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怀乐公主今日无事，坐在屋里一边看着话本，一边跟高向元闲聊着。

        听到儿子儿媳过来，笑容淡了许多，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过来的目的。

        俩人给公主问安，公主当没听到，姜照新半蹲着不敢动，谢以期强行把她拉到边上坐着。

        “娘”

        怀乐公主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头也不抬头地说道：“你今日要是来给她说情的，我看，还是别浪费这个时间。”

        谢以期剑眉轻挑，目光温和，噙笑道：“娘，我不是来求情的，是想跟娘说一下当年爹房子失火的事情。”

        怀乐公主眼神一愣，随即看向谢以期，神情严肃，“什么意思？”

        “爹的屋子，不是卫先生烧的，而是你身边的高向元。”谢以期平静的声音像一个巨石，投入湖面溅起千层浪花。

        “你胡言乱语什么？”

        “以期，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公主情谊，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两人对谢以期的话都很激动，而姜照新心里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她想的是：什么情况，那个卫先生是谁，高向元又为何烧了驸马的屋子？

        “娘，我没有胡说，那日是我亲眼所见，高向元去了爹的屋子，当时我没多想就走了，我前脚走后脚就听到爹的屋子失火。”

        当年怀乐公主跟老国公一见钟情，很快相知相爱，婚后不久生育一子，一家三口过了将近十年的快乐日子。

        可就在谢以期不满九岁的时候，老国公突发疾病去世，怀乐公主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痛彻心扉。

        不仅一直原封不动地保留着老国公在公主府的屋子，还找了三千面首，无一不带着老国公的影子，不是鼻子像，就是嘴巴一样，可见公主的用情至深。

        怀乐公主在他们身上找寻老国公的存在，夜夜笙箫，不帮皇帝老爹处理政务。

        三年后，怀乐公主忧伤非但没有好转，更是让人拿着老国公的画像，四处搜罗类似的男子。

        皇帝处理政务累得腰都伸不直，一怒之下，命她一个月内遣散三千面首，帮他看折子。

        怀乐公主含泪送走了院内的面首们，最后在卫然跟高向元身边难以取舍。

        他们一个长得像老国公，一个气质跟老国公接近，除此之外，他们也更会讨公主欢心。

        怀乐公主打算两个都收下，但皇帝怕她回到以前，只准备她要一个。

        就在犹豫之际，老国公的屋子被烧了，最后下人在里发现了卫然的随身玉佩。

        老国公的屋子，怀乐公主已经下了命令，不准别人进去，除了她跟打扫的丫鬟。

        所以当时看到那玉佩的时候，想都不用想，怀乐公主就认定了卫然。

        卫然出生在长安的一个书香世家，从小饱读诗书，做公主面首并非为了其他，只是曾经在酒肆，俩人吟诗作对，卫然被她才华深深折服，从此非卿不娶。

        得知这位女子是公主时，身份相差太大原想离开，但公主邀请他去做面首，能与佳人相守，面首又何妨，于是他连夜收拾着包袱去了公主府，家人拦都拦不住。

        被公主赶走之后，一直未娶，在国子监教书，每逢佳节公主生辰，都会备上贺礼送到公主府。

        一开始公主让人退回去，后来年年如此，她烦了，直接让人给扔掉。

        “公主，你相信我，我没有去驸马爷的屋子，以期肯定是想帮着照照，所以才这样陷害我。”

        谢以期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对着公主说道：“屋子着火大概在七夕前几日，我记得那段时日卫先生总是跟工匠师傅在一起，听说是想亲自做几条珍珠手链，一般人家一辈子来不了公主府，加上又发生了大火，那位工匠师傅应该印象深刻，不如去问问他当时跟谁在一起。”

        知道老国公屋子着火，公主气得毫无理智，如今冷静下来确实有些疑点，再说，一个贴身玉佩，有心之人想要，肯定有的是办法得到。

        怀乐公主看着高向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日晚上屋内失火，高向元很晚才回来，他本家不在长安，在她印象中他无事很少出门，偏偏那天晚上失火之后很晚回来，现在怎么感觉是欲盖弥彰。

        高向元此刻咽个口水都觉得艰难，公主的眼神就跟老谋深算的智者一样，仿佛看透了他。

        待在公主身边这么久，也摸清了公主脾性，这件事如果被她查清后果肯定严重，不如现在主动认错还有一线生机。

        “公主饶命，小人当时一时糊涂，所以才，”高向元跪在地上，全然没有以前的翩翩风度。

        “还真是你？”怀乐公主按着心中的怒气，呼吸加重，刚才见他目光闪躲就有些确定，可当他承认时，她比想象中还要生气，她竟然被骗了这么久。

        “公主恕罪，向元一心爱慕公主，真的不想走，求公主恕罪。”

        “不用说了。”公主重重地拍着案几，“收拾包袱明日就滚。”

        “公主恕罪。”高向元不停地磕着头，地面上都沾着血液。

        谢以期觉得事情处理地差不多，带着姜照新离开。

        姜照新知道些公主婆婆当年的事迹，联想着听完这个故事大受震撼，只是有一点她不是很明白，“你当时为何不说？”

        屋内宁静而幽暗，只有少许清冷月光，俩人躺在床上，姜照新靠在谢以期怀中，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她觉得公主应该也想问，只不过生气给耽搁了。

        “成王败寇，我管那么多做什么。”谢以期不屑，他忙得很，哪有时间管他们这些男宠之事。

        久久没听到姜照新的回应，他低下头，看着她面无表情，想到刚才的话，连忙解释道：“能让身边的人帮自己也是一种本事，你就是这样。”

        姜照新一时没想到他这话何意，抬头看去，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自己。

        “谢谢”姜照新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

        “以后这个家就是你做主了，再也没人跟你抢了，开不开心？”谢以期忍不住捏着她的软软的脸蛋问。

        姜照新十分配合地点头，“开心。”

        男人看着她的模样，眼神逐渐变深，姜照新太熟悉她这个眼神了，慢慢地往床里面移，想离他远点。

        这个时候男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直接把人拉回自己的怀中，按在身下，哑着嗓子附在她耳边说道：“我帮了你，你也给奖励奖励我。”

        一夜的颠鸾倒凤，姜照新那叫一个累啊。

        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库房钥匙跟账本之类的东西已经放到了姜照新屋内的圆桌上，经此一遭，她并没有那么兴奋。

        其实这些权利公主或者谢以期可以随时拿走，说得难听一点，她不过是比管家再高一级的管家而已。

        “对了，夫人，公主还说刘管家也已经遣走，让你再挑一个。”空月坐在边上说道。

        姜照新摸着手中的账本，思索片刻说，“那就你来吧。”

        “什么？”抱琴跟空月异口同声，惊讶的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姜照新轻笑着，“不用这么惊讶，你也跟着我学了这么久，又聪明能干，可以的。”

        确认姜照新不是说笑后，空月凝着眉头不赞同，“夫人，这恐怕不妥吧，公主也不会同意。”

        当初姜照新培养她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做管家，只觉得在夫人院中有点小权利就好。

        再说了，这管家位置哪里能轮得到她来做，府中的副管家，还有几位有些资历的小管事，都等着提拔呢。

        姜照新无所谓，双手一摊，“有什么不妥，既然这些都是我来管，我用什么人自己都不能做主吗？如果这样不做也罢。”

        抱琴抵着头，默默地吃起桔子，不打算给意见，毕竟夫人的做法实在超出她的预想，空月做管家？空月是女的耶。

        “可是王叔他们会不会不高兴，要是夫人这样，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呢？”

        “那又怎么样，一朝天子一朝臣，再说了，我又没苛待他们。”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提拔自己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就算提拔看他们其中一人，另外几个就会说闲话吗？

        况且，她可不想为了面子，或者好听的名声放弃自己的利益。

        当然了，除非当事人不乐意，“如果你实在不想那就算了，不过我。”

        “我想的”空月连忙道。

        姜照新：

        “好好做，如果他们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子，给我使劲报复回去，只要不闹出人命，我给你撑腰。”

        空月：呜呜呜

        刘管家被赶走。高向元却求着公主留下了。

        他还真有点本事，姜照新心想。

        这件事算告一段落，府中现在的管家是空月，她放心很多，做事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紧绷了。

        还没好好休息几天，一天夜里，秋风飒飒，下人过来说姜美适来了。

        听到下人的话，夫妻俩对视一眼，赶紧穿上衣服一起来。

        姜照新等不及，穿好衣裳就准备出去接人，不过没出门就被谢以期拦住了，“你又不知道下人带姐姐走哪一条路，耐心在院子里等着吧。”

        这么晚过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姜照新焦急地在院子门口等着。

        院子里的烛火全都点上了，姜照新看到不远处走路都有些吃力的姜美适，眉头不安地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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