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神探狄仁杰

问完之后，转身就要走了，遇见了一个寒儒，衣上沾满血迹，打开手里的荷叶包一看，里面竟是个人头。

        寒儒巩生连忙辩解：“这猪头······人头，是从冯大叔的肉铺里赊来的！”

        里长听了，立刻让人拿了巩生，去找冯屠户对质。

        狄公见此，立刻拦住了他。出去看了那人头后，发现人死不过半个时辰，下手之人先重击后脑，又把头颅割了下来，而且动作很不熟练。

        里长不认狄公的说法，于是曾泰把他拉到一边，让他看了官凭。

        里长这才对狄公毕恭毕敬，先确认了死者并非本地人士，又依他所言，让巩生拿着荷叶包去找冯屠户。那冯屠户见猪头变作人头，也是大惊，随后两人就一起号哭起来，对天大喊冤枉。

        阿苏摇头笑笑，看来这两人都不是凶手。除非是反社会人格，否则怎么杀了人，一个抱着人头在大街上乱走，见了里长还镇定自若地交谈，一个砍了人头，还当猪头卖出去。

        当然，推断只是推断，还要证据来证实。

        里长、狄公两人分别看了巩生的家与冯屠户的肉铺，结果没有发现血迹和无头尸身。短短半个时辰内，他们是不可能把命案现场收拾得这么干净的。

        又问了巩生，才知道他抱着猪头回去的路上，与一个人相撞，荷包曾飞出去过。

        这刻，阿苏已经确定凶手就是那店家。

        她唇角微微抿出一抹笑：“阿耶，看来凶手就在河口老店。”

        狄公抚了下胡须，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阿苏道：“里长说已经不认得这人，那他不是本地人，来河口镇，不是住在客店之中，就是在本地有亲戚。若有亲戚，杀了人自可埋在自家，何必割了人头出来张扬。何况，阿耶已经排除了巩生与冯屠户的杀人嫌疑。”

        曾泰回想了下道：“怪不得，那店家慌里慌张，原来是心中有鬼！”

        三人对视一眼，就回到了客店，告知巩生已被当作杀人凶手抓了起来，明日要送交官府。

        店家张伸一边慨叹，一边悄悄松了口气。

        当夜，他命小二立刻将无头尸身处理掉，只是才出去不远，立刻就被里长带了押了回来。

        头颅安在上面，正正好。

        狄公对众人说了推理过程，又说张伸杀人后是如何打算的，已是抵赖不得，只能把如何见财起义，如何杀人的经过说了出来。

        河口老店来了两个客人，带的货物是几个大麻袋，袁大头留下，一人明日再回来。张伸和小二偷看货物是盐后，就起了歹心，将留在店中的袁大头灌醉之后杀死，让小二把头颅带出城外烧掉，再把尸身掩埋，到时尸体被发现也是个无头公案。他们再运盐去盐荒的地方卖掉，拿了银两，远走高飞。

        一听是盐后，狄公去厨下看了，麻包潮湿，上面还有“江淮盐铁转运使”的字样，可以确定是邗沟倾覆的官盐。

        那两个客人还有一个出外未归，狄公他们就在店中守株待兔，只等他自投罗网。

        这厮自然抵赖不认，狄公把那人头递给他一看，转身想跑，又被拿住了，只好老老实实把情况交代了。

        他叫冒三，是一名水鬼。两年前，一个叫林阳的人花重金从各地将水鬼们请到北沟大仓，统一调遣。每当运盐官船翻覆，水鬼们便乘快船赶往事发地点，将水下的官盐打捞起来，运回大仓，过些日子便会来一艘大趸船将库存的官盐运走。每次大趸船前来运盐，林阳都会出现。虽不知大趸船将盐运到何处，但船上的人似乎是淮北口音。

        因这北沟大仓是因建的，在地图上并无标记，阿苏、狄公他们就趁夜在冒三的带领下前往大仓。

        是夜，月亮明净极了，一众人划了两条小船到了北沟大仓，正好看见他们在把官盐转运走。

        冒三指着一人，说他是监库彭春。

        查看了会儿情况，狄公就下了决定，阿苏率狄春、张环和李朗先到上沟村，等运盐船队一来，就追上他们。狄公、曾泰他们则回河口镇歇息一夜，明日往山阳县，查一查李翰的死，见一见山阳县令鲁吉英，再返回扬州。

        阿苏和狄春他们连夜到了上沟村，停在柳树下的芦苇丛中，天明后不久，果然看到了船队。等船队最后一只船过去后，这才让他们在后追上。

        他们在洪泽湖苇子荡停下，夜深时，等到从盱眙方向开来一条大趸船，就把盐都搬到了大趸船上，随后就向北驶去。

        阿苏他们继续追，船快行之时，狄春忽然朝着岸边喊道：“李将军！”

        阿苏望过去，只见岸边停靠着一只快船，船头坐着一个布衣男子，身形极似李元芳。

        而狄春叫他，又没有丝毫反应。

        阿苏困惑地皱了下眉，但前方大趸船还在前行，只能继续往前追赶。

        大趸船在众多的港汊中七拐八绕，他们既非本地人，又不做船上的买卖，最后跟丢了。

        有了结果，阿苏就道：“狄春、张环、李朗，你们回去和大人复命，我留在这里继续查看。”

        他们走后，阿苏在渔船、村店中四处打听，确认这附近又哪些大户人家，家丁众多又身手不错，做得又是行船走货的买卖。虽然辛苦，但几日下来，阿苏排除了众多选项，把目标对准了卧虎庄庄主葛天霸。

        这卧虎庄家业很大，庄中有六七个当家，都是葛天霸的结拜兄弟，身手都挺不错。其中名头最响的，就是鬼刀王邓通。除此之外，手下还养着数百亡命之人。

        问清卧虎庄的方位后，阿苏就收拾了行囊，立刻前往。

        离卧虎庄还有不到四十里，阿苏见到一处房舍，就决定在此歇息一夜，明夜正好赶到卧虎庄，趁夜色潜入。

        策马走近瞧，才发现这是蛟王祠，门外还守着两个人，手持木棍，一看见她，立刻围了过来。

        阿苏原本还想好言好语，一见这状况，将两人踢倒在地，连剑也未拔出。

        而后翻身下马，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院中，把这些手持农具、木棍的人都打倒在地，却并未要他们的性命。

        往正堂一坐，指了一人出来回话，这才得知，他们都是穷苦人，因邗沟屡屡覆船，加上官府逼迫，无以维持生计，这才做了盐枭。

        阿苏听到他们的头儿是“庞四哥”后，就在这儿不走了，等庞四从卧虎庄和谈回来。

        他一回来，见一众兄弟鹌鹑似的，老老实实地蹲着，听起说阿苏的奇卓功夫，自不肯信，又被揍了一通，这才乖了。

        阿苏挑了下眉，问：“你叫庞四，上沟村人？”

        庞四大为吃惊：“你怎么知道？”

        阿苏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接着又问：“你认识方九吧？”

        庞四又是大惊，阿苏坐了下来，傲慢道：“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并无敌意就行了。”

        面前坐着个这么一位“大爷”，庞四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为了取信于他，阿苏就把在洛阳救了方九等人的事说了，还一一报出了那些告状的纤户的名字，以及在上沟村所见的老鲁叔、星儿媳妇儿等人。

        证据如此全面，庞四一下子就相信了，把他如与识葛天霸的女儿小清姑娘做了朋友，又是如何通过她和水生见到了葛庄主，葛天霸又是怎样让他劫了在飞云浦大趸船上的盐，把人全部绑走。

        阿苏往火堆里扔了根柴，心里想着那水生，估计是葛天霸派来爱女的护卫。不过一个护卫武功都如此之高，那庄中别的人，又该如何？

        她暂且放下这思虑，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对庞四道：“无缘无故的，葛天霸凭什么相信你们？别说他头上还有上司。我想，他与上司分赃不均，所以，要拿你们这些盐枭当筏子，抢了这些盐。事成之后，你觉得他会留着你们这个把柄吗？不会灭口吗？倘若事败，他不会往你们身上推卸责任吗？这样看来，你们最后的结局，只有个死。”

        庞四听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怕之后就是大怒：“葛天霸这个老奸贼！不给我们活路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害了我们的命。”

        他倒是想去找葛天霸算账，可是卧虎庄高手如云，他们进得去，出不来，还平白害了这些兄弟的性命。但要是让他们咽下这口气，心里实在不甘。而且，这次退让了，哪里还有活路给他们盐枭？

        一个机灵的兄弟过来道：“四哥，不如我们去找小清姑娘？”

        庞四摇了摇头。虽然他还相信小清，却不敢再赌了，谁知道他那个奸诈的爹还会出什么主意？

        他目光落到阿苏身上，想她知道方九，知道上沟村，于是往她面前一跪，道：“这位公子，虽然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您和方九认识，我也就相信您。请您救救我们众位兄弟！”

        阿苏扬了下眉，以庞四为首，盐枭们都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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