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忍无可忍

夜浓。
  镇远镖局总镖头和少镖头双双不在府中，一向热闹的镖局，已经死寂了两日，武林中人无人再来托镖。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雪藏山峰峰顶，林啸虎和林彪远双双跪在地上，求饶般地看向坐在黑暗中的人。
  林啸虎卑躬屈膝，毫无底气，“莫老息怒，小的什么都没说，是天心阁追咬不放，还有那杀千户来势汹汹，才会叫上官玉得逞的。”
  镇远镖局多数镖都是莫老点头才拿到的，且一家老小性命也尽数相系，绝不能失。
  “荒唐！枉你闯荡江湖数十载，竟被一个黄口小儿耍得团团转。”
  “她手段与旁人不同，防不慎防，无孔不入，实在难以招架。”
  “有什么难招架的，莫非你镇远镖局养的都是废物！”
  听到这话，林彪远抬头想说什么，却被林啸虎暗中暗下。
  林啸虎面容愁苦，“可她是天心阁阁主，是朝廷派来的，谁敢对她动手。”
  “她是假的！”
  林啸虎颤抖，“不是莫老，她是真的，小的亲眼打过交道，不可能有假。而且、而且三个月前那夜，并没有找到尸体啊，会不会，失手了？”
  “住口！他出手，绝对不会有误，上官玉早已经死在乱石岗！没有找到尸体，只怪你们无能！”
  林啸虎想到和上官玉的几次照面，激动道：“不，她就是上官玉，杀千户亲口承认，他们认识。”
  黑暗中的声音冰冷苍寒，“假的就是假的，无非是手段高明。这种事难道还少吗！你仔细想想，若她是真的，为何不敢直接去找七大派掌门！你再想想，天心阁来江湖至今，可有同武林各大派打过交道，此人行事不正，故弄玄虚，哪像朝廷派来的人！”
  林啸虎震愕在当场，如果莫老所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上官玉是谁，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苍寒的声音锐利道，“恐怕，真正上官玉的尸体，就在这个冒牌货手中。”
  林啸虎面露狐疑不定，也只能道：“请莫老指使，小的愿意将功赎罪。”
  “你去告诉她，你背后之人是周云海。哼，看看这个冒牌货敢不敢去找武林盟主。”
  林啸虎心领神会，“小的一定照办。莫老，事成之后……”
  “事成了再说。”
  “是、是。”
  ……
  天心阁。
  上官玉端着一个棋盘，敲响白莫辩的房门。
  白莫辩开门，一身白色亵衣，头发随意，配上那俊朗如玉的白皙面容，倒有些慵懒的贵气，只是看到是她，眉目间立刻又浮出些许阴沉，坏了贵公子的气度。
  小心眼的人，就得用小心眼的办法对付。
  “下棋吗？”
  她灿笑问，牙白，眉梢风流。
  白莫辩见惯她的厚脸皮，挡着门不让，“大人今夜还要给朝廷回函，我就不耽误时间了，棋改日再下吧。”
  上官玉嘴角弯起，“今晚你想下多少盘都行。以白先生的智慧，应该用不了几盘就能破我的棋路，如何？”
  白莫辩在棋上，平生未尝一败。
  对他来说，平也是败，尤其对手还是“上官玉”这等无耻之徒。
  白莫辩眼眸微敛，“好。”
  上官玉当即钻进白莫辩房中，摆好棋，只等白莫辩接招。白莫辩嘴角弯了弯，关门的时候，犹豫了下，还是将门关上。
  两人的棋局从黑夜下到白天，白莫辩变幻了十几种棋路，可无论哪一种，上官玉都能下成平局！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白莫辩沉默不语。
  上官玉猩红的眼盯着白莫辩，强撑笑容，“白先生可还要再下一盘？”
  白莫辩摇头，只盯着上官玉。
  上官玉手中的棋子滑落，假装打哈欠道：“那朝廷书函就拜托白先生了。下了一夜棋，我还真有些困了。”
  上官玉实则已经是强弩之末，白莫辩的棋之精妙，她只在真正的“上官玉”手下领教过，若非之前经历过上千次，她早已难以招架倒下。
  上官玉打开门，头昏脑涨迈步出去，忽然听细微一声金属响动，她怔愣了下，低头看去，只见一个钢环爪扣扣住了她右脚脚腕。
  上官玉眼眸中的光芒一闪而过，作势一个踉跄往地上倒——
  “上官玉！”
  白莫辩快步走出来，扶住上官玉，却只听脚下一声响动，一个同样的钢环爪扣扣住了他的左脚脚腕。
  上官玉笑着，玩味看向白莫辩，“白先生真是关心我啊，这下子，我们一起中计了。”
  白莫辩脸色阴寒，一把丢开上官玉，上官玉顺势靠在门上，揉被撞疼的肩膀。
  “太好了！成功了！”
  人间笑从躲着的旁边出来，“大人，这是我改良后的，用来设陷阱的猫爪环，只要对手踏入，就休想挣脱。这么一来，大人担心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上官玉双手环胸，笑意悠悠地看着人间笑。
  白莫辩冷着脸，“解开。”
  “马上马上，”人间笑看出白莫辩此时人畜勿近，连忙蹲身，“这猫爪环可是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很快，一定能解开。不过白先生，不是我说，你起床气也太大了。”
  人间笑折腾了半天，明明钥匙插入了，但猫爪环还是死死咬着，没有松开。
  “咦，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别急，我肯定能想出来。”
  白莫辩认出猫爪环所用的材质，刀枪不入，若是用内里强行震开倒是可以一试，可他之前对付杀千户已经用内里过度，必须调息几日。
  白莫辩一时脸色更难看。
  上官玉在旁玩味道：“你就别费劲了，这傻小子，肯定没想过如果一人被抓住一只脚的情况。”
  人间笑腼腆挠头道：“还是大人高明，我真把这个忘了，要是只扣住对手一只脚，或者扣错脚，还真的挺麻烦的。”
  “……”白莫辩眼阖了阖，劝自己绝不能怒火攻心，否则就着了上官玉的道了。
  上官玉自己也不爽，但看到白莫辩心情差，顿时爽了，哈哈大笑几声，用扇子敲了敲人间笑。
  “不着急，你慢慢研究。白先生，我困了，我们一起回房睡觉吧。”
  上官玉说着就要往前迈，白莫辩冷着脸，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喂！”
  上官玉脚被一拉，只能跟着白莫辩进屋。
  一进屋，上官玉就啧声道：“回你房间也行。”
  白莫辩冷笑一声，决定忍无可忍，不必再忍，他握住上官玉的手，拉着往床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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