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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程飞翥看到伍妍园发的朋友圈。

        热热闹闹过大年!

        配有两张图,一张是十几人的大合照,背景充满了节日气氛,两边是金灿灿的装饰树,树上挂着很多写着福字,春字的小红灯笼,中间是一个圆型的招财进宝的图案。

        另一张是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

        煞是热闹!

        程飞翥看看时间,才六点不到,这么早就吃年夜饭?自己还在上班。

        其实巴拿马跟美国东部时间相差一个小时,巴拿马已差不多七点了。

        情绪是会传染的,看到伍妍园热热闹过大年,他心有感触,原本还想着加会班再回家,此刻他心血来潮也想热闹过个除夕夜。

        程飞翥出国以来,年夜饭对于他来说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会在新年的某个周末,和几个好朋友一起聚聚,上馆子吃顿饭或到他家涮火锅。

        这周末就约好了几个好友,到他家打火锅。

        这下可好了,他的情绪被感染了,一发不可收拾。好歹是除夕夜,还加什么班?

        过的叫啥年?好好吃个年夜饭。

        他来到关克伦身边,"克伦,今晚有约吗?"克伦是他的手下。

        "没有啊,翥哥,请我吃饭?"关克伦随口说。

        程飞翥高兴说:"还让你猜对了,一会我们上馆子吃年夜饭去。"

        "我们不是约了周六上你家吗?"关克伦以为程飞翥忘了这回事。

        "没错啊,今晚我们哥俩,正正经经过个年。"程飞翥突然对年夜饭有一种特别的向往。

        他们商量后去吃川菜,关克伦是四川人,程飞翥虽是江南人也是无辣不欢。

        服务生问:"几位?"

        程飞翥说:"两位。"

        关克伦马上说:"三位。"

        "你还叫了谁?"程飞翥不解问,不是说没约吗?

        "翥哥,一会丽嫣也过来。"关克伦小心奕奕说,就象做错了什么。

        程飞翥侧颐:"你告诉她了?"

        关克伦哪敢,他有时挺怕程飞翥,虽说和他亦师亦友,但他亦是上司。

        "翥哥,我没有。"他耸耸肩,两手一摊。"她找你找不到,问我今晚怎么过,我一下子说漏嘴,她硬要我说我们上哪吃,你也不是不知丽嫣这人。"

        关克伦搞不明白程飞翥为什么不喜欢石丽嫣,石丽嫣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也不明白石丽嫣为何如此执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直不放弃对程飞翥的追求。

        他们前世一定是一对冤家!

        石丽嫣挺缠人的,程飞翥故意不接她的电话,最终还是躲不开:"好啊,多一个人吃饭还热闹些。"

        程飞翥难得好心情,石丽嫣的不请自来也没影响他什么,三个人开开心心吃了顿年夜饭。

        那厢伍妍园他们吃过年夜饭,热热闹闹过大年才开始。他们齐齐聚在陈世超家。

        "今晚难得人齐,大家一起守岁。打麻将的打麻将,喜欢打扑克牌的打扑克牌。"陈世超兴奋对大家说。

        结果,都爱打麻将。年轻人一桌,年老的一桌。

        小年轻这桌张光雄,陈雅芳三兄妹上阵,年老那桌陈世超,陈悦清和张中夏两口上阵。

        伍妍园来巴拿马整整一天了,一直没机会和爸爸单独聊聊天,这下终于有机会了。

        伍妍园看他们打了会麻将。

        她走到爸爸身边,用手指了指后院,伍修平会意了,两父女悄悄来到后院,没有辟里拍拉吵杂的麻将声,耳根一下子清静了很多,甚至听到虫鸣蛐叫。

        巴拿马在赤道边上,属于热带海洋性气候,一年四季的温度都是在24度至32度之间。

        屋里虽然还开着空调,外面的小院却是夜风习习,卸去了白天的炎热,凉爽宜人!

        他们坐在后院的靠背椅,伍妍园将两张椅子紧紧挨着,坐下后,两腿立在椅上,长裙把两条腿盖着,头舒舒服服斜靠在老爸的肩上,仰望漆黑的天穹。

        夜风徐徐吹来,带着后院的花香,舒心惬意。

        伍修平假装责备:"注意仪态,女孩子坐无坐姿!"

        伍妍园调皮说:"不怕,没人看见。"

        "长大了,还象小时候一样。"伍妍园小时候偶尔也会这样,伍修平说归说,每次还是宽容她。

        "不长大多好啊,我还真想回到小时候,可以时常和你一起在阳台上看星星看月亮。"小时候的画面深深印在伍妍园的脑海里。

        "你不长大可不把你妈和我愁死了。"伍修平用手敲了敲女儿的脑袋。

        突然伍姸园开心说:"爸爸,快看,天上好多星星。"加拿大的夜晚也时常能看到星星,但跟爸爸一起看星星又是别有一番乐趣。

        伍修平抬起头,漆黑的天际果然繁星点点。

        他们刚从亮处出来,虽然满天星星也看不见,慢慢眼晴适应了漆黑,才发现满天璀璨的星光。

        伍修平感叹说:"真是难得一见。"现在的都市都是一座座不夜城,夜晚灯火璀璨如同白昼,哪有机会能看到星星?

        父女俩回忆着以前一起在阳台看星星的趣事,一会小声说,一会大声笑。

        伍妍园原本想寻个机会,告诉爸爸自己要和张光雄分手。

        看到爸爸如此开怀喜悦,她改变主意了,她不想此刻跟爸爸说,以免破坏他愉悦的心情。

        一旦爸爸知道,定会为她担心,哪有好心情过年?

        伍妍园也决定先不跟张光雄摊牌。这不光是她和张光雄之间的事,牵涉到两家人,甚至连舅舅一家也会影响到,连累他们一家也过不好年。

        也不差这几天,爸妈以及张光雄一家老远从中国来巴拿马过年,还是让他们开开心心过个新年吧。

        伍妍园不想破坏爸爸的心情,她突然很想知道爸爸对婚姻的感悟,或许对自己有启发。

        夜风习习而来,撩起了伍妍园的长发,她拢了拢。

        "爸爸,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必须回答我。"

        伍修平笑呵呵说:"你让老爸做必选题?遇到什么难题了,你说。"

        "爸爸,你和妈妈结婚二十多年了,你觉得自己幸福吗?"她怕爸爸敷衍她。郑重其事说:"一定要说真心话。"

        伍修平没想到女儿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列夫·托尔斯泰说过这样一句话:幸福的人都是一样,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同。

        幸福也应该不尽相同,伍修平是这样认为的。每个人的追求和欲望不一样,幸福感也不一样,他幸福吗?他以前从来未曾剖析过自己的心,他反问女儿:"你以为呢?"

        在伍妍园的眼里,爸爸和妈妈两个不太相配,无论是性格和志趣都不相投,妈妈强势霸道,爸爸有学识有涵养,伍妍园有时甚至替爸爸感到难受。

        伍妍园实话实说:"不怎么样?妈妈老是欺负你。"

        "所以你觉得我无幸福可言。"

        "难道不是嘛?"伍妍园心想。"他们就是凑和着过日子,或许是因为世俗的眼光,又或许是因为她这个女儿。"

        "小园,幸福不一定是能看得见摸得着,是内心的一种感受,幸福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因此小吵小闹也是难免,所以你不要以为两夫妻偶尔吵吵就是不相爱,不幸福。"

        陈悦清在家里啥事都要管,时常对他絮絮叨叨,伍修阳生性淡泊,也不怎么样反驳,让人感觉逆来顺受。伍修平担心女儿受他们夫妻影响,对婚姻产生恐惧症。

        他要引导女儿看到婚姻的另一面。

        "你别看你妈妈啥事都管,一天到晚管着我。外人说她是河东狮吼,其实那是在乎我,紧张我的表现,我还乐意当甩手掌柜。"

        伍修阳笑着说:"我平时不怎么反驳她是一种策略,就是让她心甘情愿去管,她是赢了面子,我是赢了里子,女儿,这你就不懂吧?"

        "爸爸,没想到你扮猪吃老虎,太滑头了!"伍修阳总是一副弱者的姿态出现,伍妍园好像突然看清爸爸的庐山真面目。

        被女儿这样说,伍修阳觉得自己斯文扫地。

        夜晚的后院,不少潜伏在草地里的蚊子伺机而出,伍修阳两父女受不了,回屋去了。

        伍妍园和伍修平刚走进屋里,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呼三喝四的吵杂声不绝于耳。

        伍妍园来到张光雄他们的那桌:"谁输了?"

        此时阵营已变,两个表嫂换了上场,两个表哥在表嫂身边指指点点,罗力辉不用说了,还是坐在陈雅芳身边助阵。

        陈雅芳接口说:"我们都是两人同心,其利断金,只有一个人整晚是孔夫子搬家一一净是输。"

        伍妍园坐在张光雄身边,看见他筹码全没了,轻声问:"全输光了?"

        张光雄还没回答,同桌的几个人七嘴八舌,幸灾乐祸起来。

        "岂止老本全没了,还欠我们不少。"

        "三娘教子,想赢都很难。"

        "还没见底,继续诛杀!"

        张光雄今晚的赌运差得一塌糊涂,史无前例的差。

        这时对家的二表嫂出了四万。

        "碰!"伍妍园大声说。

        大表嫂说:"还没听牌?我们都听了好几巡了。"

        他们今晚打的是广东鬼麻将,大家摸好牌后,庄家再摸一张牌翻开,如果是一万,那么鬼牌就是二万,无论摸到什么牌,它的顺序下张牌就是鬼牌,如此类推。

        鬼牌是万能牌,可以变成任意一张牌。

        所以打鬼麻将只要有鬼牌很容易听牌叫胡,而且一般都会叫好几张牌。

        张光雄用手指了指,伍妍园这才看清楚,张光雄已听牌叫两张牌,碰牌后反而单吊,只能叫一张牌。

        "啊,我没看见。"伍妍园急忙对大家说:"不是我打,我说了不算。"

        陈雅芳说:"没得耍赖!"

        两个表嫂也齐声附合:"不许反悔。"

        "光雄,对不起。"张光雄胡牌更渺茫了,伍妍园内疚,怪自己多嘴。

        "小园,无大碍,我今晚几乎没赢过,也不差这次。"

        ,张光雄今晚输得五体投地,运气太差。

        一巡过后,大家都没糊牌,又轮到张光雄,机会又来了。

        "小园,你来摸牌。"张光雄希望伍妍园带给他好运。

        伍妍园搓了搓手,往手里吹了口气。"保佑我摸张好牌,一摸就胡。"

        她小心翼翼摸起牌。张光雄和她两人四只眼睛紧紧盯着牌。

        "胡了!"两人异口同声大声说。

        张光雄高兴得想拥抱伍妍园,伍妍园侧了侧身。

        "小园,你真是旺财,快!再翻二个马。"

        打鬼麻将还要买马,今晚约定买2只马,胡牌者来翻马,庄家一五九东,下家二六南中,对家和上家以此类推,翻出对应的马,赢的牌数翻倍。

        伍妍园摸到一个三万和一个西,中两个马。

        张光雄这一轮一下子赢了十二张牌。

        "风水轮流转,好运终于转到我这了。"张光雄算是扬眉吐气,得意说:"你们等着我大杀四方。"

        二表嫂讥讽道:"看你能得意多久?"

        张光雄叫伍妍园来玩,也不知是张光雄否极泰来还是伍妍园的手气好。

        他们连赢六盘,有一盘还是杠上开花。

        一下子翻本了。

        打到最后张光雄反败为胜,一家赢三家,把他们三家气得牙痒痒的。

        张中夏和温春香打完麻将后还处在兴奋的状态,一点睡意都没有。

        "中夏,妍园真是旺财,儿子开始输得血本无归,她一到儿子身边,立马全赢回来。"温春香自己打着麻将,还时时关注着儿子。

        张中夏特别迷信,在张光雄和伍妍园开始谈恋爱时,他就找所谓的大师给他们合过八字。

        伍妍园婚姻宫坐财星,是旺夫旺财命。

        "大师说的,那还能有假。"

        张中夏是深信不疑!

        事实证明,伍妍园每次回国和张光雄在一起,他们张家保准有好事发生。

        不说别的,那年伍妍园暑假回囯,正式成为张光雄女朋友,立马给张家带来好运。

        张中夏在老家乡下盖了二幢七层楼的房子,有几十间单间房出租,出租房子是一件很繁琐的事,租客不稳定,张中夏一直和隔壁的一家外资厂洽谈,希望能成为这家工厂的员工宿舍,谈了好几次都没谈下来。

        后来才知负责此事的主管是伍妍园同学的爸爸,这事一下子就解决了。

        张中夏从此认准伍妍园这个儿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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