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孰是孰非

19孰是孰非

        韩非有些心累。

        今日姬无夜送来了一壶酒，这对他这个酒鬼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折磨。偏生某个人来了之后还对他冷嘲热讽。自己随意调侃两句，还得到两个相当不友好的眼神。

        想他韩非，虽然没啥武力值，但好歹也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走天下的。要说有人能让他吃亏并赌上他的嘴，在他20岁的生命中也不过遇上两个。一个是他妹妹红莲，另一个则是面前这个坐的端端正正的男人。

        前者舍不得，后者打不过。

        不管怎样。韩非郁闷的想。这两个人还真在这方面有极大的相似之处，若日后两人碰面，怕是还有这么个共同话题？

        （上帝视角：已经碰面了，不止一次。）

        “哥哥！”门还未开，少女清脆的叫声就已经响起。

        “红莲？”韩非一惊，转过身去。

        门打开时，那个男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韩非松了一口气，看着提着食盒，一身粉色罗裙，秀发还有些凌乱的少女。

        “红莲？你怎么来了？”

        红莲皱了皱眉，空气中还有若有若无的茶香，带着男人的气息，与哥哥一向的一身酒气完全不同。刚刚这里有人。谁？卫庄吗？

        蛇的味觉，最是灵敏。

        “哥哥，你刚刚在跟谁说话？”红莲边说边走了几步，一直到自家哥哥面前。“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酒？！”韩非一吸鼻子，惊喜道，伸手就要去拿红莲手里的食盒。

        红莲打量了四周一眼，彻骨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哆嗦，拉住了韩非的手。

        “这群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让你住这种地方？哥哥，你放心，我去向父王求情，让你早些出来。”

        韩非手一抖，柔了神色。这次归来，他接触的，走过的，都是权谋算计的冰冷。只有这个傻妹妹，看见自己的落魄，会关心自己住的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哥哥没事，别担心了。”

        红莲看着韩非，纵使岁月荏苒，纵使物是人非，他都是她的哥哥，是那个会把她护在身后，不让她接触是非的亲人。她也想护着他，想告诉他，当年他护着的女孩，如今也能和他在一起并肩作战了……

        可是……不行……她必须忍，必须忍到最后……她要护着他，就什么都不能让他知道。

        咬了咬下唇，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说起来，外面戒备如此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呃……”怎么说？“我刚刚…在路上遇上了个人。”

        实话实说……

        大致了解事情经过后的韩非表情有些精彩。

        我现在是该感谢那个家伙还是该警告他离红莲远一点？

        你不是会轻功吗？慢慢走过来？明目张胆？你任性过头了吧？这是皇宫，你说随便走就随便走啊？你故意的吧？

        红莲一提，又开始纳闷刚刚的事了，送衣服？这个……自己也没扯坏是不是？他衣服上金条这么多，做一件不便宜吧？燕燕知道了又要跟自己闹…脑阔疼。

        红莲伤脑筋的模样落在韩非眼里，硬生生扭曲成了小女儿的不知所措和娇羞。

        “……”卫庄你过来！不带鲨齿，不用内力，不用双脚双手，我们单挑！

        他妹妹小红花的心心被偷走啦！

        咬牙切齿着，走上前欲夺下红莲的食盒。

        “想什么想？有什么可想的！那就是个登徒子，别想了！酒给我。”

        “登徒子？不会啊，他可帅了，小良子说哥哥有个武功高强的朋友。就是他吧？那哥哥你刚才是……”不确定，要套话，哥哥反应怎么这么大？

        “没有！不是！不认识！我自言自语的，酒拿来！”韩非感觉自己都快气炸了。

        红莲转了一圈，躲过哥哥伸来的手。扬了扬下巴，得意道：

        “你不说，我就不给你喝。”

        “红莲别闹，我都好久没喝了。”

        “来呀，来抢呀。”

        兄妹打闹着，你争我夺间溢出几分笑意来。

        这应该是韩非过的不错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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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城外，人群熙攘混乱，身着异族服装的人们充满渴求地盯着这座城池。却被卫兵无情的拦下。

        韩王面色不甚好看，缓缓向人群走了几步，拍了拍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

        “红莲听话，先回去，父王等等就回宫陪你。”

        红莲倔强地摇了摇头，搂着韩王的一只手臂，撒着娇：“不嘛，莲儿就要呆在这陪着父王。”

        韩王缓和了神色，点了点女儿的眉心：“乖乖跟着父王，不要乱跑。”

        “是，莲儿知道了。”

        见女儿的确听话，没有乱跑的意思，韩王这才把目光再次投向了眼前的一群人。

        人群骚乱，有好几个差点冲开卫兵。

        “这便是那些从楚国逃出来的百越奴隶？！”刚刚听姬无夜说了一路的韩王怒火中烧。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出了这样的动乱！还是百越人？！

        张开地不语，只安静地站在一边。他早已提醒过韩非，也不希望张家卷入百越之地这个大漩涡之中。如今这等状况，不开口才是明智之举。

        “父王莫急，这些难民是来感念父王的收留之恩的。”韩宇上前一步，与姬无夜一同站在韩王身侧。

        “收留？寡人什么时候收留他们了？”韩王紧皱着眉，怒斥道。

        “是九弟代父王收留的。”

        “又是韩非？！”韩王大怒，深觉这个儿子着实大胆。

        “王上，这些百越难民引起骚乱，依臣看，应当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姬无夜行了一礼，边说边做了个手势，或许预知了什么，刚刚还感谢的群众都惶恐地站在原地。

        红莲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因为是奴隶。所以个个都骨瘦嶙峋，憔悴不堪。壮年少之又少，大多是老弱妇孺，那些孩子都惶恐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这些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当权者。

        “来人……”姬无夜话未说完，就听韩宇道：

        “将军且慢！”

        红莲依旧乖顺地现在韩王身边，眼睛却轻轻瞥向韩宇。这个四哥果然出手了，看来小良子的求助起作用了。

        “将军，九弟此次虽欠妥当，但这样的善举传出去也是父王宅心仁厚的名声，这些难民多为妇孺，作乱之人定然与他们无关。若随意屠杀，怕对父王声名不利啊。”

        韩王沉吟着，似乎也正在权衡利弊。

        姬无夜冷哼一声：“无关？这些人也是百越人，当年百越之事，这些人留着定是祸害，为了王上的安全，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韩王的眼色一沉，百越之地……当年的百越之战……

        红莲抿了抿唇，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的父王…动杀心了。

        “父王……”轻轻扯了扯韩王的衣袖。

        “莲儿，怎么了？”面对自己最是疼爱的女儿，韩王并不舍得发怒，当即就柔了面色，心平气和地问。

        “父王不如收了这些难民吧？”

        “莲儿，休要胡闹。”韩王才听，就微皱了眉，语气依然温柔，却又有了些无奈。

        “莲儿并非胡闹。父王您看，您若收了这些难民，不仅能落下一个好名声。还能抚慰当年百越的人民。父王也能更好得统治他们不是吗？就算他们心怀不轨，一群丧家之犬，难道还能破我韩国的大门不成？”

        “红莲殿下，此乃朝中大事，切不可……”姬无夜脸一沉，森然道。

        “住嘴！本公主说话容你多嘴？你不顾父王名节，屠杀无辜，扰乱民心，是何居心？一而再再而三挑拨我哥哥和我父王的关系，又是何居心？城关动乱，说到底也是你这个大将军的问题，你不想着为父王排忧解难，却在这屠杀无辜，这，又是什么居心？！”

        一言不发的张开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气的满脸通红的小公主，如果不是他与她上次打过交道，他绝对会以为这个小公主是见韩非处境而急切，这个殿下…了不得啊。

        被红莲一连串居心砸懵了的姬无夜尴尬地站在原地，怎么回事？这个深宫的公主怎么知道这么多？

        韩王也回过神来，想起胡美人为自己熬的莲子汤，心下又多几分顾虑，看向姬无夜的目光似有不喜。

        姬无夜出了一层冷汗，告罪道：

        “臣冤枉……”

        “冤枉？”红莲冷笑着，双手叉腰，气势极足：“这么说？是有人错怪你了？那你说说，是谁的错？父王的错？”

        “自然不是！”

        “那你觉得是本公主的错了？”

        “臣不敢！”姬无夜是真的懵了，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会有红莲这一茬。

        “那就只能是你的错了！父王，你可别听大将军的，放了这些灾民吧，哥哥他尽心尽力也是为了您啊。”对着姬无夜吼完最后一句的红莲又抱住了韩王，委屈屈地撒着娇，与刚刚气势十足，义正言辞，娇纵蛮横的公主判若两人。

        “……莲儿……”韩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笑出声来，“父王竟不知你如此能言善辩。”

        姬无夜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脸上火辣辣的，什么逻辑？怎么就只能是他的错了？听王上这口气，是要放过韩非了。

        “是九哥哥教我的，说莲儿以后出去就不会受欺负了。”红莲乖顺地蹭了蹭韩王的手心，韩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他也就这方面做的顺心。”

        红莲出了一口气，知道哥哥这一次，是安全了。

        “父王，母后曾说，最爱百越的红莲之花，如今百越没了，留下这些人，莲儿也能算做个念想。父王，求你了。”又是摇了摇韩王的手臂。

        “……”韩王收了笑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良久，叹了口气：“罢了，依你，留下吧。”

        “多谢大王！大王万岁！”

        百越难民如得大赦，纷纷跪下谢恩。

        韩王脸色好看了些，带着女儿往回走了。

        张开地面色复杂，这多年过去，王后的在王上心中的位置果然还没有人能代替。仅仅是一句喜欢，就让王上下了决定……

        姬无夜缓缓站直了身子，手紧紧握成拳，万分不甘地挥了手，撤了卫兵。韩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姬无夜，便跟上了韩王与红莲。

        当夜，一直被软禁的韩非就被自己的父王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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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兰轩——

        “恭喜公子成功脱难。”房内，五位相貌出众，气质非凡的少男少女围坐在一桌子佳肴边。

        弄玉微微一笑，为韩非斟上一杯酒。

        韩非快然一饮，长出了一口浊气，将这些天的憋屈全部吐了出来。

        “好酒。”听着韩非的夸赞，紫女唇角带上一抹笑意。

        “公子喜欢便好。”

        “说起来，这次我能全身而退，可少不了紫女姑娘，卫庄兄和子房的帮忙啊。”

        “呵……”卫庄溢出一声冷笑，帮他？他没兴趣。

        “可我听说，红莲公主也帮了公子大忙呢。”许是看出卫庄的不悦，紫女扯开了话题。

        “……是啊。”韩非垂下手，眉眼间有些惆怅。想到了父王召见他之后的那一句：“是莲儿。”

        紫女叹了口气，宽慰道：“殿下心思玲珑，公子应该高兴才是，何故不悦？”

        红莲能够长大他本应该高兴，却不知为何，有了那不知所起的落寞。成长的过程，很痛吧？红莲会不会痛？痛的时候有没有哭？哭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她？陪着她的人大抵……不是自己……

        真是失败啊……作为哥哥，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妹妹。

        她本来…可以一直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的，可以做他们手上永远的掌上明珠。他只想把她护在身后，可她还是长大了……

        韩非苦笑着，一仰头，和下满口的苦涩与淡淡的忧伤。

        一时无言，韩非抬眼，笑着看向了张良。

        “子房，听说你给红莲带了些点心？”

        “这……良只是见那点心甚是精巧，才带去给殿下尝尝。”张良别开了韩非别有深意的目光，镇定地回答。

        “红莲上次来看我，提了一嘴，子房，你在哪买的？这次我妹妹帮了我大忙，我这个做哥哥也该好好感谢她，你告诉我，我也好去买一份。”

        “殿下喜欢？”张良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嗯，紫兰轩的佳酿的确好喝，有些甜意。

        “是啊，我看她挺喜欢的。”

        张良笑意更深，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他寻了许久，才找到那做糕点极佳的师傅，花了重金买到府中。想他长这么大，一向勤俭，从未为一个想要的如此奢侈过。好在祖父没有责备。

        那糕点送去时，他也曾尝过一块，的确尚可，只可惜……

        “只可惜，那份糕点，比不上王后所做的。”

        “是啊…母后的糕点，的确是最好吃的。”韩非摸索着酒樽边缘的花纹，又沉寂了下来。

        气氛再次微妙起来。看着一言不发地两个大男人，弄玉担忧地看向紫女，却被紫女按住手。

        紫女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弄玉不要多言。自己则看向从头至尾没有说话的卫庄。

        他虽然一直木着脸，却也在韩非那句话之后松了握紧的手，一双眼睛中波澜微动，有些沉寂。

        她与他呆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他虽然不怎么提及自己的过去，她也总是能知道一些的，他喜爱去冷宫，是因为那里曾是他的家，曾承载他的过去。想来一个宫中，机缘巧合下遇上那位被抹去所有痕迹的王后但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再多的，她也不知道。

        卫庄看着杯中的酒，眸色渐深，那些几乎快要忘干净的累赘的记忆，似乎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时间过去了太久，他喜欢向前看，并不在意过去。现在细想，过去的画面竟都只是一纸黑白，模模糊糊的，连带着那个病怏怏的女人都只有一幅苍白的面孔。

        偶尔有些时候有那么一点红润，便是那个笑的很温柔的女人来的时候。她长什么样？她穿什么衣？

        卫庄微微敛着眉想了想，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个女人嘴角始终的温柔地弧度，那双眉眼，竟是没有任何印象。她会塞给自己一盒有着香味的糕点，是花香。

        最后他吃了没有呢？他不记得了，当年除了画面的唯一一点记忆，似乎就是那一直萦绕在鼻尖的花香。

        然后呢……然后……

        卫庄不觉恍惚了一瞬。

        然后又有一团突兀的粉红，依然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面容。

        “我能吃一块吗？”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娘亲做的糕点最是好吃，你为什么不吃？”

        “……”为什么吃的也塞不住她的嘴？

        食物……不过是维持生命的东西，饱腹就好了，为什么要注重味道和模样？

        他还没来得及尝，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又出现了。

        “唔……本公主吃多了，还有一块，不跟你抢，你吃吧。”

        “……”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粉红色的糯米团子就扑上来，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把那么大一块糕点塞进了自己嘴里。嘴里的糕点软软的，唇上的手也肉乎乎的。

        可惜，这块糕点还是让他梗的不轻，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呛到差点没气，怕也是这个原因，才让这段记忆竟还能记起。

        他没吃出那个味来，只感觉那只手上有着花香和奶香，在鼻尖回转着。

        “我走了哦……你不准告诉娘亲！我…我明天给你带好不好？”原本气势十足一幅命令口气的小团子突然软了下来，嗫嗫嚅嚅地跟自己打着商量。

        “……”被堵着嘴，还没缓过劲来的自己似乎只能点头。然后看着那个小粉团子踉踉跄跄地跑远。

        那糕点是什么味？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啧……记不清了……

        “本公主给你带糕点来啦。”也许吧，第二天，他大概听见这一句了……

        张良忧心地看了一眼韩非，道：

        “韩兄……良……”

        “无妨，只是有些想念母后了。子房，你还没告诉我那糕点何处来的呢。”

        “……是府上的厨子做的，殿下若喜欢，良可以每日送些去。”

        韩非喜笑颜开，又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酒：

        “那感情好！以后她若有喜欢的点心，我便让她去找你了，子房，你可要受苦了。”以后，就不用只有他应付这个妹妹了。

        “韩兄言重了，良，不苦，张家随时欢迎殿下大驾。”张良笑意温柔，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错觉吧……韩非挠了挠头，心里嘟囔着。毕竟子房一直都是温润的公子。

        卫庄瞥了一眼张良，复又饮了一口酒。

        除卫庄外，几人说说笑笑着又聊了些别的话，这一夜，倒也安静而愉悦。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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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鸦停在门前，放在窗边的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大截，烛泪凝结在烛台里。几日没人住的屋子又有了薄薄一层灰。

        房间内还有淡淡的药草香与花香，墨砚还放在桌上，地上有几张未着画却被风吹落的画帛。

        “……”墨鸦平静地捡起了地上的画帛，整理好又放在烛台下。慢慢坐在床边，与黑暗融为一体，窗外的月光撬开一点缝隙，流淌进来。直直照进墨鸦深黑的眼睛中。

        算了……本来就是怕那个小公主把事情闹大才回来看看的，既然她不记得，他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既然来了……顺便探视一下王宫吧，最近的新郑，在那个恶魔出来后，可不太平啊……

        “公主，你在看什么？”燕燕看着自家主子又盯着夜空发呆，有些疑惑，也看向了头顶的一片天。

        月色如华，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啊。

        “没什么，只是想吃糕点了…明日让御厨做些给本公主送来。走，回去睡觉！”今天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这一走动，发上的发簪就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动。这个发簪就是墨鸦送她的，倒不是有多重视。只是每次拆下后放的不远，每日梳洗为了方便便一直用着这个。再者这发簪的确好看，虽然并不贵重，却很符合她的喜好，便也没有换。

        主仆走出了很远，身后才闪过一抹黑影。

        听着不远处那发簪发出的清脆有节奏的声响，墨鸦身下的步子似乎也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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