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卜卦

“我嫌弃。”对于烙月的这个提议，我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地作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既然你嫌弃的话，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烙月摊开双手，佯作无奈，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我，我倒也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有一位姐姐，名唤白素贞，她刻苦修炼了千年，只为成仙得道。烙月，既然你是神仙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姐姐指点一下修行，好让她早日完成她的夙愿——成仙。”

        “小青，其实妖精能否成仙，很大程度上都是取决于他是否有仙缘，我的指点未必能够助益你姐姐成仙。不过，既然你开了口，我自当尽力而为，明日你带你姐姐来这里找我吧，我会尽力助你姐姐突破修仙瓶颈。”

        “多谢，那我现在就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话落，我便已经以遁光术来到了西湖底，此刻，姐姐正坐在礁石上细细地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青丝，见我来了，便停下了梳发的动作，对我微笑着道：“青儿，你回来了。”

        “姐姐，明天跟我去见一个人。”我欢欣地对素贞道，“哦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跟我去见一个神仙。”

        第二天，凡间竟是难得地下起了桃花雨。

        春日街头，一株株桃树上皆是绽开了灼灼的桃花，那仿佛红笺般美丽的花色总是容易让人沉迷流连。而随着春风的吹拂，一朵朵已然熟透的桃花便就趁着风势自在地飘零而下，纷纷扬扬地飘散在这浩瀚无垠的天地间，洋洋洒洒地渐落于这喧嚣繁华的红尘中，为这凡间落了一场迷离醉人的桃花雨。

        我与素贞来到烙月所在的街巷之时，烙月正在俯身拾起地上飘落的一片片桃花。

        素贞见状，亦弯腰捡拾了地上的数朵桃花，然后行至烙月面前，将手中的桃花瓣朝他递去：“先生是需要这个吗？”

        烙月闻言，抬起了头，他的目光逐渐从素贞的身上移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复又将目光落定在向他递桃花瓣的素贞身上：“想必这位姑娘便是小青的姐姐白素贞白姑娘吧。”

        “正是。”

        烙月自素贞手中接过她递来的桃花瓣，对她微笑着说道：“多谢姑娘，相遇即是有缘，不如今日便让我为白姑娘算上一卦，如何？”

        “那就有劳先生了。”

        “无妨。”烙月对素贞说道，随后他便将手一扬，任由手中的桃花瓣重新自空中飘落而下，然而在这些桃花瓣完全飘落至地之前，烙月却是以手中展开的折扇一片不少地接住了方才他洒向空中的全部花瓣。洋洋洒洒的花瓣在烙月的折扇扇面上或聚或散，最终形成了烙月此卦的卦象。

        烙月望着手中折扇上的花瓣卦象，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面容神情仿佛若有所思，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色，对素贞说道：“白姑娘，依这卦象所示，你现如今的修为已是出类拔萃，只要再勤苦修炼二百年，必能得道成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还请先生明言。”

        “只不过这卦象还显示，在这两百年间，白姑娘你将会遇到一生所爱之人，为了和这个人在一起，你会放弃成仙。”

        素贞闻言，不禁掩唇轻笑：“先生你会不会是算错了？我自有灵识那一刻起，便一心向往成仙，凡尘情爱于我不过如同尘埃，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的情爱而放弃成仙大业呢？”

        烙月闻言摇了摇头，对素贞说道：“未经情爱者，往往都如白姑娘你这般对它不屑一顾，但等到你真的经历了，恐怕就会发现自己竟宁愿泥足深陷亦不愿解脱。”

        素贞听了烙月的话，亦是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她对烙月问道：“那敢问先生，可否告诉我，那个令我沉溺情爱的人究竟是谁？”

        “依据卦象显示，此人应是住在钱塘清波门的许……”

        “许仙”的“仙”字还未出口，烙月的嘴巴便被我用手捂住了。

        素贞见状，不解地问道：“青儿，你这是？”

        “姐姐，我觉得今日烙月可能是有些累了，所以这卦已经开始算得不怎么灵验了。”我一边捂住烙月的嘴，一边继续对素贞说道，“姐姐，要不今日你先回去，我与烙月再重新约个时间给姐姐算卦。”

        “我倒是不打紧，只是……”素贞看了一眼我，然后又看了一眼被我捂住嘴不能说话的烙月，“青儿，你这样对月老仙人，他真的不会生气吗？”

        “你生气吗？”我用了难得的温婉娇柔的声音对身侧的烙月问道。

        应该是察觉到了我温柔语调中的“杀意”，烙月此刻虽是不能说话，但立即便以猛烈的摇头动作来向素贞表明他一点都不生气。

        “既然是这样，那素贞就改日再来向先生请教了。”素贞对仍被我捂住嘴的烙月说道，随后她将目光转向我，“青儿，那姐姐就先回去了。”

        “嗯。”我对素贞点头。

        素贞转身，化作一道白光遁去。

        直至素贞的身影完全消失于我的视线之中，我才终于把按在烙月嘴上的手放了下来。

        此刻，烙月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小青，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把白姑娘未来所爱之人的名字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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