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发卡

一停下车，很多人就围了上来，你一嘴我一嘴的说要什么，有要包子的，也有要灌饼的，更多的是要肉夹馍的。毕竟肉贵，舍得买肉的人家不多，九分钱买个肉夹馍能尝到肉味，胃小的直接就吃饱了，很是划算。

        “大家听我说。”沈阿乔喊了一声，“要包子和粥的，往左边排队，要灌饼肉夹馍的，往右边排队。”

        沈三晚负责卖包子和粥，人多了他有些腾不出手收钱，顾明朗见状小心翼翼踩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小手拉着沈三晚的衣角，“小舅舅，我来收钱吧。”

        “哎？你识字？”

        “嗯嗯！”顾明朗赶紧点头，沈阿乔听见这边的动静，温柔地看了顾明朗一眼，“让小朗收钱吧。”她猜测可能是顾谅教他识字的，顾明朗今年六岁，很快也该上学了，沈阿乔想到。

        这么小的孩子收钱大家都看得惊奇，昨天第一个买肉夹馍的大爷今天也来了，他买了一个肉夹馍两个包子，沈阿乔送了他一份粥，他故意多给了一分钱，顾明朗小手一数，拿了一分钱重新递给他，“您多给了一分钱。”

        “呦！还真识字啊！”大爷哈哈大笑一声，摸了下顾明朗的头，“这一分钱我不要了，你拿去买糖吃吧！”说罢大爷转过了身就要走，顾明朗看看沈阿乔，见她点头才把一分钱揣进自己的兜里，“谢谢大爷。”

        “你这孩子养的好啊。”这位大爷感叹似的对沈阿乔说，沈阿乔也很自豪，“他一直很听话，很懂事。”

        被在这么多人面前夸，顾明朗羞红了小脸，不过收钱找钱，分文不差。

        日头高挂的时候，包子卖完了，沈三晚帮着沈阿乔做肉夹馍，肉夹馍简单，一看就会，沈阿乔才终于轻松些，“卖完这些估计人就少了，我做几个肉夹馍三晚你给大哥送去，大哥整天吃玉米饼子，人都瘦了。”

        “好。”沈三晚点头，心里有些自责，大哥是他们家最累的，也是赚的最多吃的最少的。

        又过了半个钟头，人果然少了，只有零星几个来买包子的，沈阿乔做了两个肉夹馍，又拿上两个包子一碗粥，让沈三晚给沈靖送去。

        “快去吧，回来去姐家，姐给你做好吃的。”

        “好！”沈三晚应了声快步走了。

        “小朗饿不饿？”一上午了，他们早上就吃了个包子，估计也该饿了，顾明朗摸了摸肚子，摇了摇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出了声，惹得沈阿乔一笑，把他抱了起来，“小朗想吃什么，姨姨给你做个先垫垫肚子。”

        “我吃个包子就行。”顾明朗挣扎着下去，不让沈阿乔抱他。

        “做个肉夹馍吃吧。”沈阿乔做了个肉夹馍给顾明朗，自己本来想吃个包子对付一下，想了想还是又做了个肉夹馍。

        这孩子懂事得很，自己要是随便吃个包子，让他吃肉夹馍，估计他心里会过意不去。

        今天一天比昨天更为忙碌，沈阿乔做的包子肉夹馍也比昨天多，她粗略地计算了下，估计赚的得是昨天的两倍，心里更是激动。

        买了食材回去，沈阿乔拿出两块钱给沈三晚，“三晚，给，你的工资。”

        “我不要！”沈三晚赶紧跳开三米远，“我在家也没事，就是来帮帮忙，不能要钱。”

        “你不要钱姐就不让你帮忙了。”沈阿乔严肃道，“每天那么早起床，走上几里路来帮我卖包子，一卖就是半天，你不要钱我还不如在村里找个人帮忙。”

        “我……”

        “给你你就拿着。”沈阿乔不容置疑地把钱塞到沈三晚怀里，“拿着吧，就当帮衬一下爸妈和大哥，他们也不容易。”

        想到爸妈和沈靖，沈三晚果然犹豫了，也没再推辞，“那我就收了。”

        他以为干两天给两块，结果后面沈阿乔一天给他两块，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过意不去。看的沈阿乔哭笑不得，跟他解释了很久沈三晚才惊讶地张大了嘴，小声凑到沈阿乔耳边，“姐，真能赚这么多？”

        “骗你干什么。”沈阿乔好笑地拍拍他肩膀，“行了，今天早收工，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是这个地方见。”

        “好嘞！”沈三晚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笑呵呵的，脸颊的梨涡都笑出来了，“姐你太棒了。”

        傻笑的模样让沈阿乔也忍俊不禁。

        沈三晚回去后，沈阿乔和顾明朗收拾收拾去了供销社。

        今天是他们出摊的第十天，天气冷了，环境更加艰苦，所幸买的人越来越多，钱赚多了，也不觉得苦。

        前几天有个大娘拿肉票买包子，打开了沈阿乔的思路，对啊，她可以收粮票布票啊，这年头又不是只有钱可以买东西。

        开了这个头，沈阿乔后面陆陆续续收到很多票，天气冷了，得给顾明朗做身衣服，别把孩子冻着了。今天正好收摊早，沈阿乔打算带着顾明朗来逛逛。

        顾明朗估计是第一次来供销社，一双大眼睛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沈阿乔牵着他四处看了看，见他一直盯着架子上一包糖果的方向，以为他喜欢，就拿了下来，顾明朗看她一眼，眨了眨大眼睛，“姨姨你想吃糖吗？”

        “买给小朗吃。”

        “我不吃。”顾明朗赶紧道，他刚才不是在看糖果。而且他听村子里的牛牛说，糖果很贵的，谁要是有糖，村里的孩子都会和他交朋友，虽然他也想有朋友，但他不想把糖给别人吃。

        “那我吃。”沈阿乔怎么可能看不出顾明朗心里在想什么，这孩子再听话懂事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不懂得隐藏心里的真实想法，沈阿乔干脆抱起他，说道，“姨姨现在能赚钱，你爸爸每月也会往家里寄钱，给你买包糖果还是可以的，再说了，我们小朗这么听话，帮姨姨给客人收钱，就当是这几天的报酬好了。”

        这样一说顾明朗果然眼巴巴看着糖果，沈阿乔让他自己拿着，“还有什么想吃的？”

        顾明朗摇摇头，他有糖果就已经很好了。

        逛了逛，沈阿乔买了一块藏青色的棉布又买了几斤棉花，用来给顾明朗做衣服。这里的布都是耐脏的灰色黑色，要不就是鲜艳的大红大绿，沈阿乔挑了很久才挑了个藏青色。

        把该买的都买了，沈阿乔带着顾明朗准备回家，走出供销社不远，顾明朗坐在后座突然小声道，“姨姨，我想去厕所。”

        “嗯？姨姨带你去。”沈阿乔停下了车，谁知一停车顾明朗就跳了下来，朝她摆摆手，“我自己去，姨姨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很快就没有人影了，沈阿乔一急，她这车后面还连了个小吃车，实在不方便停在这儿，可又不方便掉头。

        那边供销社的售货员刚把沈阿乔这个大主顾送出去，没想到顾明朗又回来了。

        这几天他们供销社的人和沈阿乔都熟悉了，自然也能认出顾明朗。

        “小朋友，你怎么回来了？”

        “我……”顾明朗从口袋掏出一毛五分钱，是这些日子收钱的时候有客人多给的，也有沈阿乔奖励他的，他都一分一分攒了起来。

        “你好，我想要那个发夹。”他看着那边和糖果并排放置的珍珠发卡。不知道一毛五分钱够不够，不过他打听过了，村里牛牛说，他妈妈那个发卡是最好看的，花了一毛钱，这个比巧巧姨的发卡还好看，不知道一毛五分够不够。

        售货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帮他拿了下来，“是这个吗？”

        “对。”顾明朗伸出小手接过，“售货员阿姨，这些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售货员退回三分给他，拿了其中一毛两分钱，“这些就够了。”

        成功买到发卡，顾明朗很高兴，拿上发夹和剩余的钱，跟售货员道谢后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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