，他才转身回屋。

        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只带了几身衣服和他最珍贵的几件东西，有泥人，有小鼓……

        第二天，一个陌生人来到了无涯镇，风思仲等的人终于来了，青萍国的国师余顺之，他已经找了风思仲很久很久，几个月前他感觉到了葬剑窟的气息，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于是他处理了手里的事之后就寻来了。

        余顺之来到学堂门口，看着里边的老人说：“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竟然躲在了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啊。”

        风思仲轻声说：“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值得吗？葬送了千万把名剑，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

        风思仲问：“改修术法了吗？”

        余顺之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剑道崩塌，人人降境，剑道已经没有前途了，到了我们这个境界，改换门庭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是啊，人人降境，改修其他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何要促成天罚？难道你那么痛恨剑道吗？”风思仲声音越来越大，他在质问当朝的国师，灭剑运动的背后推手之一。

        “我早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多说无益，我今天来是杀你的，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气氛立即凝重起来，风思仲将腰间的残剑拿住，这一战，他也期待了很久……

        诸心远和风启明站在断桥边，他们准备要离开了，斩杀了大妖之后，他的肩膀受了伤，不过并不影响他御剑飞行。

        飞剑刚刚升起，诸心远脸色忽变，葬剑窟剑气冲天，他从未见过这样强大的剑气。

        剑气冲天而起，将云层撕破，和太阳争辉，但与此同时，一道光幕慢慢展开，将整个无涯镇笼罩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预言，然后他就停在了原地。

        风启明能够感觉到强大的剑气，但是他感觉不到那神秘的光幕。

        “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发生了什么事？”风启明问。

        “有两个人在斗法，我插不上手。”诸心远不甘道。

        风启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然后急忙说：“快回去，肯定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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