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来了？”洛暄手中的武魂无风而动，翻页间带来唰唰的声音。抬手轻轻压住边缘，周遭完全安静下来，只剩下两对人。

        陷入掺着□□的甜蜜过往的两人，依旧立着的洛暄，还有，门外不知何时找来的帝天。

        未完全消散的暴虐气息，被裹挟着，骤然涌入屋内，以洛暄为中心形成了漩涡，充斥着愤怒，毁灭，却又小心翼翼地护着中央。

        “所以，这就是你从不提起过往的原因？”从门口到面前，刹那之间，帝天径直挥开碍事的往生录，伸手将洛暄整个人嵌入怀中，双臂紧勒着纤细的腰身，热度透过宽大的黑袍，渗到皮肤。

        压抑着情绪，洛暄面无表情地，把头埋进了帝天的肩窝，也不回答帝天，只是沉默着。发丝铺散开，从黑袍滑落入帝天怀中，如同无处安放的蓝银草，慌乱却又无比温顺。

        “和我一起走，”帝天不在乎回答的是否，“这一群人值得什么？”

        “要承担的责任？”

        “不成神，我也能让你不必囿于人类短短的百年!”

        洛暄依旧一言不发，抬起头，一手横挡在两人身间，一手斜举抓住往生录，未曾予一个眼神给近在咫尺的帝天。

        控制着往生录，打破寂静的瞬间，洛暄被抱着离开屋内，早一步脱离幻境的比比东也没看见二人身影，打量着只剩她与玉小刚的屋内，眼中看似平静，而平静之后的复杂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别再让我碰上你的人，”

        “我对你们过去的陈年旧事毫无兴趣。”

        洛暄冷淡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虽然话是说给比比东和玉小刚，但抬着头看向帝天的眼神一如语气，不带丝毫情感。

        “何况我曾经是你们的见证人。”

        洛暄不准备再次介入这二人之中，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与帝天交流，还有找到那位，大三角的关键人物。

        帝天耐着性子，等到洛暄说完话，才又一把把人扛起，直接向森林深处奔去。打开的专属领域，笼罩了二人所在的区域，也不需要做什么，就能让自己的气息洒满洛暄全身。

        轻轻地把人放在溪边巨石之上，他单膝跪了下来，伸手与洛暄相握，“和我离开。”

        “来听个没什么意义的故事吧。”洛暄平和地对上帝天，被握住的手也不曾反抗。

        “那时，昊天宗隐退，我的父亲带着母亲和我平静地生活在星斗的一个小城里。”

        “母亲武魂反噬，早不复当年意气，父亲竭力隐藏武魂，结果却还是被武魂殿和莱特家族找上了。”

        “那是武魂殿第一次拿昊天宗嫡系开刀，父亲命丧武魂殿围攻，莱特家主以我威胁母亲，在他逼死妻子后嫁给他。”

        “为了掩盖我的双生武魂，母亲再次遭到武魂反噬，不久病逝。”

        “毕竟一柄镰刀与它的伴生书，远比昊天锤安全，何况还有洛氏一族难逃的宿命。”

        “成封号斗罗者，归死神麾下。”

        “若不成，不过百年。”

        洛暄踩着水，想学着记忆里年少的模样，小腿轻轻晃悠，却总有些僵硬，“所以啊，我后来杀了莱特那个老东西，逃回族属地，早已空无一人，都尽数回归死亡的怀抱。”

        “我选择继承死神九考，活下去，变强，直至我能推动这世间变数。”

        “你的那段记忆，大概还是破碎罢，完全以魂兽体态呆在我身边。”

        “却缠住了老莱特，让我有机会释放昊天锤，当即击杀。”

        “唔!”面对骤然贴上来的帝天，瞳孔自觉地放大，又缓缓恢复正常。洛暄也并不伸手推拒，那穿过胸膛搂住帝天的双臂，仿佛在鼓励着这侵略性的气息，再进一步。

        显然，帝天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难得温和下来平叙过去的洛暄，竟也给他一种回到二人隐居之时的错觉，静谧美好。不是麻木不仁，也不是机械冷漠的回应，更不是满口让他无力反驳的责任。

        领域内暴虐渐息，好似一切都伴随着二人的亲近而温馨，直到洛暄松开双臂，再次开口，用那充满理智与冷静的语气。

        “即便死亡，我也是回归死神殿堂。”

        不要妄想带我走，无论尸骨还是灵魂。

        未尽之语，言外之意，谁都很清楚，没有必要说出口，徒增恼意罢了。

        可帝天并非早年那般好打发，无论是此刻还是而后，都不会放弃这个想法。即便今日应下承诺，他日翻脸，亦绝非难事。

        暂时送走了帝天，洛暄又一次返回郊外木屋，只余下玉小刚一人，“该回去带他们去斗魂了，不是吗？”

        玉小刚站起身，整个人晃着，恍惚了片刻：“好。”

        斗魂场中，史莱克队伍依旧在以奇迹般的速度升级，又一次遇到了秦明带领的皇斗战队，不过这次是在场外，皇斗早已追不上史莱克七怪的升级速度。

        这次秦明找上来，不是为叙旧，却提出了让弗兰德和大师都有些吃惊的打算。他和一部分天斗学院的年轻教师，想要主动加入史莱克学院。

        一时，他们的视线都不由得转到了难得来一次斗魂场的洛暄身上，只见后者笼在斗篷下的头轻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卡，直朝向弗兰德与大师的方向。

        “好!”弗兰德瞬间笑开了花，转身看向秦明，“如果自愿就带着他们一起来吧，不过学院现在的基础……”

        “合并其他学院。”洛暄接下了弗兰德未尽的话，史莱克学院的基础设施和少量的学员承担不了也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老师，但如果合并扩大呢？

        弗兰德眼前一亮，“小刚，我有个想法……”

        看着几人陷入讨论，洛暄隐在黑暗中，微微勾唇，不知道这次，玉小刚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在打破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幻境之后，得知那一切残忍的真相，还会选择接受那样一份不伦且不义的爱情吗？

        随手一挥，将斗篷揽至身前，洛暄悄无声息地离开斗魂场，不知要行至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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