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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子觞


两个人在屋中,  一坐一站。

        晏雪空看着红色的请帖,谢御尘就盯着他。

        半响,晏雪空理清思绪,放下手中之物,  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黑眸。

        像是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  缚住被盯上的猎物。

        君御哥哥以前也总是看着他,  但从未有过这样浓烈的情绪与侵略性。

        晏雪空并不害怕,  只是被看久了,难免不自在。

        他抬手,  在谢御尘眼前晃了晃,  手却被一下子抓住:“晏晏,方才的动作,  再做一遍。”

        “什么?”

        谢御尘见他不解,  牵着他的手,  贴在了唇瓣上,  低声道:“这不能怪我,是你先动的手。”

        晏雪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错事了,  头疼道:“……好吧好吧。对不起,君御哥哥,  晏晏习惯了,以后会改掉的。”

        原本抱抱和捏捏都是他们之间惯常的动作,  自从谢御尘搅乱一池春水,全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剑灵与他相伴而生,  某种程度上,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另一半。

        只要不像那天一样过分强势,  他是生不起防备与抗拒之意的。

        哪怕下决心要改掉这些亲昵的相处方式,  无意间也总会不自觉地做出来。

        “不要改,  我很喜欢。”谢御尘道:“晏晏,我不逼迫,你不退让,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他们的关系与常人本就不一样。

        何必要刻意疏远,落下隔阂。

        “君御哥哥,我不会逃避的,只是怕你难过。”

        晏雪空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因为,我现在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但如果有一天,我也生出其他心思,一定会告诉你。”

        这番话贴心不已。

        谢御尘没忍住,轻啄了下他的指尖,不等他有所反应,便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你的事情,想得如何了?”

        晏雪空:“……”

        他没有其他感觉,就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会耍无赖的君御哥哥,不似剑灵,倒多了几分“人”气。

        或者说,十二年后的君御哥哥,越来越像人类了。

        晏雪空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高耸的山峰:“我方才在想,请帖上的地点不是罗洲王府,也不是魔煞宫,而是千秋崖,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

        离得太远了,他只看到汇聚的魔气,乌压压地堆在上空,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谢御尘淡淡道:“炼魔之地。”

        晏雪空偏头问:“何为炼魔之地?我在书上从未看过。”

        “禁忌之法,书上不会记载。”

        谢御尘说了一句话,就不出声了。

        晏雪空露出好奇之色,拉着他衣袖晃了晃,道:“君御哥哥,讲给我听。”

        谢御尘无奈道:“会吓到你。”

        晏雪空做了个“四”的手势:“晏晏现在不是四岁了。”

        谢御尘握住他的手,缓缓道:“曾有人为了追求强大,聚万魔于一地,再搜寻炉鼎体质的女子,推入其中,以邪法令他们受万魔侵蚀,怀上魔胎。炼化九九八十一个魔胎,便能修成天魔之体,此为‘炼魔之法’。”

        听完,晏雪空沉默了。

        他倏而转身出门,往罗洲王府而去。

        坐在小院中的佛子见了,连忙跟上:“太子殿下,等等小僧!”

        罗洲王府,戒备森严的客房中,婠若坐在梳妆镜前,默默流着泪。

        仇莫宁拖着伤重的身体,为她梳理长发:“我好不容易从牢里被放出来,你怎么又哭?”

        婠若问:“娘,天魔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仇莫宁回道:“既有天赋,又有美貌,行事诡谲,肆意妄为。在她全盛之时,罗洲王和魔煞宫主都奈何不了她。”

        “听起来,是个与我截然相反的人,我真的是她吗?”

        婠若转头,看着仇莫宁,语气哀婉道:“他们都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娘,你可不可以别再骗我。”

        仇莫宁叹了口气,神情复杂道:“你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愿意叫我一声娘。婠若,你确实是魔煞宫少宫主,天魔女。”

        婠若含着泪,笑了起来。

        她好像总是过得懵懵懂懂,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怀疑过。

        那天,神仙哥哥问她三个问题,她回去后又仔细想了想,可所有的记忆画面都好似一场虚幻而不真实的梦。

        原来,她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胆怯弱小的她,与聪明强大的天魔女,谁都知道要选谁,连比拟的资格都没有。

        婠若轻声道:“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仇莫宁摸了摸她的头,充满怜惜地望着她。

        天魔女是在与他商议后,才变成了婠若。其实一开始,他也很诧异,自封修为与记忆,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人吗?

        但现在他隐隐有些明白了。

        人前的强大未必就是本性,也有可能是不得已的自保。

        都说天魔女心狠手辣,毒死亲娘,谁又能知晓,失去记忆的少女对“母亲”有多依赖,纵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也要站出来挡在“母亲”的身前。

        仇莫宁将少女扶到床榻,哼唱着摇篮曲,哄她入眠。

        “婠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才是天魔女心中真正的自己。”

        仇莫宁见少女疲惫地睡了过去,放下床帘,走到外屋,整理着罗洲王送来的大婚服饰,片刻,走出了门。

        他被看守的侍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

        罗洲王打量着他,冷笑道:“好一个仇莫宁,竟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年,本王小看你了!你究竟是谁?”

        “若论藏匿骗术,还是王爷厉害。昔年你随帝后征战,于战场受伤,倒在我家门口,假装山野中人,哄得我和姐姐为你疗伤,那演得才是真像。”

        仇莫宁平静开口,取下脖颈上的灵石,身上的伪装渐渐褪去,露出了俊俏无比的男子面容。

        罗洲王蓦地脸色大变,手中杯盏落地,发出“啪”的碎响。

        “裴子觞!你,你没死!”

        “看来王爷还记得我。”

        罗洲王怎能不记得?

        裴子觞,裴子莹。

        医谷桃源,裴家姐弟,一个面冷心软,不谙世事,一个狡猾如狐,生性叛逆。

        当年,晏渊与花月胧初登帝后之位,九洲常有动乱,他们征战四方,最终平定天下,而追随他们的有功之臣,皆被分封犒赏。

        九王便是当时立功最大者。

        只是已无人知晓,罗洲王的功劳有一半是裴家姐弟的。

        当时罗洲深受毒灾,裴家姐弟跟随他,冒死进入其中救人,才令他打败了兴风作浪的敌首,偏偏姐弟俩皆无心名利,救人后就回了医谷,未曾在帝后跟前露面。

        于是所有的功劳都归了罗洲王。

        倘若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可惜人心永远比想象的更可怕。

        九洲之中,冥、罗二洲出了名的难治理,罗洲王虽被封王,但日日焦头烂额,便时常前往医谷散心,与姐弟俩喝酒谈天。

        正巧有一回,裴子莹出门,罗洲王撞见了偷偷翻看家中禁术的裴子觞。

        那禁术,就是“炼魔之法”。

        能令人快速变强,还能修成传说中的“天魔之体”。

        裴子觞对此大为批判,罗洲王却生出了野心,开始单独接近裴子觞,甚至,在得知他喜欢男子后,不惜有意讨好,屈居人下。

        一场缠绵后,从熟睡的裴子觞手中偷到了炼魔之法。

        他在千秋崖下建魔坑,聚万魔,暗地里搜寻体质特殊可做炉鼎的女子,推入其中,以邪法令她们怀上魔胎。

        也不知是不是天有定数,不肯轻易令天魔之体现世,这最后一名女子,无论如何都寻不到。

        终于,被野心冲昏头脑的罗洲王将主意打到了裴子莹身上。

        裴子莹,纯阴之体,亦是天生的炉鼎。

        然而,就在他煞费苦心将裴子莹推下千秋崖,快要得逞之时,裴子觞赶到,以性命为代价,阻断邪法,炸毁了魔坑。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罗洲王恨极,可看到裴子觞的死,心脏却仿佛被撕成两半,鲜血淋漓。

        唯有真心才能骗得真心,那确确实实是他这些年来,唯一付出过感情的人。

        如今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谈起过去种种,罗洲王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他没认出,他怎么可能没认出来!

        裴子觞笑了笑:“王爷,你要杀了我吗?”

        罗洲王第一反应的确是斩草除根,凌厉的掌风已至他额头,爱恨浮上心头,一时竟下不去手。

        死去的情人,总是会变成难以释怀的白月光,在十年如一日的谋算岁月中,变得越来越美好。

        尤其是这个人,从未对不起他。

        是他为了野心,背叛亲友,负尽深情。

        罗洲王闭了闭眼睛,转而捆住他,扔到一边,走到门口道:“本王知道你是回来复仇的,但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明白本王心中的抱负。”

        裴子觞嘲讽道:“你的抱负,就要用我姐姐,用无数人的牺牲去换吗?”

        “历来千秋大业,难免血流成河!对与错,不在你一人之言。”

        说罢,罗洲王甩袖出了门,吩咐守卫严加看管,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天已晚,等太阳再次升起,就是罗洲王与天魔女大婚之日。

        屋内昏暗而安静,裴子觞面无表情地低头,解着身上的绳索。

        他早料到罗洲王不会杀他。

        不是当年那份感情占了多大分量,而是这段时日,他借着仇莫宁的身份,在身上洒了“回梦香”。

        这并非剧毒,不会引起罗洲王的警觉,只会令其重温旧日美梦,在梦中,一遍遍加深对故人的依恋,以此来作为他暴露身份的筹码之一。

        裴子觞慢慢地坐起,看着屋外巡查的守卫,这些守卫他都能解决,怕只怕,罗洲王还在暗中布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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