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峙

很快，天气就入了冬。

        李行与郝闻两个人关系也迅速降到了冰点。

        李行特别想找个机会跟郝闻好好聊一聊，无论是说把代沟消灭，还是说两人重新思考一下彼此的关系。就像他周老大说的，因为什么在一起的倒没多么要紧，能互相珍惜最重要。

        但郝闻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李行几乎很难在正常的休息时间约郝闻见面，好不容易见着的时候，郝闻也都一直冷着脸，两个人一句正常的沟通都没有。

        宿舍没人知道他交了个男朋友，更没人知道他是弯的，李行是连个咨询的人都没有，十分头大。

        最后，他想起许致禾来，约不出郝闻，那请小许帮个忙吧。

        许致禾下课后，按约好的时间在图书馆等李行。

        李行从楼上阅览室下来，跟程敬和刘逸一起出来，当时他为了隐藏这件事到了大厅见着许致禾还装偶遇呢，几米开外就开始演了。

        “欸？这不是小许吗？你来借书啊。”

        然后完全不给许致禾回答的时间，又朝程敬他们说：“你俩先回吧，我正好找小许有点事情。”

        程敬跟刘逸就先走了。

        许致禾没有当人面戳穿李行的虚假面具，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李行：“哎哟喂，李行师兄，在这儿遇见你可太巧了！”

        没人在李行就不装了，他怪不好意思地跟许致禾笑了两声：“好师弟，帮帮你师兄。”

        许致禾听见李行又开始肉麻了，没说话，转身往外走，想办法让脸上突然莫名升起地温度赶紧降下去。

        最近天冷的厉害了，一出图书馆，许致禾就想不起刚哪句话肉麻了。

        他见李行手拿着刚借的两本书，没注意听李行说什么，目光顺着那两本书一直溜到李行右手的青紫色的血管上，片刻，他打断正讲话的李行，说：“天怪冷的，你把书放我书包里吧。”

        李行这才觉得他这只手是有些冻得慌。

        趁李行拉书包拉链的间隙，许致禾犹犹豫豫地开口说：“走吧，我好久没见向老师跟周大哥了，太冷了，我们去向南说吧。”

        李行拉好拉锁，说：“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太愿意去呢，就没好意思把你约到那儿。”

        许致禾立即有些后悔，他确实不大愿意去，虽然向老师很好，但周柟看起来实在有点凶。

        但他张嘴的话说的是：“没有，我挺想去。”

        许致禾跟李行一前一后到了店门口，周柟正在门口搭棉门帘儿，下了凳子一扭头，见李行跟许致禾并排站一块儿。

        俩人那个画面吧······

        周柟眼神里都是一些青春狗血故事。

        许致禾总感觉这回没有上次凶了，但他去打招呼的时候还是有些磕巴。

        “周······大”话没说完，周柟先笑出了声，然后靠近了扶住许致禾的肩膀：“小许是吧？好久不见。”

        许致禾忙回：“是，好久不见周大哥。”

        周柟满意的点点头：“嗯，进去吧。”李行经过的时候，周柟露出了老父亲欣慰的笑。

        屋里确实暖和，靠墙装了两排暖气片的，暖气片儿是周柟跟向扬租下店那年给安上的，这种暖气得自己烧炭，周柟怕向老师冷，离别家通暖气还有半个月时候，他就给烧上碳了。

        许致禾见周柟那表情，莫名觉得奇奇怪怪。他从书包里把李行借的书拿出来，翻了翻，问李行。

        “是不是最近要开题答辩了，借书是写论文吧？”

        李行刚从后头碳屋的小锅炉里取出来两截烤红薯，拿回来递给许致禾，烫的他直拿手搓耳朵。

        许致禾看着看着就笑，说：“师兄，太像猴儿了刚！哈哈哈。”

        李行撇撇嘴：“不想吃留给我向老师，说我像猴儿，没你的份儿了！”

        许致禾刚想问那到底还有没有向老师的了，周柟就撩起门帘儿进来了，厉色看着李行：“你向老师轮不着你操心，吃你的地瓜去！”

        李行接了周老大的批评，乖巧的坐回去：“欸老大，我错啦。”

        周柟开个玩笑，说完就走，坐外头小桌上去了，李行跟许致禾在小屋里坐着，开始讨论约出郝闻的计划。

        许致禾说：“一定是因为你轻视他了，他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李行拿卫生纸垫着烤红薯，还是烫的左右手来回颠腾，他吁吁地给红薯吹风儿：“吁~吁~”

        许致禾怒了：“你听没听我说话！”

        李行干脆扔了那只红薯，嫌弃的不行：“你说！”

        “我说你根本不了解人家，连人生什么气都不知道。”

        李行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眉头皱吧到一块儿：“我已经知道这个了，所以说想跟他好好聊聊，看能不能了解，不能······那就分手！”

        许致禾可不知道李行有这个意思，他只当自己是来帮那种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麻烦的，可不知道李行竟然有这个想法。

        他立刻发声:“那我可帮不了你，要是你俩真分手了，我还在中间递话，到时候不得变成我把你俩拆散了？”许致禾当下变了脸色，“不成！”

        李行一想也是，他先安抚许致禾:“行行行，别恼嘛，我再想办法去。”

        许致禾应:“嗯。”

        最后，许致禾这条线也没用上，只白耗了两只烤红薯。

        李行跟郝闻逐渐一面也见不着了，他跑到郝闻宿舍去蹲人，却听宿舍的同学讲他晚上也不在宿舍住。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行才终于有些着急了，郝闻那直白的个性，这么做莫不是气急了要伤害自己吧。

        那些天，大约是李行大四最充实的日子了，搞完论文开题，每天白天打工，晚上回学校就找郝闻去，边查资料边等郝闻消息。

        最后，李行在郝闻旷了一个月的课后，终于在大一的期末考试时截到了他。

        与李行相比，郝闻看起来甚至更开心一些。

        李行当即觉得自己之前实在过分，跟郝闻在一起只会吵架然后连人找不到。

        “郝闻，你别跑！”李行冲上去拽住郝闻。

        郝闻见是他表情便冷下来，胳膊用力的甩开了李行。

        说实在的，李行觉得这孩子了不得，嫉恶如仇的，吵个架，这孩子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李行不敢碰他了：“好好好，我不拽你了。”整理了下情绪，他平静地跟郝闻商量：“我们谈谈吧，找个地方，好好坐下谈谈。”

        两人最后找到一间空教室。

        郝闻考试只带了一支笔，一进教室，李行先说他不懂事。

        “一个月都没见你，许······你同学说，一节课你都没去。”

        郝闻不屑地回答：“上不上课，我自己有数，不劳烦你挂心。”

        李行泄了气了，不提这事，转说其他：“学习的事情我不干涉你，我们两个吵太久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学不上了吗？”

        话还是绕回到这里，李行发觉他们两个已经没有讨论什么的余地，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郝闻还是满不在乎，他冷哼一声道：“你是我的父母吗？管这么多。”

        “我们不是······”李行说，“我们不是正在恋爱吗？”

        郝闻终于正眼看他了：“哦~原来我们还在恋爱啊，我以为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李行也不说话了，郝闻简直无法沟通。

        一直态度刚硬的郝闻转眼万分委屈，他将自两人交往以来自己心中不平一一陈述。

        “李行。”郝闻头一回这样直接叫他名字，叫的冷冰冰，“你在向南工作，我去过一次之后，你就明令禁止我不许再去，为什么？因为你老板看不惯我？因为我是男生？可你却带着许致禾。”

        李行听见愣住：“你怎么会这么想！”

        郝闻冷笑：“事实如此啊。还有，我叫你去宿舍找我见我的室友，你没去，那晚你去了哪？”

        “我······”李行完全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你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着蒋芸和许致禾。”

        郝闻说完，李行回忆起那晚的事情：“我没去,你清楚的知道是什么原因！”

        “因为你不想让人知道和我交往了！”郝闻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吼声震得李行安分坐了回去。

        “随你怎么想吧。”李行破罐破摔。

        “当然随我怎么想，你是什么都没做，你跟蒋芸和许致禾一起有你们的秘密，我们呢，你对我毫无隐瞒吗？”郝闻说着哭红了眼睛。

        “李行！你根本不在乎我······”

        李行无话可说，郝闻说的没错，他对郝闻没有任何倾诉或分享的欲望。

        但他当下也在想，哪怕就是再换多少个人，有的事情不能说，他一定守口如瓶的。

        李行喉咙一滚，说：“嗯，既然你早这么不痛快，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跟我分开呢。”

        郝闻一哂：“我早跟你分开了！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我走了。”

        话音未落，郝闻已经走到门口，临踏出门郝闻扔下句话：“你根本配不上我！”说完他疾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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