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嗯。”余星竹低声回答，“我不想打扰他们……”

        “不是，什么打扰啊，不打扰。”姜青羽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垃圾桶，“姐妹，你现在才是解恒的老婆啊，你是正宫……虽然他们过去是有一段，但叶思如已经完全是过去式了好吧，叶思如她算个什么呀？”

        姜青羽现在恨不得立刻打车过去找余星竹：“你才是占理的那一个，你就直接上去问他们在干什么啊！气死我了，我就知道解恒这个男人靠不住，他居然还敢和前女友见面！”

        电话那头的余星竹没有说话，姜青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一点冲，她缓和了声音，继续对着余星竹说：“你还是找个时间当面问一问他吧，万一误会了呢？”

        她虽然讨厌解恒，但是她也不想看着余星竹伤心，这件事情最好是个误会，不然她铁定要找人把解恒打一顿。

        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什么玩意儿！

        余星竹当然也希望这件事情是一个误会，但是她不敢去赌那个可能性。

        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在她的亲生父母还没有离婚之前，她的母亲有一次看到余舒城和谷玲一起吃饭，当面质问回家后的余舒城有没有出轨，余舒城矢口否认，他们两人接着大吵了一架，还动了手，双双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他们就互相在外面找人，一直到相看两厌，厌恶到已经完全忍不下去的地步后，他们才离了婚。

        余星竹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两人在客厅里动手的画面，他们就像两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拼命撕咬在一起，疯狂辱骂对方，不像是一对夫妻，更像是一对仇人。

        他们流了好多血，余星竹当时躲在楼梯上，缩成一团，看他们扭打，她想走过去抱一抱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不要打架了，可是她害怕到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

        直到他们两人被赶来劝架的人送进了医院，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家还有一个孩子，就像完全把她遗忘掉了一样。

        他们两个后来的确也都不想要她，互相推诿，差一点又一次动手。

        余星竹想，如果解恒也失口否认他和叶思如见面的事情，她要怎么做才好？

        她不会和解恒打架的，她也骂不出口。余星竹默默想，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她可能会继续自欺欺人一段时间，等解恒真的讨厌她到不想看见她了，她才会和解恒离婚吧。

        他们两个现在也没有孩子，离婚会很方便，而且解恒和余舒城的合同在订婚宴的时候就已经谈好了，也不会影响两家的合作。

        空调的温度好像是有一点太低了，余星竹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之中，思维慢慢发僵，连心脏都被冻住了。

        姜青羽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余星竹的回答，她默了默，小声问：“没关系宝贝儿，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姜青羽自觉已经比较了解余星竹的性格。由于家庭环境的影响，余星竹看什么事情都比较悲观，喜欢从消极的一面想，总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姜青羽一开始非常不理解，她自己是个有什么事就说的性格，几乎从来不考虑后果，反正有哥哥帮自己兜底。

        但是后来姜青羽越了解余星竹，就越心疼她。自从余星竹的爷爷去世以后，余星竹就像一个游荡世界的孤魂，永远都找不到归宿，虽然有孔霞，还有自己关心她，但在更多的时间里，在她们力不能及的地方，都是余星竹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

        她和余星竹虽然是高中同学，但在大学的时候才熟悉起来，成为了朋友。当余星竹第一次说自己有一个很崇拜，并且有好感的男生时，姜青羽高兴坏了，怂恿余星竹去追求对方，还希望有一天能够吃上他们的喜酒。

        现在回想起来，要是当时知道解恒会让余星竹这么难过，她一定疯狂说解恒的坏话，让余星竹讨厌他，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可是，余星竹在喜欢上解恒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解恒，余星竹或许会按照余舒城的安排，在离家最近的大学读书，被余舒城控制一辈子，而不是照自己的意愿来到了a大，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喜欢是一种力量，它会让一个人为了追上自己喜欢的人而努力变好，这也是姜青羽虽然看不惯解恒，但是一直也没有阻碍过余星竹喜欢对方的原因。

        但是现在，姜青羽已经不知道余星竹喜欢解恒这件事是好是坏了。

        可她又不能穿越回去捶死当时怂恿余星竹喜欢解恒的自己，而且余星竹和解恒都已经结婚了，她也不好说什么，能做决定的只有余星竹自己。

        “谢谢小羽，”余星竹忍住眼泪，“我会好好做决定的。等……解恒回来，我就问他。”

        “好，”姜青羽说，“晚安宝贝儿，别多想，快点睡吧，熬夜会变丑。”

        余星竹：“嗯。”

        挂断电话，余星竹关了客厅的空调，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把灯光开到最亮，用扫帚把卧室里的玻璃碎片和星星都扫了起来，倒进了垃圾桶里。

        在扔掉手折星星的时候，余星竹有一瞬间的犹豫。

        这些星星是她高中的时候折的，高三学习最紧张的时候，她每次学累了，都会折一颗星星放松自己，不知不觉就已经集满了很多个。

        大号的玻璃瓶也是高中的时候买的，因为之前的小瓶子放不下了。余星竹在折星星的时候，有时候会想起元青山，有时候会想起解恒，后来她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

        她每天都要折一个星星放进玻璃瓶里，如果她成功考上了a大，等玻璃瓶里放满了星星，她就抱着这瓶星星，去和解恒表白。

        她不知道怎么追人，但是她会努力学的。

        但是她没有等到表白的机会，也没有把自己的玻璃瓶送出去，因为玻璃瓶里的星星还没有满的时候，她就听说了解恒和叶思如快要订婚的事情。

        现在玻璃瓶碎了，彩色的星星也被扔进了垃圾桶里，余星竹盯着手折星星看了一会儿，她打开手机，点进购物软件，下单了一把彩色的折纸，还有一个大号玻璃瓶。

        买完东西，余星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像高中时一样，再次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

        等星星和玻璃瓶到了，她就每天折一个星星放进玻璃瓶里，等玻璃瓶满了，如果解恒还没有喜欢她，她就带着满瓶的星星，挑一个黄历上的好日子离开。

        喜欢已经这么狼狈了，那离开的时候就体面一点吧。

        —

        解恒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他一闭眼，脑海里就会响起叶思如说的话，说小孩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但这个人不是他。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就是你破坏了小孩的幸福，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她本来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的，她现在肯定特别讨厌你。

        解恒心烦意乱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特浓咖啡，然后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面看夜景。

        凌晨五点过，天空泛起鱼肚白，解恒才反应过来自己坐了一夜。

        即便精神不济，解恒还是将今天的会议定在了早上八点半，继续和林氏集团的人谈判。

        这是他想了一整夜的结果，他要早点回去，当面和余星竹谈一谈，知道小孩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搞清楚小孩现在还喜不喜欢对方，如果还喜欢……

        他会考虑放手。

        陆续走进会议室的众人看到了解恒疲惫而不愉的神色，谈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会议开始。

        能够在商场上屹立多年的林氏集团也不是吃素的，经过昨天晚上的商讨，他们今天拿出了更加完整的方案和说辞，话里话外都表示是解恒这方的技术还不成熟，才导致了智能系统的混乱，影响了这一批货的质量。

        林氏集团这边暗示，他们还能有更好的合作人选，下半年，他们已经在考虑和国外的公司搭线，如果能搭上，他们的生产成本会更低，也就会彻底终止和解恒他们的合作。

        林总十分愉悦地喝了一口茶，他们的确已经在和国外的公司洽谈了，现在他们有后路，而解恒却没有退路，如果解恒不想丢掉市场上的这一块蛋糕，就还是会求着和他们合作，也就一定会让出更多的利益。

        那么这次谈判的结果就显而易见了，为了以后的合作，解恒这一方会存承受更多的损失。

        林总看了一眼解恒淡然的表情，内心一笑，还装呢，笑面狐狸也不过如此。年轻人，还是谦虚一点好，多吃点亏吧。

        “是吗。”解恒揉了揉眉心，对着林总笑笑，“林总可能是身居高位，总决策做惯了，没太了解现在的市场。”

        解恒看着林总皱起来的眉头，继续说：“如果林总能够再仔细看一看，打听一下和国外公司合作的条件，你就会发现，生产成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低。”

        林总放下杯子：“你什么意思？”

        “专利，关税。”解恒吐出两个词，“国外的技术垄断有多严重，林总不会不知道吧？他们的专利在国外是一个价格，在我们国内又是一个价格，更别提还有高额的进口关税，林总，你确定你的生产成本会低吗？”

        林总猛地看向自己的秘书。

        到场的决策团人员齐齐低头，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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