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伽古拉收回蛇心剑，双手抱胸站在韩璐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格外不善地质问：“你脑子进水了？”

        回复成现在这个样子耗费的精力远超韩璐瑶意料，因此听到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韩璐瑶也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只是盘腿坐在地上喘着气，即便是在梦境中，表情看起来也相当疲惫。

        这次的失控远超她的意料，按照她的计算，她至少也得在起码六次异化后才会有失控的征兆……她原本只以为赛罗对自己的影响只是导致盘亘在她身体里的能量双倍增长，结果居然连异化都影响到了吗……？

        不过抱歉的话她也只说了一次，哪怕现在情况尴尬的让人非常想从这个寸草不生的大秃子山顶上跳下去，韩璐瑶也没有露出丁点痕迹。

        她只是像无事发生一样看了伽古拉一眼，然后强撑着自己的膝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顺便还收起了她那张看起来像是从身上新鲜剥下来的皮。

        不仅新鲜的像是刚剥下来的，甚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伽古拉鼻尖。

        但刚才那一下流出来的可不是血。

        不过这些疑问伽古拉暂且按捺在心中，只是冷眼看着韩璐瑶打算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解释，但结果她只是盯着自己看了半天才冷不丁问：“这是你自己的脸？”

        伽古拉感觉有被冒犯到。

        “不是我的脸难道还能是你的脸吗？”

        穿的挺时髦扎着头发还有着几撮红色挑染的男人乍一眼看过去让人绝对不会把他和蛇仓翔太弄混，但是再仔细打量一下，就能意识到他的长相和蛇仓翔太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一模一样。

        她制造的这个梦境能够让除了她以外的任何生物都呈现出自己最原本的样貌，如果这是他自己的脸……

        那蛇仓……

        “他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原本韩璐瑶想在异化后依靠自己的主场优势恐吓这家伙吐出蛇仓死之前和他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怎么样才能解除这个交易。

        但因为她的失控，导致这个计划被全盘打乱，而现在她也没有状态、没有耐心打算继续编造那个氛围了，倚靠着背后那个……居然意外是实体的圆环，单刀直入地直接问道：“蛇仓翔太在死之前到底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他能用什么和我做交易，”无幻魔人冷笑一声，“他那时候都快死了，你觉得他拿的出什么东西和我交易？”

        说到这里，伽古拉突然反应过来韩璐瑶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们这个世界泛滥的那些东西是同一个来历吧？”

        那他倒是能明白这家伙突然发癫的理由了。

        “——璐瑶！”

        然后是另外一个听起来明显相当气急败坏的男声跟着响了起来。

        “你之前不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做的吗！”

        伽古拉一时间都有些被这家伙气笑了。

        合着他的梦境倒是成了这家伙用来招呼人的客厅了，她一个人来还不够，居然还带了个“客人”，还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

        对上那双金黄的眼灯和光之巨人几乎和小山丘一样庞大的身躯，伽古拉罕见地一时语塞，有这么片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噩梦啊？！

        为什么连他的梦里都会出现奥特曼！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一个没这些家伙能够让人感到清静的地方了！

        而且居然还是赛罗这个——等等，他刚才叫韩璐瑶这家伙什么？

        伽古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看向韩璐瑶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紧接着又开始愤愤不平连韩璐瑶这家伙都能成为奥特曼，结果自己当年爬上战士之巅后居然被圆环拒绝了。

        ——她可比自己脾气还要坏多了好不好！

        “——是你啊，”在直面伽古拉原本的模样后，赛罗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在哪里见过他了，“你是欧布的那个同伴吧？捷德之前和我提到过你特地过去帮他们忙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我没有特地过去，”伽古拉纠正道，“只是在追踪吉尔巴里斯的时候顺便到了那个世界，既然那个世界有奥特曼，那我就干脆去告诉他一声，也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紧接着赛罗又回想起来自己刚才骤然被岔开的话头，转头看向自己的人类搭档，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她疲惫的模样，顿时又担心了起来。

        “怎么了？是黑暗能量的侵蚀……是你旁边这个东西对你的影响？这是什么？怎么感觉——”

        能量更加的古怪混沌？

        “有点脱力了而已，不用这么担心，”韩璐瑶啧了一声，原本以为能在赛罗发现这件事情之前解决掉面前这家伙的事，结果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敏锐许多，“倒是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制造的梦境照理来说不应该会被人从外部入侵。”

        ——尤其为了保险起见，她在披上猫皮启动梦境之前还特意用自己的思维宫殿给赛罗制造了一个迷宫，至少能确保他一到两小时之内发现不了自己。

        “你是我的搭档啊，而且我们两个现在是一体的，”赛罗说的理所当然，“虽然你这个梦境隐蔽性很强，但是我们之间是有联系的。我顺着我们两个的联系找到这里来，你的梦境也没有阻拦我。”

        ……原来居然是这种程度的一体吗。

        韩璐瑶还以为赛罗之前和她说他们是一体的这句话，是因为他暂时借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然后希望在借助的这段时间里面能够和自己和睦相处的借口呢。

        “看来是没我的事了？”

        伽古拉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会避开和赛罗的对视直接对韩璐瑶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怪异，你就当我借用蛇仓的身体和他借用你的身体差不多好了，我和他之间也没有达成任何交易。”

        他着重强调了“没有”这个词，并不想让韩璐瑶知道蛇仓翔太……托孤的事情。

        反正她肯定不会领情，知道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怄气，还不如给自己省点麻烦。

        况且本来也就只是个口头协议，最后到底会不会遵守也是全凭他自己的意思，和韩璐瑶没有半毛钱关系。

        韩璐瑶只是盯着他看了半天，显然疑心病并没有消失。

        “还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五花八门的怪异让人看了档案后都会直呼这想象力不写小说可惜了，韩璐瑶也见过那种能够完完全全彻头彻尾模仿人类，并且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出来的怪异。

        ——前提是建立在祂已经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地吞噬掉了对方，连带着对方的生活痕迹、生命历程还有别人记忆中的他也被一并吃掉，所以才能模仿出一个栩栩如生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的人类。

        她在这种环境中工作……生存的时间远远大于在军械库和帝王的时间，因此看着面前表情颇为不善的男人，也还是选择维持自己的怀疑。

        “……你把他当成是平行世界的我吧，”伽古拉想了想后，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出了这个也不能算是秘密的秘密，“我可没有他们随随便便就能用别人身体的本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用不了他的身体——而且我也不是非得用他的身体才行，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身体可以用。”

        一开始伽古拉原本是想救下蛇仓翔太，所以才会在那场爆炸中附身到蛇仓翔太身上。

        可惜他并没有这些光之战士的强效治疗能力。

        他去的太晚了。

        而蛇仓翔太显而易见还有放不下的心愿，那个时候既然自己已经附身在蛇仓翔太身上了，伽古拉也就觉得再出来怪麻烦的，而且他的身份显然比他自己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混的更方便，反正处于种种考虑，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用蛇仓翔太的身份继续延续他的生活，顺便满足他那个……烦人又麻烦的遗愿。

        “……所以你是察觉到他身份有问题了？”

        赛罗听他们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韩璐瑶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才制造的这个梦境，一时间倒是也非常感慨她的敏锐。

        “他可比我们更擅长隐藏自己，在这才一个礼拜不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能发现了。”

        “是六年。”

        韩璐瑶没有对伽古拉的回答再表示什么质疑，但这也不代表她信任了伽古拉的说辞，只是打算自己亲自验证一下而已，因此她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只是纠正了赛罗的话。

        “六年前他刚从icu里面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蛇仓了。”

        但她也对继续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在伽古拉开口之前生硬地打断他的问题提前抢答：“我脱下狮子皮后十分钟这个梦境就会消失，等着就行。”

        也大概是因为不太想和奥特曼交流的缘故，伽古拉倒也配合的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你确定这应该叫狮子？”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张还散发着血腥味的皮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蛇心剑刚才贯穿这家伙左前爪的那个伤口消失不见了。

        ……这东西该不会是活的吧？

        “和其他猫科动物比起来祂更接近狮子，当然用狮子代指了。”

        韩璐瑶把堆叠在一起的皮草抱起来往自己胳膊上一挂，狮子皮抻开肢体摇摇晃晃地挂在韩璐瑶的臂弯里，空洞洞的眼神对准伽古拉，看的伽古拉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东西盯上了一样，浑身不自在到想要再给它来上一剑。

        大概是意识到他们这样交谈恐怕不太方便，赛罗思索片刻后还是压缩了自己的身体变成人类的等身大小，背后灵一样悬浮在韩璐瑶身后，也跟着把注意力放到了韩璐瑶臂弯里的狮子皮上。

        “这张皮……对人类来说，应该不是什么能够造成正面影响的东西，”赛罗比伽古拉更加敏锐地意识到这张活着的狮子皮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你最好不要继续用了，璐瑶。”

        “坏东西也总归有坏东西的方便，”韩璐瑶当然是明白这点的，“不用担心，我至少能活的比这家伙命长。”

        伽古拉被她噎了一下，直接想给她一对白眼。

        赛罗刚想说伽古拉大概可能或许从之前到往后都会活的比她一个人类命长，却又冷不丁听到韩璐瑶问：“你的名字呢？”

        她看着面前和蛇仓翔太有着同样一张脸的男人，意外心平气和地问：“你总不至于连名字都叫蛇仓翔太吧？”

        “伽古拉，”那个男人说，“别在军械库这么叫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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