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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场官司


西州也是与南邑国、褚云国边境接壤的国家,在边防守卫上配的皆是精兵,连府衙虎卫都是昂藏七尺的彪形大汉。

        两位朱氏见得人高马大的虎卫过来,当即就怂了。无奈大朱氏的手腕子还被那男子拽着,旁边那位妇人还在不住嚷嚷,引着虎卫往这处来。

        “何事要报官?”较高的那名虎卫道。

        “官老爷,是民妇要报官。这妇人方才对民妇出言不逊在先,又出手伤我在后,在场街坊皆可替我作证,还请官老爷主持公道!”

        虎卫环视一圈围观人群,见大家确实都点头称是,掏出腰间的麻绳就要将大朱氏捆了去。

        一旁的朱氏一看这架势,大喝道:“我家郎君可是昭武校尉黎封!谁敢绑我们!”

        黎封擢升前就在西州府衙当虎卫,朱氏这么一提,那两名虎卫便想起,黎封确实在上巳节后擢升昭武校尉,到云州赴职去了。

        “您是封大哥的阿娘?那这名女子与您又是何等关系?”虎卫冲着大朱氏努努嘴问道。

        “我可是他姨母,还不快快将我放了去!”大朱氏一听还能攀一攀大外甥的关系,心中得意,一反方才的怂样,将胸脯昂了起来。

        未待两名虎卫有何表示,一旁的妇人已经嚷嚷开了:“这是要攀关系走后门啊,众目睽睽之下竟上演官官相护的包庇戏码,还有没有王法啦!”

        古往今来,但凡是有个一官半职的,都最怕底下乡民嚷出“官官相护”四字。西州刺史徐论为人正直,是最恨底下出这起子事儿的,否则以谭振华的关系,黎封当初不会只是个小小虎卫。

        这民妇一嚷,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倒教几名虎卫有些下不来台面。

        “吵什么!谁说要包庇了?你们几个,都跟我到府衙去一趟,太守大人自有分寸!”较壮的那名虎卫显然地位比刚才那位还高些,他一出声,另外那人便手脚麻利的将朱氏与那妇人也捆了,一并带回衙门去审问。

        这下谁也别怪谁,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朱氏哪经过这番阵仗,猛地想起谭宝莉还在近旁,赶忙伸长了脖子去看,指望自己这位儿媳出手相救。

        哪知她瞧了半天也没看见谭宝莉半点影子——她早在朱氏与人起冲突时,从围观人群的侧面走了。

        。

        朱氏刚与人起冲突,谭宝莉就看到不远处一间小院门口探出来一个人。

        那人晒得黝黑且身形精瘦,黑卷的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听得大朱氏骂人的声音,他抽了口凉气,露出豁了一半的牙。

        谭宝莉直觉此人定是黎梅描述的那人牙子,悄声靠了过去

        那座小院子确实是口马铺子,门上挂了个油污得看不出字迹的招牌帘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要掉不掉。

        那人牙子本还在认真盯着前头的大朱氏瞧,就见自己视线突然被一道身影挡了去。

        他顺着抬头朝上看,瞧见一绝色佳人站在自己面前。对方嫣然一笑道:“您这儿可有嬷嬷卖的?我府里的管事嬷嬷不顶用了,想亲自来挑两个好的。”

        人牙子眼前一亮,赶忙把谭宝莉往院子内请:“有的有的,我王牙子这儿可是全西州口马最全的铺子,您想找什么样的奴婢、马匹、牲口,小的全都能给您弄来!”

        谭宝莉随着他入了院子,发现这四合的小院一进门便对着一排马廊,里头停了几匹高矮胖瘦各不一样的马匹,不过都是很普通的马种,谭府用的三河马这处是没有的。

        “您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将人带上来供您挑选。”王牙子引着谭宝莉在院子右侧一棵枣树下等候,那处置了几张石凳子并一张石桌子,上头还沾着些许油渍污秽,叫谭宝莉坐不下去。

        院子两侧是两排矮房,看着破旧不堪,好几处窗纸都破洞了。不过里头黑黢黢的,看不清情况。

        巧兰拿帕子掩着口鼻小声道:“姑娘,真的是这处吗?”

        谭宝莉点了点头,方才那王牙子转身的时候,她看到王牙子脖子后确实有个拇指大的痦子,与黎梅所述的各项特征都能对上,应该错不了。

        等了片刻,王牙子就带了六个仆妇上来,一齐对谭宝莉行礼问安。

        其中并没有沈嬷嬷与严嬷嬷。

        谭宝莉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等从前在什么主家待过,因何事又被发卖,擅长什么事情,都同我说说。”

        六名仆妇挨个上前说了,左不过都是些从前主家败落或主家搬迁别处的理由,擅长的也都是扫洒做饭等寻常俗务,没什么特别的。

        听完之后谭宝莉给了巧兰一个眼神,巧兰立即意会,上前道:“你这牙子别是看咱们姑娘脸嫩欺负人吧?方才我家姑娘已经说了,是要找能当管事嬷嬷的,你带这起子人上来能顶什么用?”

        王牙子哈腰赔笑道:“您说的是,是小的糊涂,没搞清楚您的需求。其实您要的人小的手上确实有那么两位,只是上一任主家家里走水,不小心将那二人的奴籍文书烧毁了,现在还不好交易呢……”

        他边说边搓着手,朝谭宝莉又靠了一步。

        “诶诶诶,有事说事,可不准挨我家姑娘那么近!”巧兰赶忙拦在中间。

        王牙子赶忙又往后退了一些道:“您说的是。就是姑娘您看……这文书……”

        谭宝莉皱着眉道:“没有奴籍文书的买卖可不成,万一官府找来,那可是遭流放的大罪!”

        “您放心,文书的事儿小的可以办好,就是这价钱嘛……”王牙子搓着手讪笑道,“您也知道,这事儿可不好办。”

        “多少?”

        “不多,不多,”王牙子伸出手,在谭宝莉面前比了个三,“这个数。”

        谭宝莉垂眸看了一眼:“三十两银子一个?”

        “哪能啊。”王牙子嘿嘿一笑,“三百两。”

        巧兰当即瞪大了眼睛,高声道:“三百两?!你可真是本能明抢却还要搭我们俩婆子嬷嬷是吧?”

        “瞧姑娘说的这什么话。普通的奴隶在市面上都得十两上下,高级些的奴仆都得五十两往上。您要的那两名嬷嬷可是真正的管家婆子,能正经识字算数的,这个价格可不算高了。”王牙子摆出一副巧兰没见过世面的嘴脸解释道,“且小的不是还得替您将那奴籍文书弄下来嘛,总得让小的也拿些辛苦钱不是?”

        “那我们怎知这婆子到底会不会管家?万一是你坑我们怎么办?”巧兰不依不饶道。

        王牙子一听这话,有些不太高兴了:“您上外头打听打听,莫说整个南郡的口马行,就是在西州,我王牙子的名号也是有的,犯不着为了诓你们两个小姑娘自砸招牌!”

        巧兰还想说什么,被谭宝莉拦了一下:“既是如此,我便同你先将人定下。你且说说那奴籍文书到底何时能好?”

        “最多十日,小的定将人与文书一同送到您府上!”王牙子保证道,“您府上在何处?”

        “我府上姓谭,你与门房道是二姑娘要的人便是了。”说着,谭宝莉从袖袋中取出一袋银钱抛给王牙子,“这里有一百两的银票及一些碎银子,银票是付定,碎银子你且拿去,将人收拾干净了再给我送来,我可不想要两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婆子在我家院子。”

        为了配合这话的效果,谭宝莉皱着眉拿手中帕子在面前扇了扇。王牙子只当她是大小姐脾气娇滴滴受不得脏污,没往心上去,只抱着钱袋点头哈腰的将谭宝莉送了出去。

        。

        西州府衙处,因涉及到前虎卫黎封的家属,这案子是南郡的陈太守亲自审理。

        大朱氏与朱氏因一直在反抗挣扎,言语中对虎卫诸多侮辱,被将两手都折到背后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摁倒在地上,与一旁端正跪着的妇人形成鲜明对比。

        门外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民众,这无疑是给陈太守带来不小的压力。

        陈太守厉声道:“堂下何人?诉求何事?”

        那妇人自是将方才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加上虎卫还带回几个现场的人证,皆将事件矛头直指两位朱氏。

        陈太守沉思片刻,道:“黎朱氏、彭朱氏二人,蜀州籍,今日与西市口与吴安氏起口角一案,因众人皆指证,黎朱氏、彭朱氏挑衅侮辱在先,动手推人在后,虽未造成吴安氏何等伤害,但也犯了寻衅滋事之罪,对出口挑衅者黎朱氏,罚银十两,笞十,动手推人者彭朱氏,罚银三十两,笞二十。吴安氏虽为受害者,但亦参与骂架寻衅,罚银十两。尔等可有不服?”

        “我不服!我家郎君是昭武校尉!我亲家是西州首富!谁敢动我!”朱氏在地上扭成一团,大吼大叫道。

        听她吼的句句都想攀附关系,外头围观的民众已经开始议论纷纷,陈太守将惊堂木一拍,高喝道:“黎朱氏蔑视公堂,罪加一等!笞二十!”

        虎卫得令,拿着行笞刑的鞭子靠了过来。

        却听得堂外传来一声娇喝:“太守大人且慢!”

        众人一回头,是谭宝莉与巧兰走了过来。

        谭宝莉的出现无疑如水滴落在热油锅里,一下便炸开了花。

        朱氏不禁得意地昂起头道:“我儿媳来了,看谁敢动我!”

        陈太守亦是眉头紧皱,心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

        只见谭宝莉缓缓上前,向堂上陈太守福了一礼道:“民女亦有一事想要向太守禀报,望太守替民女做主。”

        此话一出,大朱氏与朱氏心中咯噔一下。还未来得及张口,就听得谭宝莉说道:

        “民女曾聘了两位从宫中放出来的教习嬷嬷到家中教习礼仪,而民女的婆母同其家姐,却趁民女不在家,将两名嬷嬷发卖了去。民女这儿还有两位嬷嬷的户籍文书及聘请嬷嬷们的聘书,请太守大人核实。”

        巧兰将几份文书呈上,陈太守与傅都事交换着看了,确认是真实的文书无误,便问道:“不知你所说的婆母与其家姐在何处?”

        谭宝莉侧过身,指着两位朱氏道:“这位正是民女的婆母黎朱氏,这位是黎朱氏家姐,彭朱氏。”

        “你胡说!我根本认不的什么嬷嬷不嬷嬷的!官大人,您明鉴,此女虽为我黎家妇,却一直忤逆婆家,现下还想诬蔑婆母!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朱氏挣扭着喊道,无奈虎卫力气颇大,一时间挣脱不得,只好咬牙切齿地瞪向谭宝莉。

        但谭宝莉并不怵她,又向陈太守道:“民女还有一人证,请问太守大人可否传唤西市口马行王牙子。”

        “王牙子”三个字一出,两位朱氏便如泄了气的球一般瘫软下来。陈太守一看便知这两人定是有问题的,立即唤来虎卫去西市带王牙子过来。

        不过片刻,王牙子被推搡着跪在堂中,他看看谭宝莉,又看看一旁的大朱氏,自知事情败露,还未待陈太守问话,他便将事情缘由交代了个干净:

        “那日这妇人唤小的上门,说是要发卖两个嬷嬷。待小的去了才知道,那两名嬷嬷的奴籍文书是不在她手里的。小的知道,私贩无文书的奴隶可是重罪,小的当然不愿接这活……但那妇人塞给小的三百文钱,还说过阵子待找到了文书会给小的补上,小的起了贪念,便同意了……此事真的不管小人的事啊!求官老爷明鉴!”

        谭宝莉冷声质问:“那为何我今日去向你买那两名嬷嬷时,你收了我的定银,说此事办得?”

        “那……那还不是想着回头找这妇人要那文书回来嘛……”王牙子结结巴巴回道,“小的,小的把钱全退还给您还不行吗……”

        “我且问你,那两位嬷嬷现下在何处?”

        她本是极清冷的容貌,此刻竖着眉板着脸,身上冰冰冷冷的气质更盛,连大朱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在城郊一处庄子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王牙子此刻只恨为何要接下这单生意,深知要将此祸避过去,只有把黑锅甩到大朱氏身上,忙道,“都是那妇人!都是她的错!是她逼迫小的做这种事的,小的是无辜的!”

        陈太守惊堂木一拍,喝道:“肃静!”又吩咐虎卫去王牙子所说之处接两位嬷嬷出来。

        大朱氏此时早已满头大汗瘫在地上,与谭宝莉眼神对上,赶忙膝行了几步抱着谭宝莉的腿道:“外甥媳妇儿,你且为我说说话吧,我再也不敢了啊!”

        谭宝莉退后一步,将裙摆从她手中拽了出来:“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您还是好自为之吧。”

        虎卫是骑快马去的,过了两刻钟便赶了回来:“禀太守大人,确实在王牙子说的庄子那儿找到了两名嬷嬷,一位姓沈、一位姓严,且还在庄子里搜到了这些。”

        虎卫将搜查出的物证呈上,皆是王牙子私刻的奴籍文书的印板,足以证明这人并不似他所说的那般无辜。

        “王牙子私卖良籍、伪造奴籍文书证据确凿,将人押入牢内,之后再重审!”陈太守看了证据,当即有了判断。不过此事牵扯肯定还有许多,需得细细审查才能定论,只好先将王牙子收监。

        “至于你二人。”陈太守思索道,“私卖良籍者买卖同罪,如今王牙子已招认了,黎朱氏、彭朱氏,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位朱氏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不约而同指着对方道:“是她!不关我的事,是她!”

        “大人!那两名嬷嬷是我儿媳专门找来服侍我的,已有三个来月了,我怎会将人发卖呢!”朱氏抢先开口道。

        “大人!是这毒妇说,受不了两名嬷嬷对她管束诸多,求我帮忙将人发卖。是她口口声声说她那儿有奴籍文书,否则我也不敢轻易做这样的事啊!”

        陈太守懒得听她二人错漏百出的扯谎,惊堂木一拍,道:“你二人即是扯不清楚,便先到牢中冷静几日去。”

        而这时,有一虎卫匆忙进来,附到陈太守耳边说了几句,陈太守当即便露出震惊到神色来。

        “方才王牙子已指认过,与他交易的只有彭朱氏一人。彭朱氏暂且收监,待审完王牙子后一同发落。而黎朱氏受了前头判的笞刑,便可回去了。”

        大朱氏瞪大了眼珠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可虎卫却不给她再多说话的机会,将人拖了下去。

        谭宝莉扫了一眼陈太守,心道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陈太守如此之快改了主意,只怕是来了些什么人物,倒能将他刚正不阿的原则压了下去。

        正想着,就听那陈太守道:“此案已结,还请谭二姑娘及无关人等退下吧。”

        听了这话,谭宝莉便知自己所想不差。但既将两名嬷嬷平安寻回,她也不欲再在此事上牵扯太多,向陈太守福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闭堂后,由内室缓缓走出一名身着绯色豹服、脚踏皂靴的男子。朱氏抬头一看,眼泪即刻便落了下来:

        “我儿啊!”

        来人正是刚被提上去当从三品御前侍卫,圣人亲封孤勇侯的黎封。

        他上前去将朱氏扶起:“阿娘,您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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