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虽然回到岗位上的第一天就把所有人支使的团团转，但实际上韩璐瑶要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对特空机进行改装。

        她打算先把能够让赛络投影出来的道具给做出来。

        虽然现在暂时是默认了自己需要和赛罗共用自己的身体这件事，但韩璐瑶并不满意只有赛罗能够完全感知到自己，而自己却只能盲人摸象一样得花不少精力和心思才能感觉到赛罗的现状。

        倒也不是觉得警惕些不好，但赛罗感觉自己的搭档警戒心这么强，总有种自己其实是贝利亚的无力感。

        ——因为知道韩璐瑶遮掩的个形态并不是指针对自己，说句不客气的，大概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在这个防备名单里面，所以赛罗反倒没什么不舒服，只是看她这样的警戒心，不免觉得她以前大概过得挺辛苦的。

        毕竟防备别人也是一件非常劳心费力的事。

        “……你还真奇怪。”

        倒是韩璐瑶对他这个态度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生气。”

        就算是以前的蛇仓翔太，被她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去生闷气，更别说其他人了。

        结果现在照理来说最有可能会因此感到生气的这个家伙却意外地相当宽容，这反而让韩璐瑶有些不适应。

        她原本还以为因为这件事大概会和赛罗吵上好几次——当然可能也不是吵，而是合情合理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论，因此浪费不少时间。

        结果这个环节并没有出现……倒是让她又对赛罗这个种族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赛罗还挺弄不懂这人的：“你也不是针对我，只是性格就是这样的而已，我就更没有生气的理由了吧？倒不如说你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人生气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啊？”

        到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吐槽了韩璐瑶一句，紧接着又问：“说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错觉，但仔细看了看还是觉得你认识的那个男人有点眼熟……”

        “如果你问的是那张脸的话，我也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但如果你问的是那个身体里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些。”

        韩璐瑶也有心想要从赛罗地方试探出这个占据了蛇仓身体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因此并没有犹豫就毫不客气说出了这个本来只有她和那个家伙心知肚明的秘密。

        “他是在七年前特空机试运行出现故障导致驾驶员蛇仓翔太身受重伤时出现在蛇仓身上的，非要说的话……非常像你当初在旧金山让我死而复生的那个状况。”

        “但你认为那不是你认识的蛇仓翔太吧？”

        “是肯定，”韩璐瑶纠正道，“我肯定他不是我认识的蛇仓翔太。”

        “那就只能说明蛇仓翔太已经彻底身亡了，”赛罗说，“如果是我的同伴的话，我们附身在人类身上时是和对方共存的。在确定对方死亡后，即便是以我们的力量也做不到让对方死而复生，最多只是模拟成对方的样子在地球上行动，但这种能力也不是所有奥都有的。”

        “你如果确信这个身体是对方的身体……”

        “这种事不需要你和我再说一次我也知道。”

        提到蛇仓翔太的事，韩璐瑶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差劲了起来。

        不过她也知道赛罗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自己没有理由在他身上发泄脾气，因此平复一下心情后才继续说：“总而言之因为特空机的坠落导致导致蛇仓丧生在那场事故中，我原本以为他幸存下来了，但是等他回复的差不多离开icu后我就知道在那场爆炸里面活下来的不是他。”

        对方隐藏的确实足够天衣无缝，也足够尽善尽美，但这不足以让韩璐瑶认不出来。

        蛇仓翔太是她唯一……唯二的朋友，即便一开始确实被对方的伪装迷惑了片刻，但韩璐瑶还是很快就意识到蛇仓翔太并没有那么幸运在那场爆炸中活下来，

        于是她唯二的两个朋友都丧生在了特空机计划中。

        赛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够安慰现在显然心情相当不好的搭档，但他的搭档也没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就收敛起了所有外溢的情绪，又若无其事地问他：“所以你有什么线索吗？”

        “一时半会儿我也实在想不起来。”赛罗本来就不是什么非常擅长记这种事情的人，虽然很想帮到韩璐瑶的忙，但是骤然这么问，他也确实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如今的蛇仓翔太。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

        韩璐瑶倒也算不上什么失望，作为一个合格的科研狗，失望基本上构成了她生命中的另外一半，她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非要逼赛罗想起来，干脆岔开话题问了赛罗一些关于他的数据就专心致志投入到手头的工作里头去了，反倒是让赛罗自己陷入了苦思冥想里面。

        不过因为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和军械库相关的所有人，因此一直到下班等她打算回家的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事。

        “……你别说你在东京没有住的地方。”

        因为担心韩璐瑶回来第一天折腾人，所以特地和遥辉调换了晚上值班班次的伽古拉和面前刚把自己脑袋剪的和狗啃一样的韩璐瑶大眼瞪小眼，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还得收养这只流浪猫一晚上。

        ——收养这家伙一晚上就得折自己一百年的寿，他又不是嫌自己命长，于是他刚打算说今天自己不能收留她，就看到面前的韩璐瑶转身的相当果断。

        “你明天记得帮我找个能住的房子，离军械库近就可以，大小不重要，我先回实验室了。”

        在实验以外的所有地方都相当能凑活的韩璐瑶和伽古拉说自己还没落脚的地方这件事倒也不是为了让他收留自己，她只是习惯了自己不管生活还是工作上有什么吩咐都会告诉蛇仓翔太。

        不过看到伽古拉脸上的抗拒，她做了一天实验所以反应稍微有些迟钝了的大脑才终于回过神来这不是自己认识的蛇仓翔太，和对方说这种话也确实显得像是要鸠占鹊巢似的，也就相当干脆利落地扭头就走。

        实验室基本上是她的宿舍，只是今天因为备用的行军床和被子还没准备好，所以她才想起自己的备用宿舍这件事来。

        不过没想到两个宿舍都没准备好……该点背的时候还真是怎么着都会点背。

        伽古拉确实是不想和韩璐瑶扯上太多关系的。

        这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个让人甚至都无从下手的刺猬——不，甚至不是刺猬，是碰一把都有可能扎一手刺的豪猪，能招惹来的麻烦事多的不计其数。

        他只是为了雷电格尔吉欧的事来的，并不想为此卷进更多的麻烦事里面去。

        但是看韩璐瑶扭头扭的干脆利落，他又非常痛恨蛇仓翔太的声音阴魂不散一样地在自己脑海里面开始自动播报起来了。

        一定是因为他之前无恶不作，所以到这个世界后才会摊上这两个家伙。

        “算了，你今天先住我那。”

        一定要照顾好她……

        伽古拉尽可能的摒弃蛇仓翔太濒死时对自己说出的仅有的遗愿对自己产生的影响，然后开口对韩璐瑶说：“实验室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等我都准备好了你再住这儿。”

        让你多嘴！

        伽古拉在心中怒斥自己。

        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不是一样的！你干嘛要多这个嘴帮她去做！

        韩璐瑶也意外这人刚才看着不情不愿的，结果现在居然突然改口了。不过看对方脸上的表情，她又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人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一定是蛇仓那个爱操心的家伙和这家伙多嘴做了什么交易。

        如果是那样的话，反倒更糟了。

        韩璐瑶心思一转，干脆利落地就点头同意了下来，一脱白大褂随手扔到椅背上，速度快的伽古拉都没反应过来，甚至转头催了伽古拉一句赶紧走，因为她已经饿了。

        ……真是……

        伽古拉一边阴着脸在厨房里煎蛋，一边沉痛反思自己自从附身到蛇仓翔太身上后越来越不黑暗绅士的言行。

        明明不管是韩璐瑶还是军械库都是可以扔在那边放着不管的事情，结果偏偏他要多事。

        晚上还得把床给她收拾出来，虽然是个反派人士，但伽古拉姑且还算是有些绅士风度，也不至于让一位女士在自己家里面打地铺或者睡沙发。

        按照韩璐瑶的生活习性她倒也不会介意这种事，不过伽古拉自己倒是还挺介意这种事的。

        韩璐瑶回他家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这会儿已经自己靠在沙发上冲了杯让伽古拉难以忍受的三合一速溶咖啡灌了下去。

        咖啡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基本上已经起不了什么提神作用了，因此相比起喝苦涩的黑咖啡，她宁可多喝点速溶咖啡当做补充了□□的安慰剂和糖分补充剂。

        赛罗原本还在琢磨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感觉到这种微妙地黑暗气息，但是突然间又被韩璐瑶身体中骤然增长的黑暗能量给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想帮韩璐瑶清除那些汹涌翻滚着上升的黑暗能量，却发现韩璐瑶很快就把这股能量控制在她能掌控的范畴之内压了下去，奇异的和他自己的能量形成了一种微妙地平衡。

        “被吓到了？”

        韩璐瑶看起来倒是不太意外，又从伽古拉的外套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后塞进自己嘴里还有心情安慰赛罗：“不用太担心，迟早的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碍。”

        “这种力量会侵蚀你的理智的，璐瑶，”不过赛罗并不太赞同她这种玩火的举动，接着又非常生动地让韩璐瑶感觉到了他仿佛在皱眉一般的情绪，“而且这股力量为什么……”

        “突然增长的这么快？又有点熟悉？”

        这么点热量和糖分并不足以补充韩璐瑶今天消耗的能量，她摊开四肢在沙发上放空自己，垂下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赛罗说着话：“这种东西被注视到了之后就是很容易增长的。我原本以为注视到祂的是你会没事，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太行，好像还因为有我们两个的注视增长的更快了。”

        这种熟悉的形容终于让赛罗想起了自己在哪里感受到过这种黑暗力量。

        是与迪迦曾经战斗过的超古代怪兽加坦杰厄拥有的力量。

        当然并不是代表这是加坦杰厄的力量，加坦杰厄的力量来源于更加古老神秘的外神，赛罗感觉韩璐瑶身上的这股力量似乎和对方同源。

        ……这个世界的构成，果然和他一开始猜的一样复杂。

        “璐瑶，”赛罗的声音凝重了起来，“这种力量非常危险——”

        “我和祂共存过一段时间，我很清楚祂的力量，”韩璐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如果你担心我玩火尿炕，那我只能说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和这股力量接触了，现在也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而且这也是她刻意为之的。

        之前她并不知道蛇仓翔太和如今使用他身体的这个生物做过交易，如今知道了，她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注视深渊的人必定会被深渊吞噬，而与怪异做了交易的人……也没一个有好下场。

        她无法改变蛇仓的死亡，但绝不会让他在死后还要受到怪异的折磨。

        “吃吧，”非常简单但足够人填饱肚子的三明治被放到了韩璐瑶面前，伽古拉坐到沙发另一边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头，终于感觉这个让人身心俱疲的一整天可算是过去了，“一次性洗漱用品放在以前的地方，冰箱里还有巧克力，你要是没饱就自己去拿。”

        韩璐瑶咬着三明治含糊的应了一声，但赛罗总感觉她心中好像在琢磨什么事情……还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

        总而言之也只能自己多注意了……肯定是和黑暗力量有关的事情，也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冒险。

        虽然和韩璐瑶的相处只有短暂的一周半，但赛罗对韩璐瑶搞事能力的认知已经意外的像是认识了她十多年了一样老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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