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道风波（一）

“孩子，你不需要对谁道歉，有人该对你道歉。”

        我越琢磨这句话，越觉得这次重生不是简单的一次意外，也许老人口中的“有人”就是问题的关键。

        我还没有想出来个大概，手里的电话铃声就开始疯狂呼叫。是姜晟基打来的，应该是东窗事发了。

        “seven！”姜晟基在电话那头吼着，“你现在知道你是个idol吗？你知道你是公司的社员吗？你竟然敢私自跑出去玩！你如果被人拍到了而我不在你旁边，你知道会惹多少麻烦吗？！”

        姜晟基这一大段话跟rap一样，说完他还大喘了几口气，看来是真被我气着了，估计我是他带的最不省心的艺人。

        “晟基哥，你先别生气，这里根本就没人认识我，”我一边跑去机场一边道歉，“我现在马上订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去。”

        “行，你赶紧回来，回来以后哪也不许去。”他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你去哪里了？”

        “我回了趟家。”我模模糊糊地回答，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到底回没回家，回的哪个家。

        “你回家了？”姜晟基似乎很惊讶，“你真的回家了？”

        “真的啊，我好久没回家了。”

        “那你家里人还好吧？”

        “谢谢哥关心，家里都挺好的。”

        “那你家人怎么不联系我来出道现场看看，kun的爸妈都来了，其实你跟我说两句就行的。”没想到姜晟基这么关心我的家庭，问了好几句家里的情况，我有点难以招架。

        “噢，我爸妈工作有点忙，就不麻烦公司了。”

        “seven，你……”

        好像姜晟基对我的家人很好奇，还想问些什么，就被我打断了，“哥，不说了，我快到机场了，我马上买票回去。”

        “哦，好，你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陷入了深思。姜晟基反而给了我死局里的一点思路，我现在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突破点就是，找到宁阳的过去，包括家人。

        我需要了解宁阳的一切，这样也能让我更好地走下去。

        跟随大队伍回到首尔后，我们又要准备上打歌节目了。我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打歌节目，是4月20号的theshow，除了钱锟我们四个人都会上节目。

        打歌的前一天，姜晟基告诉我早点休息，明天会早点起。我就以为和一般行程一样七点起床，没那么在意，十二点多还在看韩语网课，一点多美美放下手机。

        但我没想到，刚闭眼没多久就被道英叫起来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才三点。

        “……东营哥？怎么现在就叫我了？”我揉了揉眼睛，确认现在是三点钟没错，“才三点啊。”

        “电视台七点上班，我们现在要去化妆。”

        “不是下午三点多才放送吗？去那么早干嘛？”

        “傻瓜，你忘了我们要彩排和录音吗，而且不止我们要上节目。”道英笑着搓了一下我的脸，轻声说，“快起来，快起来，哥在外面等你哦。”

        为了不让哥哥们在外面等我太久，浅浅挣扎一会就起来洗漱了。我还以为打歌就提前几个小时去就好，没想到几分钟的打歌背后要花一整天。

        我一边刷牙一边骂，这是人干的活吗，我不会哪天猝死在某个上下班路吧。

        最后我顶着俩黑眼圈晕晕乎乎地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上了车，朴素到如果有粉丝来拍都会把我剔除nct队伍的程度，如果不是道英极力劝阻我甚至还想穿拖鞋去，反正去那都是要换的。

        “yang，你现在是seven啊。”

        好吧，以后得多注意一下偶像形象管理这种东西了。

        第七感的u队已经打了几天歌了，经纪人为了方便就让我们一起去美容室，公司外面围了很多大炮，打着闪光灯差点把我闪瞎。

        没想到才刚出道路上粉丝就这么多，我们挤了好久才到化妆室。真拼啊她们，这个点都不放过。

        我屁股刚沾到凳子，就开始小鸡啄米，几乎是化妆师和发型师轮流托着我的头完成的。在无数个瞌睡期间，我甚至还做了个梦，梦到了我在舞台上忘词了，然后一出来就被骂了。

        这个梦特别真实，他们有骂nct不配出道的，有骂我拖队友后腿的，有骂我中国人滚回中国的，甚至还有朝我泼水的。我被南韩喷子吓一激灵，从椅子上蹦起来，又被发型师给按回去了。

        “yang你怎么了？”道英反而被我吓一跳，在旁边笑着看我。

        我余惊未平，抚着胸口深呼吸，“我刚刚梦到我忘词了，被粉丝骂得很厉害。”

        之后掏出手机，反复背着歌词，“我得趁这会多练几遍才行。

        “别紧张yang，就按我们练习那样唱，你练习得很好没问题的。”道英安慰我。

        “没错，等你真正开始唱了就会有肌肉记忆的。”坐在我另一边的在玹也露出两个酒窝安慰我。

        我点点头根本没听进去，只顾着抱着手机关上耳朵一遍又一遍地背词，这是我高考后第一次这么紧张。

        叫我别紧张，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如果真的是我出了错怎么骂我都没关系，我更害怕连累nct被骂，甚至连累到我的国家。

        到了电视台以后，活动按既定流程进行。先是等待走位，然后过彩排，之后去录音，这次是半开麦。

        很多团都选在了四月回归，一时间电视台里非常拥挤，不过来得早的都是一些小糊团，大势团都是来了就录，不用排队。

        等终于熬到上舞台的时候，我已经快累得走不动道了。

        事先知道有采访环节，我担心mc采访到我，就先在手掌上写了一些小抄，还多背了几遍我们歌曲的point和概念，但现场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mc根本就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甚至都没有一句话cue到我，好像这个u队并没有我的参与。我只能始终维持着笑容，任由拳心的黑字逐渐被汗模糊掉。

        我应该轻松啊，少让我出风头，我就少一点工作，也可以少犯一点错。但我被忽略的此时此刻，我无法轻松起来。

        只有我自己最懂，支撑我到现在的不仅仅是穷途末路的逼迫，不仅仅是对真相的探索，还有我越来越浓烈的倔强。而从武汉回到首尔之后，我的执念到达了巅峰。

        我现在作为idol的目标已经不是留在公司了，而是做到最好。即使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即使我从零开始，我也不能输。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替代，我要让你们以后都无法忽视我的存在。

        没想到那么快地，他们都无法忽视我了，因为我梦里的场景真的发生了。

        刚出电视台的时候，就有粉丝在大声呐喊，我仔细分辨着那一团乱的声音，他们好像在骂些什么。我还在看热闹，四处环视到底是谁被骂得这么狠，突然一瓶水给我来了一个大逼兜我才猛然发现，他们骂的那个人好像是我。

        我们在场的人包括经纪人都愣住了，只有走在后面的道英反应过来，上来两步把我拉到身后。

        我愣住的那一瞬间，快速回忆着我这一整天的言行举止，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台上并没有忘词，面对mc和前辈也没有失礼，一直跟着哥哥们，甚至话都没说上几句。

        那他们凭什么骂我啊？

        “你有什么资格出道？”

        “你对得起被你霸凌的练习生吗？”

        “滚出s/m！滚出nct！”

        霸凌？我霸凌谁了？我擦掉脸上的水，尽量看清面前的人，他们戴着口罩，露出的一双双眼睛如利刃瞪着我，被保安拦着仍然伸出手臂试图抓住我。

        世界像是被按了静音键，我看着他们的动作却说不出话来，看着这个情景好像我真的罪大恶极。

        等会，我又没做什么，凭什么就要无辜被骂？

        在我气血上头忘记了自己的idol身份，准备张口反驳的前一秒，道英对着我摇摇头，和在玹一起把我围起来拉上了车。

        上了车之后我才慢慢冷静下来，万一我真的是霸凌犯呢。我的意思是——万一宁阳真的是霸凌犯呢？

        这是有可能的，我不知道宁阳过去做了什么，我也无法改变和弥补。如果他真的做了这些事，也只能是我替他承担这些。

        车上异常安静，我脑子很混乱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过了十分钟后，姜晟基在驾驶座的镜子里和我对视，“seven，等会你直接去经纪部，郑部长有事要和你说。”

        好家伙，坏事传千里，领导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我在电梯里和其他人分开的时候，道英轻拍我的肩膀，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当我独自和姜晟基上楼的时候，我心里的气愤已经全部转化为紧张，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我脑海里已经给宁阳编了无数个故事出来了。

        “郑部长。”姜晟基小心翼翼敲开办公室的门，我跟着他后面进去。

        “坐吧。”姜晟基和我都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郑智妍从文件里抬起头，扶了一下眼镜看着我的眼睛。

        这极强压迫感的班主任标准开头，真是好多年没听到了。我点点头，这个时候先承认错误比较好。

        “ok，”郑智妍微笑着，“seven，我们现在计划组建两个分队，你想进哪一个？”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这跟分队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问我霸凌的事情吗？

        “我说，127首尔队，和dream青少年队，你想进哪一个？”

        我愣住了没回答，她就又开口，

        “还是说，你两个都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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