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part1：

        回家以后，我同爹地和大哥说了这件事。

        爹地和大哥说，叫我放心，他们会处理。

        其实，我并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担心白羽。

        我不想让他失了声，失了学，进而失了业。

        我知道，白羽很需要这张文凭，将来找个好工作。

        第一天，白羽没来，“狗熊”也没来。

        第二天，白羽没来，“狗熊”也没来。

        第三天，白羽来了，“狗熊”却依旧没来。

        不过我很开心，只要白羽在就好，因为，他就是我的世界。

        有人说，“狗熊”因为这件事，被他爹地送去国外读书了。

        总之，怎么样都好，只要我的天使还在我身边，哪怕我不能读书，我也无怨无悔。

        这天下课后，白羽拖着我的手，带我来到他每天都会仰望的大树下。

        一开始，我觉得好傻。两个人，傻傻的站在树下，有什么可看的？

        可是后来，我发现，树上有两只可爱的毛毛虫，一旁，还有一个鸟巢。

        蓝天，白云，绿树，鸟，虫。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这是一幅美好的图画。

        因为白羽是“天使”，所以，他可以像摄像机一样，捕捉常人看不到的场景。

        其实，这场景一直都在，只是因为我们太忙碌，我们忽略了。

        从此以后，树下经常多了两个依偎在一起，傻傻仰望天空的人。

        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这幅画，加上我们，才是最完美的。

        但我觉得最美好时候，就是放学以后。

        因为，白羽准许我和他一起做鱼蛋天使。

        他负责做鱼蛋，我负责卖。

        可能是我真的太漂亮了，亦或是白羽真的很帅，我们的生意真的很好。

        每晚收档后，他就推着车子走在前面，我则是跟在后面，扯着他的衣襟，吃着他做的鱼蛋。

        虽然很平淡，但是，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后来，我才知道，白羽没变成哑巴以前，学的是泰拳，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那么能打架。

        上次别人追债，打他父亲，白羽实在气不过，才会动手。

        但是因为寡不敌众，才会被人打伤了嗓子。

        或许，真的是这样。

        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肯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白羽就是这样，虽然失去了声音，却收获了超过常人的感官。

        只是，对我来说，真的好遗憾，因为，我听不到我最爱的人的声音。

        我听不到，他对我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对一个女人来说，胜过千言万语，尤其是从你最爱的那个男人口中说出来。

        但是，我却听不到，永远都听不到。

        我问过爹地和大哥，有没有办法救救白羽的嗓子。

        大哥和爹地都说没办法，即使是找世界上最棒的医生。

        可能，人生就是要有缺憾才会完美吧！

        我决定接受这段缺憾，享受这份完美。

        我相信，只要我是真的爱他，就不应该在乎这些。

        因为爱情是盲目的，会让我看不到他的缺点。

        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一个天使。

        一个，可以让我舍弃一切的天使。

        这天，是泥塑课，两人一组。

        我想做一个白羽，可是捏了好多次，总是不成功。

        白羽笑了，要我不要那么心急，而是捏了一个小兔子。

        他在本子上写着：“你像一只小兔子，需要我保护的小兔子。”

        我默默接受了这个建议，所以，我靠在他的怀里，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泥塑——一只小兔子。

        那天，我们有了第一次。

        哈，别想歪了，我和我的天使都很单纯。

        我们，有了第一次拥抱。

        就在那棵树下。

        那天，我们和往常一样，站在树下看那片蓝天，那片白云。

        我说：“我好羡慕树上的那两只鸟儿，我也希望，有个人能一直呵护我，永远爱我。”

        白羽看着我，一把把我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简单，粗暴。但是我很喜欢。

        我第一次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真的好暖，好结实，好安全。

        我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淡淡的茶花香，喜欢那种，充满阳光的味道。

        白羽抱着我，闭着眼睛，我耳边传来他轻轻的呼吸声，还有他“砰砰”的心跳。

        这种感觉，好奇怪，也好幸福。

        那一刻，我突然喜欢上了拥抱。

        从第一次拉手，到第一次拥抱，每一次都会好惊奇。

        我依旧记得那天的一切，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会怎么样？

        如果我的生命里，他没有出现，又会如何？

        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因为我最爱的那个人，就实实在在的，站在我的身边。

        和我逛街，帮我拿东西，和我一起看蓝天，看白云，看虫儿飞。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么简单快乐的生活还要幸福呢？

        我想，是没有的，因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part2：

        方正邦道：“你们做什么？”稽查队道：“sir，这个大娘摆摊卖鸡蛋，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没想闹事儿的。”那大娘道：“阿sir，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卖鸡蛋的，这个是我等了好久，我买的！”

        方正邦道：“我在这片巡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记得很清楚，这位大娘从来没有摆过摊，而且，我遇到过好多次，她来买廉价的东西，一次都是买好多的。你不可以没收她的鸡蛋。”稽查队一个人道：“sir，不能仅凭藉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就可以放过她。谁知道你是不是同情心泛滥啊？”方正邦道：“喂，我可是警察，怎么可能说假话？！”

        向汶黎看着窗外，道：“现在的稽查队，抓人都抓到大街上来了，围了这么多人，上面一定会要他给个交代的。”向汶茗看着方正邦，道：“那个警察我见过，人蛮好的。不知道这次孰是孰非呢？”向汶黎拍拍向汶茗：“喂，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多管闲事的。”

        向汶黎想了想，道：“姐，你说我们做律师的，是不是应该维护法纪，伸张正义？”向汶黎点点头：“没错。”向汶茗道：“那，我想出去帮帮忙，行不行？”向汶黎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乱糟糟的一切，道：“你怎么帮？”向汶茗笑道：“我自有办法喽，看我的！”说着，跑了出去。

        向汶茗来到方正邦身边，道：“你好，我是实习律师向汶茗。这位警官说的话我已经听过了，我觉得很可信。”稽查队的人笑道：“怎么，律师又不是法官，可以判案吗？我们今天一定要收了这鸡蛋！”方正邦道：“那好，证据呢，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就说这大娘是卖鸡蛋的而不是买鸡蛋的？”

        那稽查队员道：“她没有出示相关的购买证明，而且，我们抓的时候，她一直在摊子前面不肯走，这还不够幺？”那大娘道：“不是啊，我刚给了钱，你们就来抓人了，我买的鸡蛋，我自然要看好了啊！”稽查队的人道：“大娘，别狡辩了，交了罚款就可以走了。”

        方正邦皱着眉头，道：“你要证据是吧？行，一会儿跟我去局里，我把我的记录仪给你看看！这大娘，我每天都会看到她来买打折东西的，你到底讲不讲人情啊？”稽查队员道：“sir，我们都是执法者，我们只是依法办事而已，别为难我好不好？”

        双方正在僵持不下，向汶茗看着那稽查队员，道：“那，你是说，这位大娘不能出示购买单据，就是卖鸡蛋的喽？”那稽查队员点点头：“是！”向汶茗从稽查队员的口袋里扯出一块巧克力，道：“那么，请问你能出示这块巧克力的购买证明幺？”稽查队员一愣：“这个，我女儿送我的，我怎么会有购买记录。”向汶茗笑道：“那，我可以说你是贩卖巧克力的喽？”众人开始起哄，稽查队员红了脸，皱着眉头。

        向汶茗把巧克力放回去，道：“这位警官都能证明，这位大娘是无辜的，你何必苦苦相逼，非要抓大娘过堂，浪费纳税人的钱呢？少给社会找点儿麻烦，不是好事儿幺？裁判官每天都要判那么多的案子，已经很累了，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的，避免的问题，为什么要去麻烦裁判官呢？”稽查队员互相看了看，点点头，离开了。

        众人发出欢呼声，大娘站起身，连连鞠躬：“谢谢小姐，谢谢！”向汶茗笑道：“不客气，要谢，谢谢这位警官才是。”那大娘又要谢方正邦，方正邦笑道：“不客气，不过大娘，你每次都买这么多快要过期的东西，吃多了伤身子的，以后，少买点儿。”那大娘道：“我没有领总院，一直靠零工养活自己，只能买这些东西吃，买别的，我吃不起。”

        方正邦看着大娘，点点头：“嗯，我知道，以后多注意。我在这片儿巡逻，有事情，找我。记住我的号码pc99977，我叫方正邦，你以后，叫我九孖七就好。”那大娘点点头：“好的，谢谢你啊九孖七！”方正邦笑道：“不客气，慢慢走啊！”

        向汶茗在一旁掐着腰，看着方正邦，方正邦道：“想不到你还蛮有侠义情节的，佩服佩服！”向汶茗道：“你也不差啊，挺身而出！”方正邦道：“还没介绍，方正邦，实习警员。”向汶茗伸过手，二人握了握，方正邦道：“我要去巡逻了，不说了哦！有机会再见！”向汶茗点点头。向汶黎走出门，道：“汶茗，走了！”方正邦看了看向汶黎，愣了一下，转身走了。

        方正麟整理好档案，拉开门，霍雨桐站在门口，拿着咖啡和蛋糕。方正麟道：“找我？”霍雨桐四处看了看，点点头。方正麟把霍雨桐让进来，道：“找我什么事儿？”霍雨桐吧咖啡和蛋糕推过去，道：“昨天，谢谢你。”方正麟笑道：“举手之劳，只是希望没有吓到你。”霍雨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怎么说，你那下，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方正麟喝了一口咖啡，道：“那，以后呢？还打算骗姑妈？”霍雨桐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姑妈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过一天少一天。我也不想一直骗她。”方正麟笑道：“那就再找一个喽，洛天麒又不是什么神仙，比他优秀的人，有的是。”霍雨桐笑道：“你呢？你比他优秀不？”方正麟道：“诶，可别那我俩比，我能甩他两条街！”霍雨桐笑着，不做声。

        方正麟的电话响了起来，方正麟按下接听键：“喂？哦，汶茗啊。吃饭？行，我现在去找你，嗯，等我，拜拜。”撂了电话，霍雨桐问道：“女朋友？”方正麟收好手机，拿起钥匙：“不是，朋友的妹妹，欠她一顿饭，先走了，要不要送你？”霍雨桐道：“不用了，不顺路。”方正麟点点头：“那我先走了，等文件来了，记得给我传一份。”霍雨桐点点头：“好！”

        方正麟开着车，接了向汶茗：“去哪儿吃？”向汶茗道：“新开的那家意大利餐厅，我已经定好位子了。”方正麟点点头：“好。”两人进了餐厅，坐在那晚方正麟和霍雨桐吃饭的位子上。

        向汶茗点好了菜，拉着脸，不做声。方正麟看着向汶茗，道：“官司输了？怎么一脸的不快啊？”向汶茗道：“我问你，霍雨桐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方正麟皱着眉头，道：“同事啊，我说过的。”向汶茗道：“同事就可以随便抱过来亲一下？”方正麟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亲她了？”向汶茗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是问你，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正麟道：“她昨天刚和男朋友分手，又要给姑妈一个交代，所以拉我充数喽。”向汶茗依旧不依不饶：“那你就可以亲人家？”方正麟道：“她姑妈怕我们是假情侣，就一直要求我们亲热一点儿，还催我们结婚呢！为了应付老人家，所以就做做样子嘛！诶，不对，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些，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向汶茗道：“其实，今天，不是我想和你吃饭。”方正麟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向汶茗冲着方正麟的身后努努嘴，方正麟回过身，向汶黎坐在后面，看着自己。方正麟道：“什么意思？”向汶茗道：“我不知道你和我姐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把以前的事情说明白。毕竟，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好朋友，我不想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方正麟站起身要走，向汶茗道：“难道你就不能给我姐姐一次机会，大家把事情弄清楚幺？”方正麟喘了一口粗气，转回身子，点点头：“好，我给你们机会，十分钟！”向汶茗冲着向汶黎点点头，向汶黎带着方正麟，走出门，来到餐厅后面的小巷子里。

        气氛沉默的可怕，向汶黎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方正麟看着手表，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走了。”向汶黎扯住方正麟，道：“对不起。”方正麟苦笑道：“对不起？十年前就已经说过了，如果还是这三个字，大可不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向汶黎道：“当时我爹地不知去向，妈咪又病逝，我一个人无依无靠，还要照顾汶茗。我没想过要害你的，我真的没想过。”方正麟转过身，看着向汶黎，道：“没想过？洛天麒要你做的一切，有威胁过你幺？你竟然会没想过后果？你是律师，你是学法的！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向汶黎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天，洛天麒把我骗进屋子，我没想过里面的那个人会是主考官的，我也没有想过，他们会设计害你。”方正麟笑道：“没想过？为什么后来在法庭上你不肯说实话？为什么！？”向汶黎道：“我当时真的好害怕，我怕我会失去这份工作，我怕我做不成律师。我真的需要一个依靠的正麟！”

        方正麟含着泪，看着向汶黎，道：“你知道幺？十年，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怪自己，我怪自己错爱了你，我怪自己，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没想过，我女朋友需要的依靠竟然不是我！我更没想过，我女朋友，会为了一个文凭，为了一个跟着大状实习的机会，会把我推进火坑！”

        向汶黎低着头：“对不起正麟，对不起！”方正麟咬着嘴唇，道：“我那天为了你，打了那个家伙，我不后悔；我做不成律师，我也不后悔。我只后悔，十年前，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好好的关心你。你最需要的，竟然只是一个实习的机会，一份工作，一张文凭，而不是我！我觉得我好失败，我也觉得你好自私。我可以为了你，打人，做不成律师；因为你，我无法参加答辩，弄丢了重要的资料，被开除，一辈子不得从事律师这项工作。你知不知道，我爹地妈咪有多希望我做一位律师？这是他们一辈子的心愿，可是我做不到，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你！”

        向汶黎抓着方正麟的胳膊，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当时我的压力真的好大，我不可以失去我即将拥有的一切的，我还要照顾汶茗的。对不起正麟，你原谅我，好不好？”方正麟甩开向汶黎的手，道：“十年前我已经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也是。我没想到，十年了，你还是意识不到你错在哪里，那好，我也不想再拖泥带水。今天，我们就说清楚，我们，永远也不可能了！今天，就算是说明白了，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说着，转身就走。

        向汶黎蹲在一旁，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向汶茗靠在墻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两人闹翻，直到方正麟生气的转身离开。向汶茗突然明白，为什么十年前，向汶黎突然会跟了人人敬仰的大状，成了那人的徒弟，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在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可以出国读书，学习。这一切，都是用方正麟的前途换回来的，而失去的，是一段真挚的感情，和一颗真情付出的心。

        向汶茗突然对方正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爱，是愧疚，还是什么？连自己都说不好，她很想去弥补他失去的一切，可是自己，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她知道，对于方正麟来说，自己可能只是一个黄毛丫头，是他的妹妹，但是，她自己有信心，让他接受自己，用自己的爱，来弥补他这十年失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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